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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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院裏一直有一株臘梅,可還記得?”老婦人問道。
“記得,那株臘梅是本王剛來這裏那年種在院裏的。”
“王爺出征南蠻那年,離府不久,這株臘梅就死氣沉沉,春裏不冒綠芽,夏裏不著綠衣,冬裏不開黃花來,奴才們隻有盡心盡力侍候著它卻也隻留著它一口氣在。”
墨華聽得隱忍,又不好催促,隻得耐著性子。
“可今日不同,奴才進屋來找打掃這裏衛生的忠伯,和他一起出去時,路過那臘梅,卻見它著了綠衣,還壯實不少!著實奇怪!”
忠伯也在一邊咿咿呀呀的比劃著手勢!
墨華忙開院裏查看,果然與老婦人說話一致!
臘梅樹枝繁葉茂,今年冬裏必能開出沁人心脾的臘梅來。
墨華忙抓著老婦人手臂問道:“今日可有人進來王府?進來本王房間?”
老婦人堅定搖頭:“王爺回府前不曾有人登門拜訪!更沒人敢擅自進您的房間。”
墨華心頭冒出一個自己都不敢細想的想法,他鬆開老婦人,忙往另一處院子奔去,正巧在自己院門口碰到那處院子裏負責打掃的奴才。
“夜裏鬼鬼祟祟這是做何?”墨華喝問道眼前跪著的老婦人。
“老奴該死啊,老奴該死!”老婦人不停磕頭認錯。
“既已知錯,先說該死的緣由!”墨華有點不耐煩,他想去證實心頭的那個猜測。
“院裏……院裏王妃的陪嫁物品,少了許多……王爺……”
老婦人話還沒完,眼前的王爺就消失不見。
銀票,珠寶,簡單的換洗衣物,手繪路線……自己畫的他的畫,街邊開著的空窗……
墨華心頭狂喜,他拽緊了自己心口,他一定活著,還回來王府了收拾了他的行李。
他為什麼隻於暗處偷看我,卻不與我相見呢?
白芷,你不願意見我是因為什麼?
狂喜過後又痛苦,墨華費了好一陣時間才頭腦昏沉的走出這院子。
“你喝多了?我扶你”風華找了過來,他有事和墨華說。
墨華抬眼見是風華,輕輕避開他的手,問道:“這麼晚了,何事?”
“近日心緒不寧,總覺羅浮山有事發生,如今朝廷內亂,南蠻平定,你在西北還可有一息喘息時間,我想回去羅浮山看看,無事便會回來,明日便回去,特此告知你。”
羅浮山?!對哦,師傅還在山上,聽說那邊也不如往常平靜,師傅醫術高超,法術卻稀鬆平常,分別三年有餘,也該去看望。
還有白芷之前就說要去羅浮山,那他會不會在哪裏?
“好,待我這兩日處理完王府內務,便也去羅浮山看望師傅。”
“嗯,如此的話,我便在羅浮山等你。”
墨華往自己屋走去,風華要出院子,春風浮動。
“墨華。”風華轉身,看著墨華後背道。
“嗯,何事?”墨華卻有氣無力的背對著他。
“當年與你拜堂成親那人是不是回來了?”或是墜入蛇窟那人死而複生了!
“沒有。”
沒有?!那站在酒樓窗戶邊盯著你看的男人是誰?
嗬,師弟,你現在對我也有這麼多隱瞞了嗎?
白芷出城後就直奔小宴鎮方向,不想過多引來別人注意,便去買了一匹馬做個腳力,奈何這匹馬有了靈性,聒噪煩人,纏著白芷要他教它化形之術。
“你要化成啥形?”
“人形”
“做人沒有做馬的好!”
留下這話後,白芷騰雲去也,徒留馬兒在原地直罵白芷小氣!
彼時,天色未晚,白芷也不怕被人發現,悠然躺於雲上,希望快點到小宴鎮,看望過姐姐後,還要去趟羅浮山。
忽的,行至一處,他被雲頭下方升起的死氣驚得坐了起來,往下看去,是一住著大約百來戶的村落。
白芷納悶,這麼大片死氣是這裏的人罪大惡極閻王索命?還是瘟神來了?本可不管,可在雲頭卻聽得下方陣陣啼哭之聲,多為婦女老幼……
隱見身穿黑衣拖著長長鐵鏈的兩人,鬼鬼祟祟的徘徊在村口。
“隱”白芷降下雲頭,慢慢靠近那兩人,耳裏聽得那兩人對話。
“我說,他們咋還不動手?早動手咱們哥兩也好早抓回去交差。”一黑衣人說道,言語間毫無耐心。
“等等吧,畢竟這村裏的那個老道挺厲害的,不然,也不可能掃除惡人穀附近那麼多惡鬼,妖邪,保這小村幾十年平安!等他身死,魂魄被拘走就差不多了,反正咱兩最近大的差事就這宗,完事就可以休假泡鬼妞喝花酒,急也沒法不是?”另一個如此說道。
“可不是麼,那就隻有等唄”
一陣嬰兒啼哭忽的傳來,引得一黑衣人煩不勝煩:“哭,哭,哭!你就人間三日遊的命數,今日誰還能救你們不成?”
白芷穿過兩人中間,進了村。
“嘿,咱們說的話是不是被人聽了去?”一黑衣人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道。
“沒有吧,咱兩在這,別說鬼了,人了,就是神仙打此過也不會停留的。”另一個說道。
“可我總覺得剛才有人看著我們……”
“你別自己嚇自己了,我們都是鬼了,誰會看鬼呢。況且,這是上頭派的差事,咱們隻負責執行,又不參與事端,有事也是上頭兜著,咱們就靜靜等著拘這些村民魂魄就行了。”
“好吧”
村裏雞不鳴,狗不吠,連圈養的豬,牛都不叫喚,跟被施了魔咒一般,焉頭巴腦的伏在地上,見白芷走進,均眼露恐懼的看著白芷,隻有一頭黑色耕牛淡然的看著白芷。
白芷走進耕牛,瑩瑩白光自手心而起,他覆白光於牛頭之上,霎時,耕牛站了起來,哞~哞~叫著。
“帶我去找這裏的老道士。”白芷如是對牛道。
“哞~”牛矮下牛身,示意白芷騎在自己身上。
白芷也不客氣,翻身上牛。
“哞~”
聽那鬼差的對話,加上入村未見一人。白芷猜測村裏的村民應該被歸攏在老道士那。
白芷騎著牛,悄聲往老道士那走去,在距離村裏那道觀不遠處,停了下來。
道觀破破爛爛,外麵有一斜坡,斜坡下頭是一大塊空地,空地上正聚集著村裏的村民,村民們正被持有弓弩,利劍,彎刀,長矛,流星錘的紫衣人挾持圍著。
一位青衣老道長正被人捆綁在斜坡處的一大木樁上,滿身傷痕,周身堆滿了幹柴,口裏念叨著什麼……
道長迎麵立著一穿紫色衣衫,戴著一頂黑色尖帽的人,看體型,是個壯實的男人,紫衣男人手裏拿著一物,正舉在老道士麵前!
白芷定睛一看,那物竟是一顆心髒,血液還未凝固,被挖出來不久。聯想到之前嬰兒的哭啼,白芷向人群中望去,見一沾滿血汙的年輕婦人抱著一具敞開肚腹的死嬰正怒視著用彎刀指著她的紫衣人,她嘴唇直哆嗦,引得那紫衣人嘿嘿一笑!
“畜生!”老道長口吐一口鮮血,憤怒嗬斥著眼前的衣冠禽獸!
老道長的血噴在紫衣人臉上,紫衣人無所謂的舔了舔沾在嘴邊的血跡:“你這麼傾盡全力護著這裏,不也是我們手下敗將麼,不如把那入口告訴我們,興許,我們門主一高興,還能放你一條生路。”
“呸!邪門歪道,妄想!”
紫衣人也不在乎這老道長吐的血水在自己臉上,抹了把臉,轉頭對一紫衣人道:“找一這裏的人把那孕婦肚裏的孩子給我取出來,剁了,和這三日人心給煮一鍋湯來,讓老道長臨死了,開開葷!”
“是”
其餘人紫衣人一片歡呼聲。
村民們嚇得瑟瑟發抖,抱緊了自家幼童!
那受命的紫衣人拉著被點名的孕婦環視著村民們,說道:“你們中來一人把這個女人肚子裏的孩子取出來,便不會死!誰來?”
村民們一陣沉默,沒人動作!
老道長破口大罵:“你們這種邪魔歪道,就是畜生,人渣,敗類……”
老道長麵前的紫衣人蹙眉道:“何必罵這麼難聽,告訴我們入口,便都放了你們!”
“妄想,那妖物絕不可現世!”
紫衣人臉色一冷,說道:“你不肯說,就我們沒法了嗎?殺光這裏,踏平這裏,掘地三尺,難道還找不到那關押大妖的入口麼!哼,來人。”
“在”有人應聲而來。
“殺!”
“是”
村民們的瞳孔裏映著舉向自己頭顱的武器,忘記了哭泣……
老道長看到點燃的幹柴,含淚怒罵蒼天:“老天若不隨人意,不會作天莫作天!”
幹柴遇烈火,點燃就是熊熊烈火,老道長含淚閉眼。
白芷下了牛,拍了拍牛頭,讓它回去。
不計其數的藤蔓自地下破土而出,緊緊纏繞著紫衣人手中的武器,附在藤蔓上的觸須如利劍一樣刺入紫衣人的手腕手臂處,武器紛紛掉落在地。村民們瞳孔裏印滿了希望。
老道長起初感受到了灼熱之痛,這會睜眼,隻見火焰中慢慢生出藤蔓來,藤蔓吞沒了火焰,直至火焰熄滅……
老道長老淚縱橫道:“這……”,人已然被藤蔓鬆綁,放在地上。
領頭的那個紫衣人也沒幸免,整個人被藤蔓包裹成團,外麵人還能聽到他在裏麵的痛苦尖叫以及呼喊救命的聲音……
可誰能來救他呢?其他紫衣人都自顧不暇!
忽的,有個男人聲音自空中傳入眾人耳朵裏:“何人派你們來此,有何目的,說!”
那個說字帶著不容人抗拒的語氣!
領頭紫衣人還想抗拒,無奈身上藤蔓越纏越緊,觸須都接觸到血管,自己快被裹成球狀了,忙呼喊道:“爺爺饒命,爺爺饒命,我說,我說……”
“門主派我們來此地,說此地關有千年大妖,讓我們抓了這妖回去。”
“既是抓妖,為何殘害鄉民?道長除魔衛道又有何錯?”
“這……爺爺啊,這也是上頭這樣命令……”
“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們都不是什麼好人!尤其那門主,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其心之毒,該下煉獄!”
呃……
領頭人不敢再說話,隻盼有人能來救自己。
“你們投他門下,做他門徒,平日也為非作歹,亂殺無辜,今日,死不足惜!”
綠光自白芷手心緩緩溢出,一股強大的殺氣附著在藤蔓上,瞬間彌漫在空氣裏。
一陣綠光過後,這裏恢複平靜,紫衣人均化成點滴養分被藤蔓吸收,躺在地上再也不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