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扭送官府
    庫管老張喉結滾動的聲音格外清晰，汗珠子順著鬢角滑進了他的衣領。
    “說說吧！”
    後巷石板路上的青苔被踩得稀爛，祝山彎腰拾起半片靛藍染料的碎布，細看經緯裏摻著幾縷灰麻。
    “祝大管事，這不關我的事呀！”庫房老張竭力否認道。
    “是嗎？”祝山斜睨著老張，冷笑一聲道。
    “祝大管事饒命！”當庫房暗格裏整匹的潞綢揭開時，老張撲通跪在了地上，額頭撞在青磚上的悶響驚飛了歇腳的雀兒。
    那批本該運往金陵的雲錦，分明是裹著次等絲線織就的贗品。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少東家明鑒啊！”下一瞬，周掌櫃的哭嚎混雜了銅鎖開合的叮當聲！
    “我都交代！”
    “這是……錢莊的印子錢利滾利……”我望著鎖開後牆根新砌的石灰印，忽然想起花朝節那晚，雇漕幫運貨的貨船吃水線比往年淺了三寸。
    “少東家，上月十五我親眼看見掌櫃的往家搬蜀錦呢！”有夥計出來揭發道。
    “少東家，我撞見過掌櫃的私下賣庫房的緞子！”又有夥計吐露周掌櫃的中飽私囊道。
    “少東家……”
    越來越多的夥計站了出來！
    “周掌櫃……你可真是個好掌櫃呢！”祝雲猛地揪住周掌櫃的綢衫前襟，我都聽到了他咬牙切齒的聲音。
    “少東家，我……”周掌櫃喉頭腥甜，想辯解卻說不出什麼話。
    “祝雲，放手，我們是文明人，其他還是交予官府去處理吧！”我起身搭上祝雲的胳膊，示意他暫時冷靜。
    這周掌櫃真不是個東西，瞅瞅把素來隻讀聖賢書的祝雲都逼成了什麼樣？當然，我知道是為我在出氣，心下蠻感動的！
    “少爺，官府來人了！”祝山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少東家，我願將這些年收入囊中的錢財都還回來，望您網開一麵！”聽到官府來人，周掌櫃徹底慌了。
    “錢財要還，但官府你也得去，不然，祝家上下我沒法交代！”我話意冷然道。
    “周掌櫃，走吧！”祝山麵容清冷道。
    “報應，報應啊！”周掌櫃嘟囔道。
    猶記得，十年前他也是這樣站在櫃台前，看著當時的老掌櫃被衙役拖走。那時他告發老掌櫃私吞蜀錦時，可沒想到他也會有今日。
    門口傳來鐵鏈拖地的聲響，兩個帶刀的衙役撥開人群。周掌櫃被推搡著跌出門檻，發髻散開半垂在了額前。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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