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什麼東西傳得最快？
    當然是流言蜚語。
    有關他們的是非已傳得滿天飛了，周莊掌舵人下最後通牒叫周誌清帶著童丹丹趕快滾回家。兩個不像話的混帳東西。
    兩個混帳東西，完全兩種心情。
    被毀了清白的童丹丹無事人似的活得坦然，外麵再傳得天花亂墜似乎也與她無關似的。說什麼她染了吳家公子後，又被吳家踢出媳婦名單，是因為染了自家表哥在先。什麼亂七八糟的……有染什麼？染指肯定有，染身？反正她沒染過，也沒染著，他們破沒破那個處，也不關她的事。
    童丹丹用坦然淹沒那些口水，而毀人清白的周誌清活得可沒這麼自在了。白嫩嫩的羊肉一口都沒吃，連看一眼也是匆匆的，羊騷味卻已沾滿全身了。如果就這個他也不冤，說到底再怎麼匆匆也是看了一眼的，冤的是，周誌清想負責，童丹丹非要他擔起始亂終棄的惡名不可。
    周誌清立場堅定地說：“表妹呀，做為一個男人，始亂終棄不可以有。”
    於是，立場更堅定的童丹丹看著周誌清怪笑兩聲說：“表哥呀，隻要我願意，這個也可以有。”
    她是個那麼好打發的人嗎？她是誰呀？你不讓她童丹丹開心，她也絕對不會讓你順心。這不，兩人僵持著把事情越弄越大了，連周老爺子都要拍桌子罵不孝子了。
    其實在周老爺子的眼裏，這個不孝子一直是他引以自豪的驕子，特別受他喜歡、關注，所以早早的就給周誌清說了一門好親事，定了日子今年就要完婚的。……唉，這個不爭氣的，急什麼？成親後想納幾個妾都可以，納表妹更沒問題，做娘的老早就表態過了，願意親上加親。唉……急什麼？急什麼呀？關起門來怎麼做都可以，何必要急成這樣？……嗯，如今出了這麼臭的事，肯定不是他清兒一人的緣故，主要責任一定是那個……反正兩個都不是東西！混帳！
    混帳東西不混在帳子裏，而在混桌吃飯。
    “童表妹吃飽了嗎？……你還要飯嗎？表哥……”周誌清小心翼翼地詢問著。
    “誰要飯了？你才要飯的呢。我不吃了！”童丹丹‘咚’放下碗，扭頭就走。
    “童表妹，童表妹……”周誌清上前急忙拉住童丹丹：“吃飽了就跟表哥回周莊吧，表哥會對你負責的。”
    真好耍！這樣就想對她負責了？
    天天逼著她回周莊，天天追著她要對她負責。……笑話，那天毀她清白的人可不止他周誌清一個，難道她都要他們負責？那她真成混帳東西了。
    童丹丹被周誌清的迂腐煩透了，她已懶得再跟他解釋。
    童丹丹無奈地鼓著嘴呼出一口氣，歪著頭瞪了周誌清兩眼。隨後……童丹丹順手從兜裏掏出一枚銅板遞給周誌清。
    周誌清迷糊不解：“表妹，這，……你給我一枚銅錢做什麼？你，還要一碗飯？”
    白癡！“讓銅板決定。如果是正麵，你離開，如果是反麵，我離開，假如銅板立起來，我就跟你離開，一起回家。”
    這是她讀書時常玩的，拿一枚硬幣在課桌上旋轉，她很認命：正麵玩遊戲，反麵趴桌睡，立起來她就寫作業。她童丹丹就是這樣認命的人。
    “……這不可能，……童表妹，這怎麼可能？”
    “大表哥也說不可能了，就這樣吧。擺～”童丹丹做了個再見的手勢，優雅轉身。
    周誌清趕緊又把童丹丹拉回來：“哎，哎，表妹別走，我說這外圓內方的銅板立起來不可能，不是……”
    童丹丹連忙阻止：“一個樣！反正我不會跟你回去，除非你把銅錢立起來。”
    “表妹呀，這事鬧成這樣，你以後很難再嫁個好人家了，還是先跟我回周莊吧。……回去後可以再做打算。”周誌清自己也鬱悶，他苦口婆心地找罪受是為了什麼？不回去就不回去，他名聲壞點就壞點，男人幹了這點事叫多情，叫不羈，沒什麼，不就冤他與自己表妹未婚有染嘛，他是個大丈夫不會亂叫屈，是表妹她不要他負責的。他雖然看了表妹的身體那麼一眼，可表妹還是清白的，隻要驗一下身就知道了，他回去解釋一番不就得了，何必要這樣不放心似的耗著呢。
    “我說大表哥呀，你帶我回去，你的未婚妻不會吃醋跟你鬧麼？……省點心吧，我們各走各的。”
    “男人可以三妻四妾，雁兒是個明理的人，不會……”
    ……啊呸！
    周誌清要接著話題說，童丹丹立刻做了個暫停的手勢：“屎倒呸！打住表哥！噓……姑奶奶我不做妾！”
    “表妹放心，表哥可以保證，不會把你當妾，對你們都一視同仁。”
    屎倒呸！屎倒呸！
    真好笑！哈！還越說越來勁了，怎麼著？把女人當衣服了？想先穿兩件，再陸陸續續地披上五件？三妻四妾？以為自己是韋爵爺韋小寶嗎。
    童丹丹歪著頭，嘴角輕輕一掀，頗輕視地看著周誌清說：“大表哥我告訴你，……姐是名牌，你穿不起！”
    周誌清完全聽不懂：“……姐？穿什麼？……表妹你說什麼？”
    “聽清楚了，我……不！回！去！”說完童丹丹牛哄哄地一昂下巴。
    “那你至少也要跟姨母解釋清楚，交代一下事情吧。”周誌清的耐心已不多了，像這樣的勸說也已持續了三五天。
    “……哼，大表哥想討回清白？”童丹丹發出‘黑黑黑’的怪笑聲：“……門都沒有！誰叫大表哥插手管我的事了。晚了。”
    童丹丹喜歡對抗的精神會在這裏固執地發揚下去的。她也一貫地主張‘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精神，所以她才不會對惹惱她的周誌清就這麼便宜了事。
    周誌清終究沒耐住性子，也火了：“你到底想怎樣？事情都已這樣了，你不回家，你還想怎樣？”
    麵對這樣的周誌清，童丹丹反而顯得冷靜。
    冷處理，她知道。她以前就是這樣跟她父母反抗的，你越強她越硬，她的硬是冷硬的那種。而對付這種情緒的人，她也拿手。
    童丹丹又把嘴角輕輕一掀，頗輕蔑：“原來大表哥說的會對我好，都是違心的話，假的，……哼，大表哥生什麼氣啊？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那就這樣了。……如果大表哥認為，我丟臉也要回到你們周家去丟的話，……沒關係，沒關係，我可以在半夜三更默默地吊死在你們周家大門上，以死謝罪！還你清白。”
    以死謝罪！童丹丹這話說的太狠了。上吊，那是還你清白，還是還我清白？這招也太狠了。
    氣死你不償命！周誌清完全沒聲了，傻了。
    這童表妹的性子也太掘了。名譽對一個女孩子來說很重要，像童表妹這樣不同於常人的反常反應，是不是已經……，難道是他過於緊逼了？
    逼急了，他還真怕童丹丹會做出什麼極端的事來。周誌清傻了幾秒後，又耐下性子來勸說：“表妹別亂想，我說過會對你好，就一定會對你好。……現在不想回也可以，隻是姨母很擔心你，我今天剛收到姨母的一封信。你看看。”
    周誌清收到的是一封威脅信，是威脅不回家的童丹丹的。萬不得已時周誌清也不願意拿出來。
    童丹丹的娘來信說，如果童丹丹不馬上回去，堅持要在外麵繼續丟人現眼的話，她這個做娘的也沒臉活了，她馬上就吊死在周莊大門上。教女無方啊，她要以死向童家賠罪。
    周莊的大門還真是塊風水寶地，母女倆爭著要吊死在那兒。童丹丹拿著信這麼一瞟，快速看完後，麵無表情地還給周誌清。
    周誌清又傻了。人命關天的事，怎麼可能會沒反應呢？難道真的已經……癡傻了？
    “童表妹，呃……表妹你，莫不是不識字？……表妹不認識這些字嗎？”周誌清問出了他心中想到的最有可能的原因。當然，另一種原因周誌清也想過：三人成虎，女孩子最經受不起別人的非議。童表妹可能打擊太大，精神有點失常。
    當她是睜眼瞎啊？童丹丹怪異地看著周誌清說：“當然認識，每一個字都認識，可是連起來就不認識了。表哥為什麼要這麼問？”
    “……那到底是認識，還是不認識？”
    “可以算是……認識吧。”
    “那表妹有沒有看明白姨母信裏的意思？”
    “看明白了，和我一樣，母女同心，決心吊死在你們周家。”
    “……那……”看著童丹丹如此冷靜地、毫不在意地說著這些話時，周誌清認定童丹丹的神經多少是有點失常了。這種情況下倒把他弄得束手無策，不知怎麼勸好了。
    “大表哥，我們今天就回去嗎？”
    “……？……”
    “大表哥耳殘了？聽不懂？……我要跟你一起回周莊。”
    既然那個做娘的都以死相逼了，既然這麼多人都這麼強烈地要求她童丹丹回去，那她順應民心就回去算了。反正出來也有許久了，外麵玩夠就回家玩去。她倒要看看他們要拿她怎麼著？她也要看看她大表哥的未婚妻會不會吃醋？吃醋的樣子又是怎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