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選擇性失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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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誰?他在哪兒?周圍古香古色,周邊的人說他是侯門小公子,顧晟顏看得出老侯爺對他的喜愛,甚至挑不出一點不好來,可是他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告訴他,他本不是這個世界的。
在原本的世界,燈紅酒綠,紅男綠女,夜夜笙歌……
想到這裏,顧晟顏愣住了,從他記憶最深刻的東西看來,他不是個好人呀!
他哭笑不得的想著,可他又是怎麼出現在這個截然不同的世界的呢?原來世界的他,是什麼樣的,又是在什麼家庭中長大的呢?
“啊!”有些事根本不能細想,一細想就頭痛,難耐的時候,還會伸手敲打自己的腦殼。
老侯爺那個心疼啊,急紅了眼,伸出衰老鬆垮的手拽住顧晟顏揮舞的拳頭,不讓他去打自己。
“顏兒別怕,一切都會好的,祖父給你請最好的醫者過來,已經在路上了!”
顧晟顏痛的裏衣都濕了,淺淺的喘息著。
失憶加穿越,得虧他心智成熟,不至於當場崩潰。
“謝,祖父……”顧晟顏緩過氣來,從善如流的道。
最好的醫師過來,給出的答案和顧晟顏猜想的差不多,選擇性失憶。顧晟顏有的時候都忍不住歎息,還不夠午完全失憶呢,也省得他百般躊躇。
他花了整整兩天的時間,才接受自己穿越這個事實,身體上的外傷也有轉好的趨勢。
唯獨這記憶,怎麼著也找不回來。
好在他有一個性子溫和的侍從清川,能夠陪在他的身邊,也算是穿越到陌生地方的慰藉了。
清川的性子溫和,從頭天來到這裏被婦人訓的情況來看,他們主仆二人以前沒少被欺負。
即便如此,清川也是知道護主的,他寧願委屈自己,也要將顧晟顏守護周全。
有次顧晟顏好奇,問清川為何對他這麼好,他說是他這副身子的主人,曾經從一眾被販賣的孩子中挑選了他,說他聰明伶俐,將來陪在他身邊一定很省心,還說兩人性情相投,相處一定很愉快……
顧晟顏聽到“聰明伶俐”的時候,就已經露出了不失禮貌的微笑,如此看來,這副身子的前主人,要麼是個腦子不大好使的,要麼是個眼神兒不大好使的。
聽到“性情相投”的時候,更是覺得這幅身子的原主人生活質量堪憂。
周圍都是豺狼虎豹,明裏暗裏的勾心鬥角,一隻小綿羊加一隻小白兔被放在裏頭,狀況可想而知,顧晟顏甚至覺得,他倆能活到現在,一定是幹啥啥不行,但運氣卻絕佳的主。
看著老實巴交,做事情喜歡循規蹈矩的清川,顧晟顏心中有了想要改變之意。
他坐下正廳門外的石階上,扭頭看向綠意滔天的院子,竹林被風吹動搖曳,好看之餘,從舌頭根蔓延起寡淡的苦來。再看看自己身上這套素白的衣裳,他是越發覺得自己在古代出家了。
“就沒有鮮豔點的衣服嗎?”
清川疑惑的歪頭,看上去呆萌呆萌的,說起來,也就十三四歲大點的少年。
“公子,這不是您最喜歡的樣式嗎?淡雅飄逸,王爺也很喜……”
不等清川說完,顧晟顏便爭著反駁道:“現在不喜歡了,我喜歡鮮亮的,從我落水那天起,就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顧晟顏了。”
這話意有所指,可清川卻並未多想,隻以為他從鬼門關走一遭,性情變了。
看著清川去幫他挑選衣服的背影,顧晟顏漸漸陷入了沉思。
從他來到這裏開始,這些人已經不止一次在他麵前提示那位王爺了,說是什麼廣平王,前不久新封的。
從他了解到的狀況來看,那位廣平王和他這副身子的前主人,淵源頗深呐~
怎麼說呢?說起來本是一樁美事,雙方父母年輕的時候,同時懷了兩個嬰孩,由於長輩關係特別好,就想著親上加親,也不知怎麼了,一個人腦袋不好使也就算了,四個人智商集體下線,不管男女,孩子還沒出生,就結下了娃娃親。
如果顧晟顏沒有穿越過來,那什麼都好說,如今這副身子的主人早就更換了靈魂,他倒是不介意和帥哥談戀愛,可如果帥哥認出了他不是原來的顧晟顏,再加上那個廣平王性情暴虐呢?
古代王爺,行軍打仗戰功赫赫,地位之高勢力之強,哪是他一個侯府小公子能夠匹敵的?
如果老侯爺正值壯年,那他也不是不能挺直腰板做人,可現在老侯爺馬上就登耄耋之年了……
顧晟顏不禁為自己捏把汗,期期艾艾的想,那就能不和那位王爺見麵,就不和那位王爺見麵吧。
反正他來已經有幾天了,落水的消息更是傳的沸沸揚揚,都城的大街小巷都傳遍了,也沒見所謂青梅竹馬的王爺來看他。
說不定,他們兩個隻是表麵維持著良好的關係,背後又是不為人知的狀況。
畢竟他雖然是個gay,可他可不認為滿大街小巷遍地都是gay,現代尚且做不到,更何況是這古代。
至於那位廣平王和他身子前主人的風流韻事,他還有待觀察,誰知道他們之間究竟怎樣了。
他正這麼想著,就聽見牆頭傳來些許動靜。
抬眼一看,是個身穿粉色華貴衣衫的女孩兒,頭上梳著兩個發髻,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剛露出來,就在這院中來回打量著。
“誰!”清川端著服飾回來,警惕的看著牆頭,看來他們之前在侯府的日子,是真的很艱難了,看給他嚇得。
顧晟顏無奈搖了搖頭,從地上站起來,拍拍身後的衣衫,衝屋頂上的女孩擺擺手,道:“下來。”
女孩兒撅了撅嘴巴,似乎覺得這麼快被發現特別沒勁,不過還是順著牆壁往下滑。
“含櫻小姐?”清川道,語氣中倒也沒有多少驚訝,似乎這個小姑娘以前也經常如此。
含櫻啊……顧晟顏默默點頭,這是他叔父的女兒,他的堂妹,這兩天為盡快融入這裏,前不久剛從別人口中打聽到的。
看樣子,確實十五歲左右的樣子。
“哎喲我去,我終於爬過來了!”她趴在牆壁上,跟隻大壁虎似的,跟顧晟顏打招呼:“哥,我來了~~啊!!”
下一秒,她就從牆頭摔了下來。
顧晟顏扶額:“唉……”
他怎麼覺得他身邊沒一個機靈的?這個堂妹算是他身邊為數不多除了老侯爺以外,真心對他好的人了,隻可惜呀,如今一見,感覺又是個指望不住的。
清川眨巴眨巴眼,也有些無奈,隨即趕忙將手中的幾套服飾放下,往牆邊趕去,“我去扶一下含櫻小姐。”
顧晟顏點點頭:“去吧。”
看顧含櫻這爬牆的做派,他叔父叔母可不希望他們多接觸呢。
含櫻從地上爬起來,吐掉口中的草屑,衝他傻笑,突然眼睛一亮,道:“哥,你這大白天的要換衣服啊?身上這身不好看嗎?”
顧晟顏看了看自己這身素白的衣服,再看看顧含櫻那身淺粉,忍不住咂舌,評價道:“寡淡,寡淡啊!”
一旁的清川抿唇,他現在已經習慣顧晟顏身上的變化了,既然公子想要過和以往不同的生活,那麼他跟隨著便好。
至於顧含櫻,聽到顧晟顏這麼說,眼神頓時就亮了,笑嘻嘻的道:“英雄所見略同啊,我早就說過,像你我這樣的天人之姿,就應該穿的漂亮些,不像那些酸儒們整天說的,要低調要謙遜,沒意思!”
顧晟顏原本懨懨的樣子,因為她的這番話,頓時如同風吹散雲煙一般,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興奮,“好丫頭,果然對我胃口!”
兩人這一來一往的,分明是沆瀣一氣,臭味相投,看的清川心裏一上一下的,總感覺有些事情正在超出他的預期。他決定無條件追隨顧晟顏的心,還能變嗎?
事實證明,顧晟顏壓根沒給他這個機會。
“清川,去找套靚麗的女裝來,我要和妹妹閃亮出場!”
清川整張臉都是木的,甚至不知道他所謂的閃亮出場是什麼意思。
沒等他說話,顧含櫻便積極道:“哥,不瞞你說,好看的衣服我早就已經準備好了,隻不過一直沒有人帶頭,我就沒敢穿……”
她說話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跟蚊子哼哼似的。
“……”顧晟顏深吸了一口氣,從牙縫裏擠出來一句,“你個不爭氣的。”
顧含櫻笑得跟朵花似的,狗腿的湊近顧晟顏,道:“哥,你之前落水的事兒我聽說了,早就想來看你了,今天才逮到機會,還有,雖然你變得和以前不太一樣了,但是我更喜歡現在的你,明白自己喜惡,勇敢追求自我的你!”
麵對這樣的奉承之言,顧晟顏微微挑了下眉,毫不客氣的拆穿道:“得了,少說這些廢話,不就是想找一個人帶著你玩嗎?”
叔父叔母倒是不至於苛待他們的女兒,隻是世家大族審美不同,在他們絕大多數人眼裏,公子小姐們的衣著,就應該華麗而低調,用他們現在的話說就是,高端大氣上檔次。
可顧晟顏不同,他要的就是肆意灑脫加萬眾矚目,別人欣賞不欣賞的來不要緊,他自己喜歡最重要。
關於時尚這一塊,他自有分寸。
“行了,別杵在這了,回去換衣服,晚一點出門。”
顧含櫻點點頭,但卻沒著急離開,詢問道:“為什麼晚一點再出門呀?”
顧晟顏皺眉,心說不然呢?大白天大搖大擺的領著侯府小姐出門,還不知道要引來多少人非議呢。
“我習慣低調。”顧晟顏敷衍道。
顧含櫻眼角微微抽搐,默默的看向清川為他準備的靚麗衣裳,咧嘴笑了,“低調,果然低調啊……”
實際上,他們晚上出門主要防的是侯府的人,至於侯府之外,於他們而言簡直就是另一片新天地。
顧晟顏自出生以來,就一直生活在這侯府之內,說句不好聽的,簡直把他當深閨裏的姑娘養。
至於顧含櫻這個真正的深閨女娘,除了過年過節參加一些世家大族組織的宴會以外,也一直沒怎麼出過家門。
不過比顧晟顏好一些,她好歹還憑借著優越的爬牆本領,跑出去過幾回,隻是沒怎麼逛盡興罷了,對於外麵的世界也是一知半解。
兩人就像是探索新世界的小分隊,對一個時辰之後的行動興奮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