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一夢擊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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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走,快到了。”回去的路上庭蘭玉一路看得可仔細了,要不是這麼一細看,他都不知道,這短短幾個小時,他們居然越過了五個村莊。
“我覺得這節目真不能參加,一天一夜最好。”不然事也沒這麼多,呆在屋裏不好嗎,非得跑出來。
攝影師也同意,“我也不想來的,我師兄一直說這裏可以提高工作能力。哥你放心,第三天就沒事了。”
“怎麼就沒事了?”
“你不知道?節目第三天導演是不用安排任務,管你去哪兒做什麼都行,就是不能離開節目組。”
“那誰起火燒菜?”
“還是你們啊,隻要任務完成,就可以自由行動,準備回家。”
要不是攝影師這麼說,庭蘭玉都不知道,也算勉強安慰到他,“我碗都沒洗,他們不得恨死我了。”
“不是沒吃飯嗎,洗什麼碗。”攝影師都替庭蘭玉感到委屈,他也飯都沒吃。
走著走著,前方傳來道道手電筒的光,庭蘭玉都沒來得及反應,耳邊就響起攝影師的狂呼,“這裏有人,救命啊,這裏有人,有人!”
庭蘭玉是想攔住攝影師的,可他沒有力氣去攔他,懶得攔他,繼續往前走,直到一道電光打在他身上,腳步聲越來越近。
淩晨三點,庭蘭玉被數件不同款式的外套套在身上帶回到屋子,紫雲給他煮了杯薑水,葉茗火速給他燒水泡腳。
“天真冷,我腳差點沒知覺了。”庭蘭玉出門前是穿著室內涼拖的,他覺得幹活可能又得上樹什麼的,為了方便所以沒有穿別的鞋子。
深秋的季節與白天反差較大,一到晚上,下霜都有可能。
庭蘭玉一想到攝影師本來就被凍得豎流的鼻涕夠收不回了,路上還被一些小動物嚇哭了幾回,人又愛幹淨,舍不得拿袖子去擦,才後知後覺笑了起來。
“人傻了,這孩子。”紫雲摸摸他的腦袋。
“我想吃飯,紫雲姐,能不能做個炒飯。”淩晨三點,這有點麻煩到人家,“突然好像吃泡麵,吃泡麵好了。”
“繁繁去做了,人找回了,大家就回去休息了吧,明天還得錄製節目。”葉茗見他臉色沒有那麼蒼白發愣,這才開始罵罵咧咧地說他,“你說你,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能迷路啊。”
庭蘭玉覺得不能把罪責都推給攝影師一個人,誰讓他不帶眼睛去看路的,而且,還不帶腦子,“你是不知道,我們居然經過了五個村莊,五個村莊啊,向人家討了幾個饅頭還有酒,都沒人肯收我們。”
廖繁把湯麵放到庭蘭玉麵前,坐在他旁邊,“怎麼知道回來的路的?”
庭蘭玉沉默了一陣,“攝影師的機子一直沒關,對著視頻回來的。”
“啊哈……”葉茗氣笑了,“你們可真聰明啊。”
節目組很快更新動態,庭蘭玉安全回歸,受了點風寒,人沒事。
網絡上又再一次引發了對庭蘭玉的重現表示不滿。
“回回搞事的都是他,這人怎麼有那麼大的力量來搬弄人討厭他呢。”
“庭蘭玉出局!一來就沒安生,破壞節目組的安寧。”
“好好的真人秀變成了他的專場,他是當主角當習慣了嗎。”
庭蘭玉翻看這些評論,停止了更動態的念頭,“心累……”
伸了個懶腰,乖乖聽話泡了個熱水澡,很快沉沉睡去。
他今天又喝了點酒,藥也沒吃。
他覺得他痊愈了,可能不用吃藥了,也能忽略掉那些麵向他的攻擊了。這回是他不對,他也認了,心服口服,隻覺得心累,人也累。
葉茗擔心夜裏翻身擾了庭蘭玉,這夜跑到廖繁房裏睡。
“他睡下了?”
“他說他喝了一點酒,那酒是濁的,也不知道是什麼酒,一喝整個人就熱乎,現在犯困得厲害。”葉茗也困極了,直躺在廖繁床上。
“他不是不能喝酒?”那個時間庭蘭玉不可能吃得到藥吧,他的那些藥還能隨身帶著不成,“他腸胃不好,怎麼還喝酒。”
葉茗這就不清楚了,“聽說那個和蘭玉一塊迷路的攝影師這會兒發起高燒,被送下山了,他說他不喝的話會感冒。”
廖繁不明白,感冒再嚴重還能比腸胃不舒服還難受?何況那不是普通的病吧,都吃了那麼久的藥了。
“他這會兒也沒事,泡個腳泡個澡人已經躺下了。”
廖繁還是不放心,“我去看看他怎麼樣,你要喝牛奶嗎,給你帶一杯。”
葉茗搖頭,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我困死了,睡了睡了……”
上一秒還在和他對話,下一秒就見葉茗剛閉上嘴不到十秒,打呼聲就傳了出來。
簡直就是秒睡。
廖繁走到葉茗的房間外,拖鞋一脫,赤腳走進房間。
走到床邊,發現庭蘭玉睡得很好,後發現庭蘭玉的眼皮子一直在動,廖繁走近瞧了個仔細,雖然眼皮子動個不停,人卻還睡得好好的。
一陣輕風飄入屋內,廖繁走到窗邊輕輕關上窗戶,這房間的燈又給他調暗一些。
就要走出屋了,廖繁又聽到庭蘭玉那頭傳來一陣陣低弱的說話聲。
轉頭見他人沒動,應該是說夢話了。
好奇夢裏的庭蘭玉經曆了什麼,靜坐在床邊聽他說夢話。
開始還聽不怎麼清楚,都是斷斷續續的一兩個字。
“帶我……”
“不……”
“求求你……”
廖繁往前靠近些,發現庭蘭玉的眉頭緊促,似乎很急切,最後他終於聽到了一段完整的夢話。
隻是不清楚,這個夢裏庭蘭玉看到了什麼。
夢裏的庭蘭玉回到不久前的深山裏,一起走的攝影師不見了,走了不知多久的路,父母年輕時的模樣出現在他麵前,他變成了孩子的模樣。
那年他十歲不到,一個個陌生人走到他麵前,無是不在說這個孩子太瘦了,沒有人願意買他回去。
他居然比父母還要渴求那些人帶他走,埋頭走著走著,父母也不在了,他長大了,掙到錢了,他以為日子變好了。
那天從城裏打工帶著大箱小箱的東西回到家,他看到父親瘦成皮包骨頭,皮膚潰爛靠坐上牆邊嘲諷他沒出息。他看到母親手上拿著錢到處賭博,不是哭著打他就是笑著抱他。
後來所有人都消失了,有無數道聲音在他耳邊回響,他又回到山間的路途之上,怎麼走都走不出。
怎麼逃也逃不掉。
庭蘭玉想到這短暫的人生,這才開始呢,就一步步被扼殺。
“殺了我吧,我好害怕,我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我走不出去了……”
跑著跑著,踩入了沼澤地裏,一點點被陷入其中,窒息感很快襲來,籠罩住整個人,使他動彈不得。
他不想掙紮了,他終於,總算可以結束這可笑又可悲的一生了。
他恨的人,他愛的人,都結束了。
廖繁一直叫不醒庭蘭玉,自從說完夢話之後,庭蘭玉就無聲地哭泣著,甚至有閉氣的情況,臉都憋紅了,胸口起伏不定。
廖繁擔心他會缺氧,拍了拍他的臉,最後雙手搖動他的雙肩,庭蘭玉才猛地睜開眼,大口大口吸氣。
他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廖繁怎麼會出現在他床邊,直到伸手一抹臉,一手都是淚水。
他居然哭了……
“怎麼了?”廖繁沒經曆過哭著醒來的情況,他的人生也沒有什麼事能讓他從夢裏帶入到現實。
除非,那個夢與現實是相關的。
意識到這個可能,又覺得不切實際,庭蘭玉怎麼可能會經曆那些他夢裏所說的話。
他在祈求別人救他,最後卻希望被殺,是入戲太深了吧。
廖繁看過不少這樣的人,隻能說,庭蘭玉也是其中之一。
“沒事,你怎麼沒睡?”庭蘭玉沒有坐起身,看著牆上掛鍾,時間短針指向了4字。
四點了……
“你說夢話了,最近壓力太大?”廖繁聽周歡說過,庭蘭玉之所以會來參加節目目的是為了放鬆自己,目前沒有什麼大目標,他的經紀也在物色新的藝人,重點不會放在他身上。
庭蘭玉緩慢地從床上坐起來,去翻找他的背包,而後從一個分配好的藥盒裏倒出一小把的藥直接幹吞。
“肚子不舒服?”喝了白酒,恐怕是難免的,所以才會做噩夢?
不等庭蘭玉的回答,廖繁出門給他倒了杯溫水回來,“好點了嗎?”
看庭蘭玉乖乖喝下了水,廖繁接過杯子,給他蓋上被子。
“吃了藥就沒事,你去睡吧,明天還得錄製節目。”
合上眼,耳邊傳來關門的聲音,庭蘭玉這才麵露痛苦,雙手掩麵。
不久前還在高興他好了,才一天沒有吃藥,一個小小的夢就將他擊潰。
睜開眼,他以為還在夢境中,那個讓他自慚形穢的人就站在他麵前看著他。
吃下藥後眼皮子再一次支撐不住,節目開拍前,庭蘭玉睜開眼收到消息,他今天的任務又是洗碗工。
午飯跟著大家夥有說有笑的,無一不是在笑話他昨天迷路的事,飯後大家都有各自的安排,庭蘭玉閑著沒事向紫雲借了一本書,拖了一隻躺椅到太陽底下舒適地曬太陽。
葉茗叫他一起到集市他也不去,宋寧丁邀請他一起跳舞,他也懶得。
“這麼好的天氣,就應該好好享受。”那本書是講養生的,看了沒幾頁就被合上,整個人懶懶散散曬著適度剛好的日光,一隻大狗跑到他邊上聞他的腳。
“繁繁的狗怎麼跑這來了?”呂陽端著咖啡經過後院,看見一隻熟悉的大狗,還以為是附近村民的,又再細看,就是廖繁的狗沒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