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光的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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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電梯走出來的男人二十出頭,頭發烏黑發亮,出門前用發膠胡亂地抓了一頂雞窩頭,一身油膩混跡夜場的時髦打扮,輕快地往走廊深處走去,一隻手接聽電話,另一隻手隨意地整理發梢。
男人有一個不符合他氣質的名字,庭蘭玉,女裏女氣總遭人嘲諷。
自從進入華麗公司,公司更是要求他改名,不然很難有好的資源給他,也不會考慮去簽他這個沒有潛質的人。庭蘭玉卻不為所動,相反,他覺得擁有這個名字是他的幸運,因為那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人給他取的。
橙光柔和打在身上,走了幾步在一間房間外停住腳步,聲音清亮語中帶著笑意,“到了,我一定會爭取討好姐姐們的,放心吧,又不是第一次了。”
電話一掛,房門一開,琳琅滿目的燈光映入眼中,耳邊是轟隆作響的音樂聲和男女興奮的尖叫聲。
門一關,眼尖尋找目標,最後目光落定,隻看到一個年齡稍長他幾歲的男人坐在一個三十出頭的女人身邊,庭蘭玉長腿一邁,趁人不備擠身坐在二人中間,隨著音樂的狂歡,身子一同搖擺,歌唱的同時目光去看那三十出頭的女老板,挑了個媚眼,成功擠開了男人。
拿起桌上的酒杯,敬了女老板一杯,互相打了個照麵,又再與其他狂歡的男女敬了一杯,屁股就是不帶離座。
經紀人姐姐曾是他的金主,現在是他公司的老板,名叫肖宵,肖宵教他在這行混跡就得臉皮厚,不能有自尊心的存在,還要有野心。
庭蘭玉自然是一個有野心的人,不然哪裏會坐在這裏陪大老板們喝酒抱大腿,來這裏不僅能認識金主,還能認識很多圈內的大佬,混個臉熟將來還能成為朋友。
而參加這份“工作”已有兩年之久,這兩年來認識的大小明星網紅無數,大家都是玩得開的人,對他還算客氣,也有看不起他的人,他總是笑臉以待,沒辦法,他還想在圈子裏混。
好處自然是有的,不然前段時間他哪能演得了一個一百集古裝連續劇中的男九號呢。
周歡聽說圈內的著名導演王燦燦此次有意與他們合作,請他帶他們家的藝人來放鬆一下。
周歡見他們家藝人難得有機會可以休息,苦苦哀求才把人帶到KTV來,他家藝人比較隨性,一身休閑裝扮跟在他身後,人高肩寬腿長,周歡瘦弱的身軀打開房間門,門外的倆人影子重疊在一起,最前麵的人被最顯眼的那個奪走了視線。
廖繁從小就以童星身份占據了整個兒童頻道,直到少年人時才投身唱跳行業,大學期間轉型成功做了演員,可謂多才多藝又全能。
周歡覺得這次合作有望,他家藝人這麼優秀,難得會出麵混個酒局,這麼大個臉,怎能不給他們。
坐在老板腿邊的庭蘭玉同是被那高大的身軀吸引而去,很快移開視線和他的老板們喝酒嬉笑。
那個人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從來都不會出現在酒局上,兩年的混跡,庭蘭玉還是第一次見到廖繁真人,目光有意無意朝著那人的方向看去,見那位年輕的著名導演拿著酒杯去敬二人,再去看自己手中已剩半杯的酒水。
盯著好一會兒,深思片刻,最後獨自一杯而盡。
還是算了,這些大人物,向來自視清高,他高攀不起。
酒水一杯杯下肚,這兩年來在心裏告訴自己,酒場必須謹慎,倒是給忘得一幹二淨,說好不能喝醉的,說好要保護好自己的,這該死的自尊心又在作祟。
明明,他把自尊心給丟了,不就是一個優秀的人嘛,這裏麵,哪個不比他優秀。
有膽量就去敬他酒啊,他居然覺得丟人,因為,這些人,總是用鄙夷的目光投射在他們這些人身上,甚至都不會正眼瞧上一眼。
身邊的老板也醉了,摟著他又親又抱的,另一位年紀近四十的女老板看見了,忍不住調侃他,“小庭子也太客氣了,這種時候不應該熱情一點?”
尷尬隻有一秒鍾,庭蘭玉伸手去抓那位年紀近四十的女老板的手,目光輕挑,拿起酒杯起身靠近,“夢姐乏了,可需要我陪陪慕姐您呢?”
“需要,太需要了。”轉身就被拉到一個角落裏陪公子哥兒們玩遊戲,直到醉意襲來,庭蘭玉借口去了趟洗手間,手指往喉頭一伸,對著馬桶催吐一把,肚子裏才不會那麼難受。
肚子清了一空,醉意才稍稍減去一點,合上馬桶蓋,轉過身坐在馬桶上麵沉重地喘了幾口氣,進來時因為喝醉了腦子有點不太靈光,忘了關上洗手間隔間的小門,緩緩關上的小門被人推開,來人他認識,不是圈內人,卻是圈內人的香悖悖。
男人三十多歲一身正裝,臉上帶有紅暈,目中含水眼神灼熱,看著庭蘭玉低低癡笑,二話不說摟上庭蘭玉,在他耳畔邊曖昧細語。
“腰真細……好香啊……”庭蘭玉迷糊地感覺到男人湊近,呼吸的熱氣噴撒在項間,下一秒男人解開他的襯衫扣子,嘴上卻不閑著,一邊讚美一邊細碎地開啃。
庭蘭玉不以為意,這在圈內是常態,隻是當時他迷迷糊糊,隻知道來人的身份,甚至陷入了其中,正當享受一半,很快理智戰勝了一切,這不是一夜春夢,而是現實,他此時此刻受到的是侵害,意識到這點庭蘭玉推開了身上的男人,狠狠朝他揍上一拳。
這在圈內是常態沒錯,可不代表庭蘭玉想這麼做。
男人被突如其來的一拳打得一陣暈乎,氣惱極了,朝庭蘭玉肚皮上來了一下。
本就醉得暈暈乎乎,體力不支坐回馬桶上,奮力掙紮,卻沒有叫出一聲。
嘩啦的水聲一陣響起,洗手台前正在洗手的廖繁聽到隔間傳來一陣欲色的呻吟,之後又再聽到撞擊隔間木板的聲音,目光一瞥,看到被正麵壓著的那人,更是嫌棄。
正在內心嘲諷那人不自愛,又浪又輕浮的舉動能幹出這種事倒不讓他覺得意外,意外的是,他們的情趣遊戲口味似乎有點重,現在玩SM的人下手都那麼重的嗎?
正要無視且鄙視的時候,廖繁發現那個在酒局上輕浮舉止的年輕男人表情有些不對頭,臉上浮現的是痛苦而不是享受,被壓著的人目光從未放在廖繁身上過,似乎也沒有求救的意思。
這是怎麼回事?
庭蘭玉正當認命,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有什麼好吃虧的時候,那男人整個身子重重壓在了身上,痛苦地悶哼著,很快從他身上爬開,轉身去看外頭,庭蘭玉跟著看去,再來便見到那男人後背下腰處有一個大大的腳印。
男子本就惱怒快到手的肉說翻臉就翻臉,這下更是徹底冒火,狼狽地從庭蘭玉身上扶牆爬起,看清“鬧事者”,往前邁的腳止住不敢再往前走。
麵對廖繁他不敢動手,他是有錢沒錯,但沒有來人有錢,再氣還是得客客氣氣。
“這是怎麼回事啊廖小哥兒?”
庭蘭玉看到廖繁看也沒看他和那個男人一眼,而是觀察自己的運動鞋,一臉嚴肅地說:“他醉了。”
二人說話間,庭蘭玉也沒有心情再呆下去,麵對恩人他也沒有心情去感激,他覺得他醉了,所以沒有理由去道謝,沒有理由把今晚這些事情保留在記憶中。
最後拚盡全力坐直身子,扶著牆麵離開。
“廖大少爺,你怕是誤會了,他一個華麗工作室的小明星你覺得他會拒絕我嗎?不過是你情我願的事,他喝酒失態,可能沒認出我吧,在喝酒的時候那麼熱情,能勾引上我是他的榮幸,你倒是給破壞了。”
廖繁沒來得及去問清楚,因為庭蘭玉走了,可能這對他們這些人來說,真的是常態吧,喝醉了總有糊塗的時候,惹怒了這位金主,怕是清醒之後會非常後悔。
天未亮一通電話打破了一場荒唐的夢,庭蘭玉睜了一隻眼,去看放在腦袋旁邊的手機,來電顯示宵姐,這兩三個月來他忙於拍戲沒空去接聽誰誰誰的電話,庭蘭玉一看是宵姐打來的,立馬按下接聽,並打開揚聲。
電話那頭這個時間段還是吵鬧不休,並伴隨著一陣輕音樂聲,“庭啊,你最近是怎麼回事,這不像是你的作風啊,姐妹們每回都問我怎麼不帶你來,以為讓你受欺負了,我可委屈了。”
“這不是最近忙呢,我的宵姐姐,這天都沒亮呢,您可太辛苦了,還在工作。”
“是啊,我命苦啊。”肖宵這時候還在為公司當紅的藝人挑選服飾,要不是從助理口中聽說這事,還不知道呢,“也不是咱們不帶你啊,你也知道咱們公司藝人太多,有時候就管顧不過來。”
“宵姐,我也沒怨,這不是老老實實在做事嘛。”
“是啊,夢姐沒少叫你出去玩,你怎麼就不去呢?咱們做這行,得放得下尊重,臉皮能當飯吃嘛,是吧?”
庭蘭玉從床上坐起身,揉搓了一把臉,失了以往的神氣,麵有沮喪,“我也想去,這不是得罪了人。”
肖宵一時語塞,對啊,她給忘了這檔子事。
“沒事,坐局這事過段時間那小子忘了,咱們卷土重來,放心工作去吧,姐再想想辦法給你多賺點錢。”
掛斷電話,去看時間,冬日的淩晨五點顯然還有一兩個小時之後天才亮,他才躺下三個小時,這時候被叫醒已然沒有困意,起身去拉開窗簾,望著窗外烏蒙蒙的一片。
就這麼靜望著,漸已天亮,聽從公司的安排戰戰兢兢過有一周,這夜臨睡,偶然見到網上有了他的影子,以為自己看錯了,發現真是他的名字,這在圈內可是難找的,因為這個名字總遭人笑話。
心中頓感大喜,感謝天感謝地,更是感謝肖宵,想不到她竟沒有食言。
瘋狂刷著屏幕,在心裏構想如何威風一把才能讓人信服他,點開話題,他愣住了,這哪裏是紅,是有人在黑他。
他還沒紅呢,就有人在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