婁藝剛才是在和自己慪氣。
    望著那墨綠色的貓眼，她才想起守約最後一條有一句話。
    ──簽訂契約後，可享受一次重生。任務完成後，可實現當初許下的願望。
    隻要簽訂契約，婆婆就知道你心裏最想要的是什麼。會在婁藝完成任務後幫她實現，這個過程可能是一年兩年。但是不能超過十年，否則她和趙怡萱就會暴斃而亡。
    在科技社會聽到這種話，正常人可能覺得荒誕，甚至害怕。婁藝隻覺得這是一次重生，和那束光一起接受新的洗禮。
    她撩開額頭上厚厚的頭發，一步步地走到珠寶牆前，堅定地詢問道：“你能不能治好我的臉？”
    婁藝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個婆婆身上了，她心裏有底。
    既然怪事那麼多，她不如順理成章地接受了。他已經沒有可以上還連累到的人了，許願的時候反而很灑脫地隻為自己著想了。
    婆婆喝了口香茶，露出半個側臉，笑了一聲，說道：“當然可以，不過愛美的女人總是要付出一點代價的。”聲音停住，沒給她任何思考的機會，擺滿珠寶的架子上就落下一個瓶子。
    裏麵盛著翠綠色的液體，婁藝伸手接住。看著那管子綠水中跳躍的葉子，頭皮發麻。
    裏麵那人接著說:“小姑娘，這是藤蔓素，喝下去可以恢複你原來的容貌。還可以讓你擁有一些異於常人的本領。就算不為了你自己，也為趙怡萱想一想。”
    趙怡萱那性子，看見她要治臉的時候就應該不屑地吐槽了。哪裏會這麼安靜，婁藝心裏暗叫不好。
    定睛一看，趙怡萱坐的位置果然空蕩蕩了。
    婁藝質問道：“什麼意思？你把她怎麼了？”
    “她是我簽下來的人，我能把她怎麼樣呢？”老人家見慣了各形各色的人，說話也是點到為止。
    言下之意就是這裏沒有趙怡萱的事了，趙怡萱自己走的。
    和廢物說話就是費勁，婆婆歎了一口氣，“你一個一流畫家，一流學家，即使再有一流的長相，哪又有什麼用呢？”
    聽到這裏，是榆木腦袋也該被點醒了。
    婁藝喝下那瓶藤素，臉上的結痂一點點褪去。
    她沒有回家，而是打了一輛出租車，去市區。
    她早就買好了房子，婁安臉上的巴掌印那麼清晰，她回家肯定少不了一頓毒打。
    嬸嬸隻有小學水平，也弄不懂她那台卡出天際線的筆記本電腦。
    “滋滋滋…你好！我是藤，第九十九任主任，這是第一個任務。”
    婁藝被腦海中突然響起的電流聲嚇了個半死，尖叫一聲，司機看著後視鏡裏的她，關心地問道：“小姑娘是不是做噩夢了呀？”
    “藤告訴你，第一個解救的對象是林婉婉。拿回第一件飾品金絲桃木簪。”
    埋在身體裏的藤蔓不通人性，卡頓之後，隻是畢恭畢敬地下達指令，絲毫感覺不到主人內心的驚恐？
    與此同時，坐在浴缸裏的趙怡萱也接受了到這個信號。
    6號當鋪丟失了六樣珠寶，隻有找到丟失的珠寶，才算完成任務。
    這次選中的人類，是趙怡萱和婁藝。
    ……
    四中的走廊上，趙怡萱大步流星地走到最後一間教室門口，後排的男生趕緊搬出自己的凳子。
    趙怡萱順勢坐下，嘴裏叼著支電子煙，她兩指並攏，吐了口煙圈開口問，“有個叫林婉婉的？”
    離趙怡萱最近的男生，聽到這個名字像觸了電一樣，咒罵道:“林婉婉？萱姐你找那個大傻逼幹什麼？”
    趙怡萱皺皺眉，拉著臉，眉宇間都寫著很不爽。
    幾個穿洛麗塔的女孩遠遠就聽見了他們對話的內容，捏緊拳頭喊道:“對啊，萱姐是不是她惹到你了，等她回來我們替你狠狠地揍他一頓！”
    無言以對。
    四中的人都這麼血腥暴力嘛。
    男生對林婉婉凶就算了，女生怎麼還要對林婉婉對手啊。
    趙怡萱起身，揚起手示意讓她們打住，“大可不必這樣對一個女孩子，我就是有件事想找她問一問，她不在我就先走了。”
    “啊～”那個揚言要幫她教訓林婉婉的小蘿莉不願意了，小聲地嘟囔兩句她聽不懂的話。
    四中是職高，裏麵的學生都閑得不行。
    能打架湊熱鬧、合夥欺負人的事一旦起了苗頭就很難再滅下去。
    趙怡萱扶了扶額頭，她知道今天沒有合適的理由，這個林婉婉會因為她的話受多少欺負。
    臨走時，她還特地回頭惡狠狠地叮囑道，“你們要是動林婉婉那就是和我過不去。”
    站在洛麗塔邊上的小妹妹直言不諱地罵，“萱姐，你是不知道吧？那個婉婉是個男婊子。”
    “男的……叫林婉婉，身上還有金絲桃木簪？”趙怡萱發懵。
    你說上了大學見識過社會殘酷的人給自己找金主，還勉強能理解。可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
    “對啊，就是他，小小年紀不學好勾引我們班長的爸爸。”
    “今天沒來估計是和，班長的爸爸出去玩了。”
    越來越多的女生開始喋喋不休地將林婉婉的罪行說出來，趙怡萱的世界觀再次被刷新了。
    天啊，這是什麼奇葩人物。高中生傍大款？
    趙怡萱上初中那會，他哥總是來著那輛騷粉色的跑車到校門口接她。
    兩人一起去酒吧，回來時好多男的女的，悶頭就往她哥車裏鑽。
    沒想到在高中也能碰到這種人，給一個班的同學當小媽真的不尷尬嗎？
    這種人談何解救？
    趙怡萱真想當場就撂挑子走人，可是不能啊，前有極品奇葩林婉婉，後有柔弱隊友婁藝。
    權衡利弊之下，她還是假裝債主去找她們班主任要到了林婉婉家裏的地址。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就算林婉婉跟著進駐爸爸環遊世界去了，也是要回家的吧！
    這樣掐指一算，趙怡萱決定下午去他家裏看一眼。這回先回學校參加周考，能自己完成的事，她不想把別人摻合進來。
    實驗的周考可磨人了，有時候隻考一門，班主任心情不好就要考兩門。每次考試結果還要怡校訊通的形式發給家長，他哥那脾氣，她還不敢掛科。
    下午解救金絲雀林婉婉的計劃泡湯了，提前交卷被班主任狠狠地瞪回座位上，是趙怡萱做過最勇敢的掙紮了。
    堅持了一下午，下課鈴剛響，她就背上書包，掏出不停珍懂的手機，煩躁地瞥了一眼來電顯示。這一瞥不要緊，要命的是，是她親愛的哥哥打過來的。
    “喂，哥哥今天怎麼有空給你漂亮可愛的妹妹打電話啊？”
    旁人看到京城一姐這副表情，溫柔的腔調，肯定心都要融化掉了。
    我們趙總不感冒，揉著眉心說道：“別裝模作樣了，我們景葶今天回國，聚餐來不來？”
    “趙景葶？回來了？”趙怡萱的嘴都要咧開了，“我願意，我當然願意了。”
    幸福來得太突然了，聽著要笑傻的妹妹，趙總無奈地笑，“行唄，哥哥在學校門口等你。”
    “不是騷粉色那輛吧？”趙怡萱問。
    “你野哥那輛。”趙景琛答。
    兩人溫馨的氛圍，可沒有感染到車裏，坐在副駕駛的少年眼神都在顫抖，指尖停在手機屏幕上空，石化了一般。
    少年上半身的校服被扯的稀巴爛，下半身就套著一條卡通底褲，白花花的大腿赤裸在外麵。鎖骨處的吻痕遍地開花，一切都說明在這輛車發生難以啟齒的事。
    “寶貝，怎麼了？不是你主動爬我的車？”男人調笑的語氣，眼底藏不住的戲謔。
    讓少年更加坐立難安，跑車的空間本來就不大。他觀察了好久，他隻是想爬蔣野的車，他沒想到車裏坐著的男人會是別人。
    少年青澀地扒拉著頭發絲，臉頰泛起一層嫣紅，“我隻是感覺，你妹妹還小，我這樣衣不遮體不太好。”
    趙景琛可喜歡這個投懷送抱的小情人了，就喜歡看他著急忙慌地求自己的可憐模樣。
    “哎哪裏呀？婉婉身材這麼辣。我妹妹是這片學區出了名的土匪頭子，流氓痞子，她的同學們給她起的外號什麼…京城一姐，該是對不起婉婉才是。”
    他的話音剛落下，趙怡萱就站在副駕駛外了。
    看著她彎下腰來拉車門，那張近在咫尺的臉，林婉婉心裏咯噔了一下，縮到趙景琛的懷裏求饒，“哥哥，我錯了，求您給塊遮羞布。”
    趙景琛瞬間爽了。
    脫下外套給他遮住腿，親了親他的額頭。
    笑了一下，又換成冰山臉，打開副駕駛的窗戶，“趙怡萱別拉了，坐後麵去。”
    “什麼…我是你堂妹。”趙怡萱看著一閃而過的香肩，不動腦子都知道什麼情況了。
    上了車，她怒不可遏地問，“景琛哥，今天開著蔣野的車就是為了帶小情人兜風？”說話間，她已經用眼眶裏迸射出的怒火，把副駕駛上的小妖精捅死了。
    趙景琛心情好極了，“我都開兩個月了。”
    趙怡萱懟人的功夫可是得了堂哥親傳的，立馬接著他的話，“是吧，南大校草也不過如此，爬車的人也敢要。”
    “隻要腰細不爬錯床，我都敢要。”
    禁欲男神一但欲起來，那思想也變得渾濁了。就像青春期的男生，趙怡萱很喜歡蔣野這輛全球隻有一輛的車，但她不喜歡當電燈泡。
    遲鈍了三秒鍾，趙怡萱翻了個白眼，裝出捂著嘴要嘔吐，“行了吧，那祝下次爬你床的人長得好看一點。”
    “要下車了吧？”趙景琛一點也不慣著她，看她難受就把車靠邊停下。
    趙怡萱一隻手狠狠地抓住副駕駛的座椅，指甲都插進真皮車座裏了，陰陽怪氣起來，“哎吆喂。”
    餘光已經飄向窗外了，手也放在車門上。
    醞釀著再說一句狠話惡心一下勾引他哥的牛郎。
    窗外，路邊一排排共享單車中站立著一個漂亮的少女。
    不，準確地來說應該是颯。
    趙怡萱沒猶豫，嘩啦一聲推開車門，看得眼睛發直。
    “怎麼會有這麼颯的姐姐。”
    婁藝看到她先是一愣，接著翁聲問，“趙怡萱，你是沒接到任務嗎？”
    “……”趙怡萱想搭訕的心四分五裂了。
    美女的聲音是婁藝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