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肖肖生日
    “洛予辰。”他叫住我。
    我漫不經心的回頭，看他嘴唇蠕了蠕，最後低下頭，“沒什麼，時候不早了，我們走吧。”
    我知道他要說什麼。
    今天是他的生日，大概希望我早回來。
    不過他就是這樣子，想的不敢說，要人家猜。我沒興趣跟他玩這種遊戲，而且看他這個樣子，實在煩躁不已。
    在他經過我的時候，我大力推了他一把。
    “讓開。”我吼了一聲。覺得舒服多了。
    “洛予辰。”他又叫住我。
    我覺得奇怪，回頭一望卻馬上魂飛魄散――他什麼時候站上了窗台？
    他嘿嘿的笑，笑的眼淚都出來。
    我看著他搖搖欲墜，心急如焚，“肖恒，你給我下來，你發什麼瘋？”
    “瘋？”他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轉身跳了下去。
    一點反應的時間也不給我。我不可置信的看著空蕩蕩的窗口，發出了野獸般的嘶吼。
    “啊。”
    橘黃的燈光未滅，指針指向4點。
    還好是夢。
    心在胸膛猛烈跳動，太陽穴也一突一突。我常常做這樣的夢，每次都像站在懸崖。夢裏我總是決絕，醒來則心痛不已。我知道，我明明每次都幾乎將他逼到崩潰邊緣。如果不是他對我的愛那麼渴望，他無法堅持。
    可現在呢？
    我望著身邊空出的床位，他終於放棄了。
    是啊，他寧願放棄生命都要掙脫的痛苦，怎麼還會留戀。
    以前我總是睡沙發，現在我睡床，睡在他一直睡的床上，同樣一個人。
    孤零零的不著邊際，這是一直纏繞他的感覺吧。我還每次把他折騰的半死，然後揚長而去。
    我摸著他睡過的枕頭，心被擰的生疼。
    我連補償的機會都沒有，除了卑微的祝福。可大概老天都不會希罕我的祝福，我根本沒有資格。
    最後相處的那段日子，我自以為是的突發好心，夜夜擁他入睡。
    他想必是很不開心，因為我的施舍如此顯而易見。
    我甚至故意視而不見他打濕的枕巾。
    身患重病，我還不遺餘力的逼迫他離開。
    光是想象，我都無法承受他的絕望。
    好想好想把他抱進懷裏，給他一直希望的我的愛，全部愛。我願意把我的心捧上，隨他怎樣對待，隻求他回顧一次。
    可我知道，除了不愉快的回憶，我什麼也無法帶給他。
    過去我的愛與傷害比起來，猶如塵埃。
    又是一年肖恒生日，我握著禮物，不知道能不能送出。
    去年我給昏睡的他帶上手表，滿心希望重新開始。
    今年，我隻希望他幸福快樂。
    遠遠看到他的車開過來，我跑過去，看到裴洋跟他一起。兩人說笑著進了電梯。
    我揉揉酸漲的眼睛，把手上的禮物裝進口袋。找其他機會給他吧。
    夏明修特意過來提醒我，“哎，今天肖恒生日呢。”
    我有氣無力，“我知道。”
    他摸摸我的頭，“嗯，雖然你們不會在一起了，但是我希望你坦然一點。做一個合格的好兄弟，好朋友。”
    “嗯，我早就準備好了禮物。”我笑著回應。
    “不會是去年那種暴發戶的鑽表吧？”他怪叫一聲，“我看看，我看看。”
    我故作神秘搖頭拒絕。
    “真是小氣。中午去16樓。”
    “幹嘛？”
    “肖恒讓我們都去啊。吃蛋糕吧。”
    我很鬱悶，我想單獨跟他一起呆會兒。可馬上又鄙視自己，以往那麼多機會單獨跟他一起，怎麼不知道珍惜？現在隻有資格和一群人一起給他慶生。我悄悄捏緊了口袋裏的東西。
    蛋糕是草莓味的，小路定的。
    裴洋一直挨著肖恒，很刺眼。大家把禮物奉上，肖恒竟然一一拆開。
    方寫憶戲謔的開口，“洛大明星這麼小氣，沒有禮物麼？”
    我訥訥的說，“我忘了。”
    “忘了肖恒生日還是忘了買禮物？”他咄咄逼人。
    夏明修要說話，我拉住他，轉頭看著肖恒說，“對不起，生日快樂，肖恒。”
    “好啦，下次你要補給我哦。”肖恒不以為意，笑著打圓場。
    裴洋的禮物是根項鏈，大家起哄，“給他戴上，給他戴上！”
    肖恒笑著站到裴洋身前，裴洋一臉暈乎乎的表情。我眼睛生疼。
    “你為什麼不把東西給肖恒？”夏明修問。
    我苦笑著的給他盒子。
    他不解的打開，“項鏈？”
    “嗯，希望他幸福的鏈子，跟裴洋的一樣。”
    夏明修不再說話，和我並肩站著。
    我再一次深刻意識到，我失去了資格。與肖恒親密的一切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