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壓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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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這肌肉線條越來越漂亮啊!”宋寧丁剛才沒怎麼注意到,這時候掏出手機瘋狂拍他,“你等會殺魚的樣子我也要拍下來。”
廖繁倒不覺得為難,之前他殺過不少魚,提著今天的收獲跟著隊伍到一家民宿處理魚。出遊在外不比在節目,沒有助理也沒有人幫廚。
廖繁兩手抓著章魚,額前的劉海一直擋住視線,伸出的手停在半空,這滑膩的手感實在不好下手,衣服廢了可以扔,這頭發廢了可扔不得。
“來個人幫我搭把手。”廖繁也隻是隨便一喊,不抬頭不要緊,一抬頭發現身邊的人無一不是手裏拿著魚的,有人向他伸出罪惡的雙手,廖敏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往後退,“別……饒了我,我這頭還要的。”
庭蘭玉端了兩個幹淨的盤子走來,看到廖繁從地上爬起來,還以為他怎麼了,“才蹲這麼一會兒就累了?”
“沒那麼嬌弱,你手幹淨的?”廖繁盯著庭蘭玉的雙手,雖然有那麼幾滴水漬,好歹是幹淨的,“幫我把劉海別上。”
庭蘭玉放下盤子,雙手就著大腿擦了幾下,向同行的女生要了一條皮繩給廖繁擼了一隻彎曲的小馬尾。
沒有了阻礙,廖繁手上的動作加快,這麼長久以來的練習,熟能生巧,還學會了炫技,“弄個生魚片,給你見識一下我的刀功。”
“能吃就行,我不需要好看的。”庭蘭玉一點麵子不給,眼睛卻是盯著那砧板上的生魚片。庭蘭玉很少在這方麵下功夫,主要是吃生魚片就得喝酒,這回認真觀看,為的是回去可以在孟溫麵前好好表現。
“我發現你在節目裏每回進廚房都會看掌勺的人怎麼料理,看得這麼認真,有心學習?”廖繁抬眼就見他盯著自己的手,順勢拿了片魚送到他嘴邊,“正鮮呢,肉緊實得很。”
庭蘭玉嘴上沒有停過,嚼完才回廖繁的話,“阿溫沒嚐過,打算回去給他弄。”
“你們關係真不一般。”廖繁還以為他們後來成為了兄弟,好像並沒有,但感情卻比一般的兄弟還要親,“所以,你上節目是專門來學廚的?就為了他?”
庭蘭玉搖頭,“你說中了一半,我是來偷師的沒錯,但不是為了阿溫。而且,上節目有很大一部分是那琳姐套路我進來的。”
廖繁深有體會跟著他點頭,“我也是被周歡套路進來的,以為進來吃吃喝喝就行,誰知道還得幹活。”
這也是庭蘭玉後悔的一個原因,“我一個獨自生活,屋子從來都懶得打掃的人,上這節目什麼活都幹了,比家裏還積極,我挺佩服自己的。”
“你一個人生活?”廖繁聽人說過庭蘭玉身世坎坷,有幾回順路和周歡到那琳家接他,還以為他們是住在一塊。“那位沒和你一塊住?”
“阿溫出差去了。”庭蘭玉好久沒見到孟溫了,那小子說是出差,也不知道出的是哪門差,一通電話從來都沒給他打。
“他是做什麼工作的?”廖繁對這個人挺好奇的,主要是因為最近和他有合作關係的讚助商大金主。
庭蘭玉也不清楚孟溫最近在搞什麼,至於他是做什麼工作的,又不知該怎麼向廖繁解釋,猶豫著,遲遲找了個借口,“經商,做生意的。”
“難怪了。”廖繁明了,這也很好地解釋並加深了孟溫為什麼會認識那位大金主的可信度,“對了,項鏈還給金主了,是他要回去的,我向他買他不賣。”
“要回去的,他和阿溫難道認識?”這些年孟溫在外認識誰,庭蘭玉已經不清楚,沒想到他還能認識那種有錢人,但為什麼在這五年會混成這個樣子?
關於二人認識的話題,這很顯然,廖繁給出了解釋,“我上回說金主的名字,他的反應就能得出倆人是認識的。”
庭蘭玉倒沒怎麼注意到孟溫當時的表情變化,隻是,孟溫是怎麼認識這號人的,“他們應該不是朋友。”
“那你和他不是朋友關係?”
“我和他是家人。”還有那琳。
出門在外,他們已經無依無靠,雖無親緣關係,卻勝似親人,他們就是家人。
廖繁很好奇庭蘭玉真實的家庭情況,但他不能問,他都這麼說了,顯然符合傳聞所說的,“你的粉絲對你挺用心的。”
“用心?”庭蘭玉不明白廖繁是怎麼看出來的,這些年憑借他的演技和作品,他確實能自信地走在人前抬起頭。
而他的粉絲如四季更迭,會隨著他的一舉一動聚在一起,也會消散無影,沒幾個人會跑到他麵前問他要簽名,更多的隻有罵名。
記得有一回肖宵決定給他辦個粉絲見麵會,不知是誰起的頭,一瓶礦泉水差點暴了他的頭,之後他就沒有再舉辦過。
廖繁說要他的簽名,挺讓他感到意外,“你妹妹和你說過什麼嗎。”
“她很喜歡你,和一些人組建了你的粉絲群,裏麵什麼年齡段的人都有,都是堅持了很久,一直都很喜歡你的人們。”廖繁在廖星的推薦下也進入了那個群體,他很好奇,這些人究竟是怎麼發掘出庭蘭玉的點點滴滴的。
他這個和他睡過一張床上的人,都沒能發現出來,更是看不透。
“是嗎。”聽完確實挺觸動人的,隻是,很奇怪,內心的喜悅已不能再波動。這段時間太過亢奮,他都快忘了難過的感覺。
沒有了難過,反而有些奇怪,莫名感到害怕、心慌,他又是怎麼了。
庭蘭玉幫忙在一邊善後,晚上大家夥在民宿辦起了燒烤,套了件寬大的外套窩在角落裏吃東西,庭蘭玉不敢再喝酒了,他怕自己又會放不下那隻杯子。
猶豫了很久,手機一直拿在手上,卻沒有打開過。
有人來和他碰杯,他都是碰了一下就放下,專心吃他的東西。
想到異國他鄉的瑞雪女士可能午休還沒睡醒,最後總算在合適的時間撥通了埋在通話錄裏快半年的電話。
瑞雪女士聽到庭蘭玉那頭的聲音雜亂,還以為他又去混酒局,“你是打錯電話了,還是情況很不妙?”
“我很開心。”庭蘭玉走到一個人少的地方,蹲坐在路邊。
“那很好啊。”瑞雪女士覺得庭蘭玉的情況確實有所改善,“聽得出來你很開心,語氣輕快還有活力,想想剛來倫敦的那段時間,你人死氣沉沉的,問你十句話就回我一句,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有多高冷或者溫柔。”
庭蘭玉沒想到瑞雪女士會這麼吐槽他,他是忘了之前自己是什麼狀態了,“我覺得我已經好了。”
瑞雪女士倒不這麼覺得,“親愛的,這隻是你的錯覺,也不能有這樣的想法,藥無論如何都得堅持吃下去,你的藥物反應並不大,當是吃糖,能讓人開心的糖。”
這種錯覺庭蘭玉經常能感覺到,暫時把這個問題給略過了,“我忘了難過的感覺,跟之前恰恰相反。之前覺得我好像再也快樂不起來了,忘了開心,看不見美好的東西,眼裏都是不愉快的過去。”
“那你現在遇到了開心的事了?”
庭蘭玉認真思考,不覺得身邊有什麼改變了,“我參加完節目之後,跟著大家出來玩了。”
“挺好的,多出去走走散散心,多和人說說話。”瑞雪女士覺得還可以,“出去散心的時候留意一下身邊的人還有美景,這樣能讓你的心更有活力。”
庭蘭玉點頭,他決定明天一早就到附近走走,不然就要離開了。
“你來找我,應該是在害怕吧。”瑞雪女士覺得最大的可能也隻有這個問題了,“現在處於亢奮期,你擔心是發病前的征兆,在我看來,沒有過激的行為應該不是,你也不要把它放在心上,你過分地在意,反而會加重這個可能。”
“那我應該怎麼辦。”廖蘭玉挺無助的,以前是去尋找開心,現在是尋找不開心。
“如果你的不安不能減退,那你應該在某個時間段,適當地釋放自己的情緒,偶爾哭一次來調整自己。”瑞雪女士提到哭,想起此前發現的一個問題。
和庭蘭玉認識這麼久,他的表現不像其他人,他在向自己述說過往時,提到特別難過甚至讓他落下心傷的事,卻從來都不會在她麵前掉一滴淚水,他太堅強,也太壓抑自己了。
“親愛的,我發現你並不誠實。”
庭蘭玉皺眉,他覺得自己該說的話都說了,怎麼就不誠實了。
“至少,對自己坦誠一點,別人看不見,你自己看得見就好。想想不愉快的事也罷,即使是過去了,那也是心頭的傷疤,怎麼可能不痛呢。痛了就哭出來,別人不心疼,自己能不心疼嗎。”瑞雪女士遇到過像庭蘭玉這樣的人,要麼是死要麵子,要麼就是迷失了自己,“我讓你感到難過了嗎?”
庭蘭玉有一瞬,腦海出現一個場景,夏日的天,年少的他躺倒在地上的涼席上,身後吹著屋外吹來的涼風,映入眼中的是電視裏歌唱的少年,還有父母在耳邊的數落。
還有流浪在外,路途他們村莊的老人,削去皮的梨子分給了他,而他笑著拒絕了,並不是嫌棄,而是不舍得。
他那麼貪吃的人,居然能不舍得,真是不可思議。
當然,還有同樣流浪在外和他搶瓶子的老人,家裏窮得掀不開鍋,他隻有一個撿來的礦泉水瓶當水壺用,不小心掉了就再也撿不回來了。
小事一連串起來,難過就一點點加倍,更多的是心疼,心疼別人也是心疼自己。
可惜啊,現在是在外麵,再有不好的情緒,是發泄不出來的。
“真想快點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