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蓬山此去無多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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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一個月過去了,逼仄的後三所也迎來了酷熱難當的盛夏,我雖隻穿著陳姑姑熨洗過的貼身的薄軟的單衣,仍是感到身心煩躁不安。
我的肚子還是扁扁平平的,沒有一點有孕的樣子。太後恩準,大娘和煙兒來探看過我。看我這個樣子,她們惟有流淚而已。我卻淡淡的,反而勸她們不要過於傷心,這樣也好,少了許多的煩惱,雖然清苦,可是清苦的日子我不是沒有經過。看我如此,大娘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隻是煙兒還是替我難過,哭的一雙眼睛都紅通通的,我笑她都要變成一隻小兔子了。
送走了她們,我的心異常平靜。宮中的是是非非本來就多,我也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會怎樣,現在就按照青的安排,走一步是一步了。我隻有相信他,也隻能相信他了。
看我每日間熱汗不斷,陳姑姑想法讓我每日早間沐浴藥湯,藉此解除一日的熱意。她在藥湯裏加進了避暑和強身的名貴藥材,並輔以柔膚的花瓣,我在她的服侍下,每日靠洗浴遮擋酷暑。
一日晚間,我又覺得熱氣陣陣,便央陳姑姑準備好沐浴的藥湯,在晚間泡在藥湯裏避暑。
溫熱的藥湯散發著陣陣甜苦的味道,我靜靜地躺在大木桶裏,撫摸著自己扁平的小腹,享受著藥湯的滋潤。
輕紗低垂,這是陳姑姑特意為我沐浴準備的一個角落。在我沐浴時,陳姑姑也不輕易進來,而灑掃粗使的李公公隻知道陳姑姑是太後特意派來服侍我的,他更不能對我掉以輕心了。因為進入後三所的宮嬪還沒有哪一個像我這樣蒙太後垂青,親自派人來服侍的。
因此,我閉上眼睛,進入了一種似睡非睡的狀態。
驀然間,我似乎感覺到自己的身後有人在那裏站著。我想,可能是陳姑姑進來添水吧。於是便懶得睜眼,輕聲說:“水溫正好,不勞姑姑費心了。”
奇怪的是,我說了以後半天居然都沒有反應。我睜開眼,轉頭看去,卻沒見到一個人,我自嘲的笑了笑,一個人在後三所呆久了,可能是幻覺吧。不過,沒有一絲風,紗簾卻好像有輕微的擺動。我吹了口氣,我的氣息觸在紗簾上,紗簾又輕輕地動了起來。
歎口氣,我又閉上眼睛,沉入自己的思緒裏。我的腦海一片空白,我好像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直到陳姑姑來喚我更衣的時候我才從一種迷蒙的夢境裏醒來。那個夢我記不清了,但是夢裏確乎有青的身影,不過太遙遠太模糊了,我幾乎想不起他的容貌了。我在後三所隻呆了不到三個月,可是那些過去的人和事卻遠的讓我隻有一些不太清晰的輪廓。
聽陳姑姑說,邊疆已經平定,鄭大將軍也將於翌日班師進京。為了慶賀這一大喜,宮裏宮外都將舉行盛大的慶典。不僅如此,鄭玲瓏也不再是安貴嬪了,大臣們紛紛上奏章,一致懇請冊封她為皇後。太後和皇上順應民意,已經同意了,並著禮部擬定封號為:“靜嫻”。其中深意自不必多言,而先前最有實力的何淑妃也因協領後宮有功,被封為貴妃,也擬了一個封號:“謹”。
陳姑姑說,到時太後和皇上將會大赦天下。說完她意味深長的看著我,我低下頭不語,可是我知道,後三所永遠不會被這“恩典”所眷顧的。我的眼睛濕潤了,可是我不想被陳姑姑看到。
明天,外麵盛大的慶典都和這冷清的後三所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