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西卜抬眼看著女人離去的背影，手指上一隻綠頭蒼蠅浮現，蒼蠅周身泛著詭異的綠光，朝著女人飛去道:“她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
    “那蒼蠅是什麼？”王明輝看著那詭異的綠頭蒼蠅落在女人的肩膀，然後消失不見。從始至終女人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就連那貓也沒有任何異常。
    “一點小手段罷了，走吧！”那女人如果去自首的話，那個蒼蠅就隻是一隻普通的蒼蠅，屆時也可以引著那貓和那男孩的靈魂前往地獄輪回之處。如果不去的話，就當成小蒼蠅的養料。
    別西卜咬了一口手上的手抓排，猩紅的眼睛彎得像是月牙，臉上露出幸福的表情，真香真好吃:“我可跟你報仇了，這事也告一段落了。怎麼樣？本王可從不做虧本生意，想好該怎麼報答我？”
    王明輝聽著，自己一窮二白，而且現在還身不由己，有什麼能給別西卜的？
    “可我又沒有錢，有什麼能給大王你的？而且大王您可是地獄最偉大的惡魔，怎麼會看上小人手上的東西呢？”王明輝這麼想著就這麼說呢，一臉諂媚討好的望著別西卜。而且，他不相信這個惡魔能提出什麼好要求，最好聽他們這麼一說就把嘴閉上。
    別西卜卻擺擺手，將一個成人拳頭大小的包子，一口吞下，然後慢條斯理的一口喝完一碗豆腐腦，速度之快，看得王明輝一陣心驚膽戰且肉疼，擺擺手道:“不用說好聽的話來奉承本王。也許在你們人類的眼裏，錢是最緊要的，但在我們地獄裏，錢恰恰是最沒有用的，所以那些和惡魔交換錢財的人是最蠢的，畢竟交換的錢財是有限的，而一旦貪婪被激發，錢財是再也填不滿欲望的。”
    “你知道在地獄人類手上什麼最值嗎？”忽然別西卜突然以一種非常詭異的眼神看著別西卜，看得王明輝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連連擺頭。
    “是靈魂！”別西卜聲音低沉，忽然間將手放在王明輝臉側，一張臉幾乎貼在王明輝眼前，帶著誘惑的低語:“你願意將你的靈魂交給本王嗎？”
    王明輝臉上像是火燒起來一樣，別西卜離得實在是太近了，他甚至能感受到別西卜說話呼吸間冰冷的氣息噴薄在臉側，帶著冰冷的梅花香氣。幾乎讓王明輝沉迷進去，以至於別西卜說什麼都沒有聽到。
    等了一會的別西卜，卻沒有聽到王明輝的回答。別西卜眉頭一皺，鬆開了王明輝，不該啊？那樣的誘惑，王明輝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怎麼能抗住呢？難道真的是他老了，魅力不在了嗎？
    沉浸在自己思維裏麵的別西卜，完全沒有注意到王明輝已經臉紅得可以蒸雞蛋了。
    “我回去睡覺了，弄了一晚上。”說完飛一樣的逃了。
    原本老店長隻是批了他兩天的假，可是現在老店長死了，酒店暫時不營業了，新的負責人還沒有趕過來，他也不知道何時能重新回去上班。而現在身邊還跟著一個別西卜，也沒辦法去做兼職，原本準備去找新的住處，也沒去，看來隻能在網上找呢。
    別西卜跟在後麵，看著王明輝落魄而逃的樣子，眯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另一半，女人帶著男孩回到住處之後。原本柔弱精致的麵容上露出陰狠的表情，語氣凶狠，一口銀牙被咬得咯咯作響:“該死的，我一定要讓那兩個家夥付出代價！”
    男孩站在旁邊，抱著小貓，黑色的連衣帽蓋住了他的臉，神情看不出喜怒來。但看著神情扭曲的妹妹，愣住了許久，從這時開始，他感覺有什麼變了，再也變不回來了。一時之間想不起來，竟然想不起來，他妹妹最開始是什麼樣子的了。
    “阿瑩，你不是答應要去自首的嗎？”男孩沉默了許久，看著女人陷入自己的世界直到瘋魔:“當年欺負我們的人，已經都死了。這些年為了我，我們造了太多了殺孽，就這樣放手吧！別再錯下去了。”
    女人聽到男孩的話，忽然沉默下來，靜靜的看著男孩，突然爆發出來，表情比之剛才更加扭曲，聲音陡然變得歇斯底裏起來：“哥哥，你忘了當年你是為了保護我死去的嗎？而我又是怎麼被那些混蛋侮辱的嗎？明明該死的不是你，而是那些混蛋。你現在卻覺得我錯了嗎？”
    “是他們都死了。可是那個坐地起價的房東不該死？那個壓榨員工的老板不該死？那個黑心醫生不該死？還是那個拐賣兒童的老東西不該死？他們都該死，憑什麼他們都能活下去，都能光明正大的活下去，而哥哥你就要像是陰溝裏麵的老鼠一樣躲起來，憑什麼憑什麼？這個世界一點不公平！”
    聽著女人的爆發，男孩似乎習以為常，神色淡淡的，不去爭論什麼，隻說簡簡單單的一句就將女人堵了回去：“可那個男人有什麼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派小咪去加害於他，僅僅是因為他身上靈氣足嗎？他也要父母在等著他回家，如果他死了他的父母該有多傷心。就像當年的我們一樣，我們不能到最後成了屠龍之人，終成惡龍，成了我們最厭惡的人。”
    女人沉默了，不再說話，走到男孩麵前抱過男孩懷裏的貓咪，開口道：“那我們離開這裏？”
    “去自首吧？別再錯下去了。”男孩見勸不動女人，有些氣餒，神情倦怠，這麼多年如陰溝老鼠的日子，他早就過夠了，他已經不清楚支撐他活到現在的到底是什麼。
    女人沉默著，半響不說話。
    男孩走過去幹枯的手握住女人，道：“別再錯了。”
    “幹完這一個人，我們就離開這裏。隻要能到底這個人的血肉，哥哥你就可以長大，可以出現在陽光下麵，就不用再躲在黑夜裏麵了。”
    女人低著頭，輕輕撫摸著懷裏的貓咪，眼神冰冷而堅定，注視著男孩緩緩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