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奈何情深(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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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去韓府送信的管家回來興奮的對蕭思溫說,老爺所提的要求韓大人全部接受,而且,他還說,要請兩個十分顯貴的人來做媒人。今日午時之前就會來公主府履行提親儀式!顯貴?思溫納罕,漢人就是麻煩,搞得神秘兮兮的,直接說是誰不就可以了?還好有個心裏準備!正當此時,家人通報郎君耶律賢適求見。思溫連呼:“快請!”
“原來吾兒還是無福無份!明明是他最先提親的,倒讓韓德讓那小子給搶了去!耶?你說那韓老頭邪氣不?不單看我笑話,還硬要我來當這個大媒!簡直氣死我了!”
思溫連連陪笑著給賢適作揖打拱,“見笑,見笑,今日思溫自罰千杯當作賠禮怎麼樣!”說著便拉著賢適去宴席。賢適擺手說,“哎?我既然做這個媒人了,就得有個樣子嗎?你要求的七道大禮,我可是都帶來了!”他啪啪拍了三下巴掌。有隨行的人跪在地上唱和起來,“十頭白馬,十隻乳羊,奶酒十袋,獸皮……”
思溫掠胡須微笑,連連點頭。賢適突然擺擺手打斷,“好了,你下去吧!”思溫正在興頭上,被他弄愣了一下,賢適清清嗓子,“那個辭令——”他故作高深的揚起胸脯:“吾兒德讓,愛慕你家三姑娘!今日吾來提親,搶走三姑娘!”思溫愣怔得有口難言,這樣的提親辭老夥計也倒是想得出!氣氛一刹那的尷尬中,一聲低低的嗤笑引得兩人同時轉頭,不遠處燕燕和貼身女奴偷偷向這邊打量。見到兩位長輩回眸,燕燕的臉騰的紅到脖頸,扭身就走。女奴慌忙捂住嘴巴,瞪大眼睛呆了一會兒,跑著去追燕燕。賢適和思溫四目相對,忍不住相互捶肩,大笑著相攜簇擁著入席。
甫一坐定,不經通傳的,緩步進來一個須發灰白的老者,峨冠博帶,清瘦身材,目光炯炯。“怎麼,都沒有等老夫片刻!”
思溫、賢適登時起身相迎,“室老,快請!快請!”“怠慢,怠慢!”
“匡嗣總覺得,漢人的禮節也不可廢,故而老夫就替他走這一趟,討一杯酒喝!”
思溫的心裏早已樂開了花兒,這個求親禮,韓家真是給足了麵子!“室老乃是我契丹的大儒,我那三丫頭從小最崇拜的就是您!總央著我要一張您寫的漢字,對照著練習呢!”
室昉淡淡笑了,手指向外麵,“很巧,今日我帶來的禮物裏麵就有一張南國的墨寶!”
思溫的眉毛擰成倒寫的八字,從府門外走來幾名漢人小生,手裏都端著一個方形的暗紅漆木盒子,室昉介紹說,“這是匡嗣多年收藏的一些南國書畫,今日囑我帶來。”思溫感覺吞咽的唾液都含著蜜糖。這些東西,早些年,他就向匡嗣提起過,從來他都不肯割愛!思溫收回眼中渴求的光亮,淡淡的擺手,“收下了,送到裏麵好了。——來,我們三人先暢飲一番,不醉不歸!”
“好!”
“客隨主便!”
原本,提親這樣的日子,德讓是不該來蕭府的。但是,他忍不住,總覺得,兩位重臣為媒,那是長輩之間的禮節,而他與燕燕之間,私下裏,也應該有一個禮節。所以,他還是來了。在後山等候了許久,不敢冒昧的入府,徘徊輾轉。倘若,碰巧燕燕來後山的話,更好。倘若沒有遇見,也無所謂。但是,他不知道,在後山林中的某一個角落,也有一個人揣著更加複雜的心思,在靜靜的等待著,祈盼著。他們兩人的心境,就像是冰火兩重天,在這一座小山裏相撞。賢寧已經看見了他,於是,他故意的隱藏得更深,這個時候,他不知如何麵對韓德讓。為何命運如此弄人,為何偏偏是他!德讓和李楓是他發誓一生珍重的兩個人,可是,如今,一切都再也回不到從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