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汐夜依舊如平常般喋喋不休，墨菊也依舊偶爾搭上一句，溫柔，寵溺。
    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走到房門口時，看到子寒，眼角一挑，繼而想猴子般跳了起來，嘴裏念念有詞：“子寒，小乖乖，我就知道你見不得我跟別人卿卿我我，我就知道你肯定會在門口等著我的。”
    “尊主……”
    “不止是子寒見不得，人家我也見不得啊！”
    嬉笑卻帶有著一絲幽怨的嗓音從子寒身後傳來，一個清秀俊美的男子閃了出來，傷心的瞪了汐夜一眼，掩麵哭泣。
    “你這個死沒良心的，人家把吻都給了你了，你倒好，硬是將人家趕了出來，妓院好玩嗎？！有跟我在一起好玩嗎？！”
    “藍煙，心肝，你別哭啊！”趕緊的把藍煙往懷裏一攬，一臉心疼的緊。
    墨菊站在一旁，像是個無關緊要的人，有些東西明明已經改變了，卻還要像沒事一般強撐起自己的心。
    經過千年又怎樣？
    痛苦比不上等待又怎樣？
    那並不代表……他的心，不會痛！
    “主公……”一隻手撫上墨菊的額頭，看著那緊緊蹙起的眉頭，那麼的不舍，那麼的不忍。
    他一直看著，一直都看著，終究還是舍不得這個為情痛苦的男人，於是遣走了軒轅，這一路，他想要親自陪他走下去……
    黑衫、黑發、黑瞳、剛毅冷硬的臉，卻似鬼斧神工般精雕細琢，一個男子，一個……猶是從地獄中走出的男子，他靜靜的出現在墨菊身邊，卻溫柔的撫平他的眉。
    他站在墨菊的身側，如他突然出現般的無聲無息！
    所有人都靜了，子寒，藍煙，甚至是攬著藍煙的汐夜，他看著那個眼裏仿佛隻有墨菊的男人，他的美不同於墨菊，卻依舊驚人的叫人不舍側目。
    從軒轅的出現到現在，墨菊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是那般出其不意的猛然出現，一樣的美，一樣的恭敬，一樣叫著墨菊‘主公’。
    唯一的不同，隻是這個男人眼裏的心疼跟不舍，毫不掩飾的曝露在所有人麵前，而他卻猶不自覺。
    “青鸞……”
    略顯疲憊的聲音，艱難的吐出兩個字，像是抓住了唯一的那根救命稻草，不用再苦苦偽裝跟小心翼翼，那種依賴。
    像汐夜依賴子寒，或許——更甚。
    “青鸞會陪著你，一如曾經……”
    “謝謝。”不曾言謝，卻還是言了謝，這一次，他想要有個懂自己的人陪自己走下去。
    青鸞聞言，隻是微微頷首道：“這是青鸞的責任。”
    “走吧！”轉身，背對汐夜，他其實知道，並不隻是責任而已，沒有一個人會甘之如飴的陪在一個人身邊數千數萬年卻絲毫不改變。
    “墨菊……”
    看著那轉身的背影，汐夜莫名的有些慌了，他甚至不自覺的伸出了手，想要抓住那驟然間變得落寞的身影。
    他說：夜兒，我愛你。
    他說：我的眼裏從來都隻是你，如同心裏。
    他說：我沒有關係。
    那個說愛他的男人，那個在剛剛還對他溫柔淡笑的男人，突然給了他一抹背影，讓他的心又開是悶悶的、痛痛的，為什麼？不是不屑？不是想要摧毀？不是想要看到他痛苦的神情？
    那麼現在呢？為什麼會突然變得那麼不舍？
    “夜……”一雙手拉住了汐夜，回頭，是不知何時被推開的藍煙，他的臉上，又是那種表情，認真的讓人有些不敢麵對……
    “藍煙！”
    “你已經為了他放開了我一次，這一次，你還要為了他放開我嗎？！”
    那麼認真的表情，那麼無所謂的藍煙，那雙盈瑩閃爍的眸子裏，一晃而過的——竟是脆弱，是一抹如墨菊的背影般讓人心疼的脆弱。
    攤在麵前的抉擇，兩個男人，一個用背影麵對自己，一個用認真麵對自己……
    “藍煙……”
    “青鸞，我們走……”
    在‘藍煙’兩個字從汐夜喉頭滑落的時候，墨菊，他幾乎是沒有任何遲疑的邁開腳步，然後，從汐夜的眼前消失。
    算是逃避嗎？！突然害怕知道答案，原來經過千年自己還是不能坦然的麵對他的任何一次抉擇，他甚至比從前，還要小心跟害怕，他們都知道他為何而來？！
    隻除了汐夜跟子寒。
    那個背影，像烙印般將汐夜的心燙的吱吱的疼，眉頭緊緊的皺了！
    “子寒，送藍煙離開。”艱難的吐出這些字眼，他閉眼，將塵世隔絕，他想要好好的想想……
    那些在冥冥之中改變的，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