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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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華扭頭看向一處,全是垂頭躬身的宮女太監,不免失落一下。心道:剛才那股熟悉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他的頓步也讓他身後女扮男裝的赤英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怎麼了?”
墨華搖搖頭,心裏也知道白芷不可能再出現在自己眼前,他也就更不可能出現在皇宮,便又往前走去,再過兩道門就是皇帝寢宮了。
也是奇怪,這皇宮裏少了以前的那股妖味,莫非那妖妃……
多福想著墨華這會是去皇帝的寢宮,他想了想,找來一個小太監,那小太監看著老老實實的,他對小太監道:“這是皇上的吃食,你務必送到皇上寢宮,切記莫耽誤事。”
小太監臉上顯出受寵若驚的神情,忙道:“是”
“若皇上問起咱家,你就說咱家還在禦膳房裏,給他燉湯。”多福又道。
小太監又連連答應下來。
多福見小太監走遠,又轉身去了禦膳房,說是還要個雞湯,要現殺的雞煲湯,他一會來拿。
禦膳房裏的領頭人應著,馬上著人殺雞去,又問多福:“公公要不要喝喝茶,吃吃點心?這兒廚子研發了新的點心可好吃了。”
多福聽到好吃的就想到阿卜和阿蠱,這會阿卜不在身邊,但是阿蠱和綠翠在啊,給他們也是好的,便應下:“多謝你了,咱家就不喝茶了,一會來拿湯和點心就是了。”
“好、好、好,多福公公慢走。”
“哎,留步留步。”
多福出了禦膳房,就在皇宮裏慢慢轉悠,又轉到冷宮時,左右看看沒人,他身手敏捷的翻牆進去。
他掏出玉瓶,從裏麵撿出“多福”本人的魂魄,那魂魄起初茫然,後一見自己的身軀被另一人占用,驚恐萬分,不敢做聲。
“多福”再見自己身軀裏出來一俊美非凡的男人時,嘴巴都張大了。
白芷理理自己的衣袍,把玉瓶放好後才對多福道:“用你身軀,保你一劫。你且魂歸身軀再細說不遲。”
多福已經呆傻!
白芷輕微蹙眉,一手扯過多福揉進身軀裏,一手掐訣,嘴裏道:“莫呆莫癡,速速當歸!”
話畢,多福揉著眼睛站了起來,愣愣的看著白芷,似想起來什麼驚恐萬分的看著白芷,欲奪門而出,卻因腿軟不得不癱坐在原地。
白芷搖頭輕歎,他一手觸上多福的頭頂手心泛起微微白光,多福腦袋疼……隨後多福利索的站了起來,躬身對著白芷。
“禦膳房的雞湯快燉好了,你出了這門便拿去給皇上,皇上近日都得你侍候著。”
多福眼神迷茫,卻記得白芷的話。他出了冷宮門,才徹底醒神過來,卻又記不得白芷這人,腦子裏隻有一個模糊不清的男人聲音布置的任務:去禦膳房拿雞湯給皇上喝。
白芷懶懶伸個腰,掏出百寶袋,對著裏麵的阿蠱和綠翠道:“這點心吃不了了”
這兩聽到也沒不高興,阿蠱撅著嘴道:“沒有就沒有咯,我已經好多天沒吃東西了。”
白芷笑,不再說話,隻收起百寶袋,然後往木藍住的小院走去。
百寶袋裏阿蠱摸著肚子對著綠翠道:“綠翠,我都瘦了有沒有?”
綠翠翻了個白眼繼續修煉不發聲。
阿蠱又道:“其實,那個蛇膽也還可以……就是沒吃飽,你懂嗎,就是沒……”
“沒撐死你,要不要把我吃了?”綠翠斜著眼睛終於搭話。
阿蠱忙陪著笑:“綠翠姐姐,我就是說著玩呢,說著玩。”
誰敢吃你啊,吃了你白芷能把我剖了!
阿蠱說著又把目光轉向那烏鴉身上……烏鴉忙躲到綠翠身後,隻露出一個腦袋來,瑟瑟發抖的說道:“我的肉是酸的,吃了要拉稀……”
阿蠱聽得這話,信以為真,不敢上前啄烏鴉。
綠翠聽得這話,看了看阿蠱,嘴角微微上揚。
多福拿了雞湯就走,壓根不管領頭的叫他給他點心。
領頭的以為他忘了,待他轉身後,領頭的笑**的把點心塞給他:“公公拿著吧,小的一片心意。”多福臉上非常迷茫,領頭的也不知何故,隻得塞給他後忙別的去了。
待多福走遠後,領頭的才撓頭百思不得其解:怎麼跟換了個人似的……明明是一個相貌啊……
多福這邊才拿了雞湯和點心從禦膳房出來,便迎麵碰到靜妃的貼身侍女!
多福倒是認得這侍女,偶爾碰麵也會招呼一聲。
“姑娘何去啊?”多福笑著打了個千。
“巧了不是,在這兒遇見公公。”
“這是皇上喝的雞湯”多福舉了舉食盒。
侍女道:“皇上的事可耽誤不得。”
多福笑著就和侍女錯身過了,等他走到甬道的時候,周圍卻一個宮女太監都沒有……這很不尋常這個時辰!他心頭怵起來。
正在他心頭不安的時候,忽然一個宮女模樣的女人從甬道的另一端跑了過來,邊跑邊哭喊著:“救命,救命”
這一喊可把多福嚇夠嗆!他莫名去了冷宮那種地方已經夠嚇人!這會遇到宮女哭喊,把他心裏那點膽兒全部嚇走了,他腿軟的走不動道,那宮女跑得也快,很快裏就到了多福跟前,二話不說,一把抱住多福,直哭喊著:“救我,救我”
宮女臉上一片血跡,又蹭在多福外袍上,好賴不走。
“放肆!你當皇宮是何地方!又哭又叫喊著救命!你跑得比狗還快,還讓人救命?我這便去找侍衛,待他們來審你!”多福氣道,這該死的宮女把他一身外袍弄汙穢了!
宮女見狀,忙鬆開多福又跑了……
“站住!你給我站住……”多福見跑得比兔子還快的宮女,隻得暗歎晦氣,啥事都能遇到!眼下最緊要就是去換一身衣裳。
畢竟侍候皇上的人,得幹淨利落。
呸,真是個瘋女人。
多福進他的太監房換衣服,彼時大家都在當值,院裏沒人,他便把食盒放在外麵木桌上、進他的小房間換衣服。待他換好回來,擰著食盒就去了皇帝跟前。
皇帝寢宮外站著四皇子墨華,多福認得四皇子,隻是納悶:皇子非傳詔不得入宮,什麼時候詔的啊?他怎麼不記得了……
多福對著墨華行過禮後便進入皇帝寢宮,何信蹙眉看著這太監:“把雞湯端過來。”
多福猛然看到陌生人坐在皇帝床頭心裏非常吃驚,這又是誰?愣神的功夫差點把食盒掉在地上……
何信見他前後跟換了個人似的,還換了身外袍,也沒起疑心。何信隻想著皇帝沒吃下什麼,趕緊喂口湯給他喝,便默不作聲的站起來走到多福跟前,把食盒接了過來,隨即放在案頭,背對著多福倒出湯來。
雞湯很鮮,很香,夾雜著絲絲悶香……這股香味……
皇帝聞到這味兒,有點想喝。
何信端起碗,讓多福把皇帝扶起。
皇帝靠在靠墊上,看了眼多福:“你下去吧。”
多福躬身退下。
何信舀著一勺湯,吹了吹後遞到皇帝唇邊:“喝點吧。”
一口湯下肚,皇帝有了點陽氣,對何信道:“你……你去叫墨華進來吧。”
何信放下碗,然後走了出去喚了墨華進來。
墨華不認識何信,但是他旁邊的赤英卻見過這個男人一兩麵,印象頗深,也對這個男人有所耳聞,心道:他當年不是雲遊清修去了嗎?難道另有隱情……而且宮裏沒有那騷兔的味道了,莫不是這個人做的?
墨華隻當這人是皇帝的暗衛,便跟他走了進去。赤英想跟進去,卻覺不合適,便站在原地等墨華出來。
皇帝靠著靠墊,身上一身明黃色,室內燭火昏暗,他的臉在燭火裏忽明忽暗……他身邊已經沒有那妖妃了……
墨華給皇帝請安,跪了一陣,皇帝才讓他起身。
“你是你們弟兄裏第一個來京的。”
墨華本來在半道得了皇帝病危的消息,才來到第一,他卻沒說這事,隻道:“父皇聖安”
“父皇已經安不了了,這位先生姓何名信,字真陽,你以後可要多像他學習學習。”
墨華聽得這話心裏一震:“父皇!”
“墨華,這位何先生有驚世治國……治國之才,你以後切不可枉費父皇這番安排!”
皇帝邊說邊瞪大了眼,呼吸困難,連咳嗽都咳不出。
何信和墨華大驚失色,忙上前查看的時候,皇帝已經七竅流血,雙目圓瞪,喉嚨裏傳來“咯”一聲脆響,死了。
這……
何信神色大變,忙端了雞湯細聞,臉色蒼白……
墨華見狀,也從失神的何信手裏拿過雞湯聞了聞,又見雞湯微微泛紅,斷言道:“砒霜!”
忽的外間傳來女人聲音:“都給本宮讓開,本宮是皇上親封的妃子,服侍皇上乃是本宮的本份!你們這般阻止,莫不是皇上出了大事!來呀,給我把這一眾人等押了下去,聽候發落!”
墨華與何信互看一眼:著了道了!
墨華忙對何信道:“先生,你可有脫身之法?”
“我自有辦法,可你呢?”何信看著墨華擔憂道。
你竟然不懷疑我?!就這麼讓我走了,你就不背黑鍋了麼!
兩人正話語間,外間疾奔進來一女人,來人正是靜妃!
她一見皇帝七竅流血,立馬大喊道:“來人啊,四皇子合同他人殺了皇上!”
她這一喊招來無數兵將進來,紛紛持著長槍,大刀!
有備而來!
“來呀,將他兩惡毒之人拿下!”
墨華走出一步將何信護在身後,嗬斥道:“誰敢,無憑無據,便要將我二人拿下!大盛沒有律法了嗎?”
墨華本就征戰沙場過,氣勢一出也震懾住了兵將們,這些人一時不敢上前。
遲則生變!靜妃立馬道:“屋裏就你倆人再無他人,難道是神仙鬼怪不成?皇上九五至尊,真龍現世,豈會被鬼怪所傷!你二人舉止惶恐,神色不定,不是你們還有誰!?”
何信站出來,將墨華護在身後,迎麵與靜妃道:“娘娘如此咄咄逼人要將我二人拿下,急於什麼?怕是你我二人心頭都清楚吧!皇上才仙遊而去,並未通傳也未敲響國喪之鍾,你後腳便進來這裏,不是那麼巧合吧!再則,草民今日不曾離開這殿內,上上下下太監宮女可以為證,這雞湯是多福從禦膳房端來的。還有四皇子也才進裏間不過眨眼時間,又何來作案時間?他本是皇上親生,又為何毒害親父?!他的做案動機又在哪裏?草民請娘娘可以理清事端再做處置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