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人間界 第八章 交鋒(上)(修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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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風戟’站在白茫茫的雪地中間深深的吐納著雪後冰冷清新的空氣,感觸著冰冷,感觸著一切他能感觸到的。
‘當人的滋味怎麼樣?’腦海中傳來嵐風戟的聲音。
“當孤魂野鬼的滋味怎麼樣?”‘嵐風戟’勾起嘴角反問道。
‘還不錯,看得見,聽得見,沒有疼痛,不知嚴寒,無需溫飽,方便的很。’
‘嵐風戟’輕輕撫摸著當成墜子掛在脖子上的扳指。嵐風戟纖細的手指頭根本戴不了,隻能當成墜子掛在脖子上。
玉不錯,是靈氣充足的千年古玉,其中的靈韻氣息夠嵐風戟在裏麵待到黢完成魔魄創造之時。這已經是黢得到身體的第二天了,也許是‘死’過一次的原因,他感到呼吸空氣是那般的美妙。貪戀的吮吸著清新的空氣,心中盤算著如何給‘世界’來個洗禮。
‘魔孽,你上輩子都不用呼吸的?看你喘氣的樣就跟抽煙槍一樣……’
“失而複得,其中欣喜豈是爾等能知?”
‘魔孽,本殿身子上的傷未好,你感覺的到痛麼?’
“控製了身體,自然有所感知。”
‘可你的樣子一點看不出疼來。’
“這疼算什麼?倒是你,本尊十分好奇你為何不讓人開藥去了你身後的傷,就不怕烙下傷疤?”
‘結疤才好,本殿就是要時時刻刻的提醒自己莫忘那日之辱。’沉默片刻嵐風戟壞壞的說道‘……魔孽,你說別人看見你在這自言自語會怎樣?’
“愛怎樣怎樣,這身子本尊又用不長。”玩味的一笑,道。
‘……’
“小子,本尊教你的心法練得怎樣了?”
‘就練過一回,練完後感覺不對勁就沒再練。’
“有何異常?”
‘變得十分想殺人夠不夠異常?’嵐風戟咬牙反問,他不信這魔會不知道。
‘嵐風戟’冰冷的視線看向遠方,沉著稚嫩的聲音道
“你心中怨念太重,由此入魔甚好,隻是入魔後殺虐過大。本尊自是不會介意,隻是你自己如何?想日日活在被鮮血浸染的殺戮中?跳出一界苦痛再入另一界苦痛?執念什麼,落得什麼,徒生悲傷矣。”一席話沉重深遠,聽完心中哀傷惆悵之意驟升。
‘這是你的前車之鑒?’戟沉默半響後問道。
“算是。”‘嵐風戟’冷聲回答。
‘那你遭遇了和我類似的事情?也被至親至信之人背叛算計?’
“比你要慘上許多。至少你現在沒死,本尊卻‘死’了。”黢風輕雲淡的一帶而過讓戟心中一陣苦澀,魔的前世他不知道,小心的試探過,可魔不說,他便不想再提他的傷心事。這段時間他也漸漸明白為何這魔留下自己一命……也許是他的經曆引起他心中的某些共鳴,也許是魔欣賞他的執念……也許是魔太寂寞了……
‘那你放下你的執念了?’
“……嗬嗬,的確,本尊沒資格對你說教,因為本尊隻會做的比你更狠更絕。你自己想清楚吧。”‘嵐風戟’淡淡的說道。
在這點上他們很類似,他們都是‘寧願我負天下人,決不讓天下人負我。’的這類人,任何人,任何理由都不是傷害他們的借口……如果傷害了,他們便選擇‘以血還牙’。
“修魔之事莫要放下,此事絕非兒戲,本就機會渺茫,你再有意拖延……屆時本尊大乘,重返魔界,想你一介人魂怎可在魔界瘴氣下自清而不受其噬?到時本尊自顧尚且不暇怎麼有時間來顧及你?倘若你不想活下去,也不必浪費時間,讓本尊吸了你的魂魄,也算你助本尊登上至尊之位,功德一件。”
‘……我去修煉,沒事別來煩我……’戟被黢堵得無路可走咬牙去修魔,臨走前不忘放兩句‘狠話’。
黢心中好笑嵐風戟的小孩脾氣,想想也是……一個八歲的孩子這個年齡人界普通人家的孩子正是總角之宴,言笑晏晏之際……自己那時又是怎樣度過的?
好像沉浸在無歲月之清修中……那時念頭隻有一個,就是變強,想來也奇怪,為何自己這般執念於力量?就在黢沉思時,一聲哀嚎驚擾了黢的‘一日三醒’。
皺眉,平滑的額頭愣是讓他皺成了川字。人界的奴才一點都沒有規矩,動不動就哀嚎,要是在他的末日魔殿,夠他化成灰千萬次了。
“殿下,您傷沒好怎的就跑出來了?小祖宗!您就莫要難為奴才了,哎呦!還穿的這麼少!您這是要奴才的命啊!快!愣著做甚麼?快扶殿下回鳳軒殿!”
領頭的宮人這般吵鬧著疾步趕來,可身後的宮人沒有一個敢上前一步,‘嵐風戟’冷眼一瞥,氣勢如山倒,幾個宮人愣是被一個八歲的孩子身上散發出的氣勢壓得喘不過氣。
“本殿昨日對你們說的話都忘了。”淡淡的說道,可是話語給人的感覺怎麼就那麼滲人?
‘在杖責以前的主子已是十分的難伺候,這昨個突然跟變了一個人是的,感覺嚇人的很,就像陛下動怒的樣子……那黑色眼睛就跟能把人的魂魄看穿一般……嚇的人肝顫……昨個一醒來就往外跑,站在雪地裏先是大笑,笑夠了又哭的跟個淚人一樣,然後就這樣癡癡的發呆,一下就是一天,上去勸就被斥責一頓,還差點丟了小命……不勸吧,萬一凍個好歹,他們可付不起責任……他們這些當差的怎麼就這麼倒黴?’
“殿下,您快跟奴才們回去吧,皇上喧皇子們去禦書房呢!肅親王昨日回京述職,除了賢親王全到齊了!看樣子是要有什麼大事。”宮人討好的說道。
聽完‘嵐風戟’皺起秀氣的眉頭,在嵐風戟的記憶中那幾個人族的親王是一個不如一個好對付……自己還是少和他們接觸為好……
“本殿不想去。”嵐風戟稚嫩的聲音,說出魔帝這狂傲的宣言就如同撒嬌一般……
幾個宮人一抿嘴,偷笑著心想‘殿下還是小孩脾氣。’
“陛下那邊也說了,您要是傷沒好,養傷即可。”
黢皺眉,嵐風乾君話中輕蔑之意就是宮人沒學出來,他也明白。想他身為一界之主,就是創世神也忌憚幾分,何時輪到讓‘世界’中區區的一介凡人藐視?!就算藐視的是嵐風戟也不可!他看上的人憑甚讓人輕視?嵐風戟此前的確不懂事,但那是誰造成了?是誰人造出了君王獨寵的假象?是誰讓這孩子在光環中恃寵而驕?
嗬嗬,命中注定嵐風戟這塊被人用陰謀打磨過的美玉被他所得。
‘就讓傷了你的人見見你如今的光彩可好,嵐風戟?’黢心中高傲的問道。
禦書房內,嵐風千騎厚顏無恥的對著嵐風乾君諂笑,身邊幾個兄弟一副‘瞧定你好戲’的樣子,帶著千年狐妖的笑容看著嵐風千騎的腹背受敵。前有嵐風乾君對著如山倒的折子(都是參嵐風千騎的……)散發陣陣寒氣,後有嵐風毅怒氣滔天的參他……仰天長嘯,他到底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四哥,您念在六弟功高震主,不,恃寵而驕,不,擁兵自重,額,不,是戰功顯著的份上,饒了他這一回吧。”嵐風暝頂著假的不能再假笑為嵐風千騎‘求情’。
“五哥,你確定這是在為我求情而不是勸四哥砍了我麼?”嵐風千騎懷疑的看向對他笑的不懷好意的五哥,冷聲問道。
“六弟,你傷了我的心。”嵐風暝故作傷心的說道,“你看看,你一回來就闖下這麼多事,先不提那些倚老賣老的元老,就是一向與世無爭、處事冷靜的八弟都參你一本,嘖嘖,瞧瞧十大罪狀,真夠嚇人的,六弟啊,才一晚上,你到挺‘忙’的?”嵐風暝笑的好不快活。
“五弟,六弟少不更事,你就莫要責怪他了。”嵐風哲深深一笑,道。
嵐風哲一招以退為進逼得嵐風毅再次爆發。
“少不更事?四哥這個年齡,兒子都會說話了!你那隻眼睛看見他少不更事了?!”嵐風毅真的氣瘋了,尤其是他在聽到他的愛馬又被嵐風乾君以為亂皇宮秩序為名扣下後(上次嵐風千騎闖宮被扣下的馬,嵐風乾君現在還未還給他……),他差點抄起家夥劈了嵐風千騎這萬年禍害……
“……八弟,莫要生氣,有什麼事兄弟間不能好好說?幹嘛上折子?你看看四哥麵前的折子山,還嫌你四哥不夠煩,六哥本事不夠大?”嵐風天掣打著圓場,末了不忘在敲兩下鑼邊。
“二哥,最後兩句您可以不說。”嵐風千騎黑著臉無奈的看著他的這幾個不打算他好過的兄長。
“嵐風千騎,你還有理了不是?我要是你就挖個坑把自己埋了,這麼大的人也不知道什麼叫害臊,惹事精!四哥要是累倒,我要你好看。”嵐風釋心疼自己操勞的四哥,看著吊不啷當的幾個兄長,氣的發狠的說道。
“……釋,好歹我也是你兄長……”千騎無奈的看向一副窮凶極惡的樣子的嵐風釋,鬱悶的說道。
“兄長?哼!”釋嗤之以鼻。
嵐風乾君看著幾個‘鬥嘴’‘鬥’的不亦樂乎的兄弟,揉揉酸痛的太陽穴……心中思量著要不要把幾個都捆起來扔到邊關,再加道‘無詔不得返京’的聖旨,省得他耳根清淨……
這邊的‘交流’進行的愈演愈烈,嵐風乾君打他們開口起,折子上說的什麼就一點都沒看下去……
合上手上的奏折,力氣不大,但發出的聲音足夠讓幾人安靜,抬眼冷冷的看向幾人……
冰冷到極度的目光輕易的讓瞧著熱鬧的收斂了,吵著的閉嘴了,氣焰囂張的變成溫順的小貓了……
“怎不吵了?”嵐風乾君寒氣十足的問道。
“四哥,別氣。”嵐風釋乖巧的像隻兔子,眨著水汪汪的鳳眼,無辜的看著嵐風乾君,可沒了一點先前囂張的氣焰。
“就是,四哥氣壞了龍體不值當。”嵐風千騎狗腿的笑道,不知他有沒有意識到自己是罪魁禍首。
“嵐風千騎,閉嘴。”兄弟幾人難得的合拍一起說道。
嵐風乾君不語,繼續冷冷的‘看’著嵐風千騎,漸漸的嵐風千騎的‘傻笑’掛不住,背後冷汗直冒一臉懼意的嵐風千騎,誰人能把他和戰場上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戰神聯係起來?
“六弟知道錯了,你們也莫要再加責難了。”一道冬日旭陽般溫暖和煦的聲音,宛若潺潺流水般,淌入幾人耳中。
君子如玉說的便是眼前的男子了,一身皓白的九爪蟒袍,一根寒玉輕輕的挽住烏絲,如皎月又似美玉的麵容,淡淡如清澈溪流的氣質,如謫仙般仿若下一刻這人就要羽化登仙,廉親王,嵐風浚。
眼中帶著淡淡的憂愁,從一進來,他便沒說過一句話,隻是靜靜的品著茗,眼中帶著淡淡的思愁,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乾君淡淡的微微的點頭。嵐風千騎就差衝過去將他的‘救命’三哥抱起來轉上幾圈……
“陛下,殿下們到了,都在偏殿候著。”宮侍低聲通報道。
“嗯。”嵐風乾君淡淡應了一聲,見宮侍沒有下去的意思,眉頭微蹙,一邊的嵐風哲領會到追問道“怎麼,還有什麼稟告的?”
“睿親王明鑒,十七殿下也來了,隻是……”
“隻是什麼?”嵐風哲有些好奇的追問道。
“和幾位殿下發生了點不愉快……正在‘爭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