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二章 同日生同日死 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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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日生同日死之下
冒著熱氣的廚房裏,伊爾弗特仍舊在為這頓極有意義的晚飯而努力著。
他向來不是個富有耐性的人,在這個窄小的廚房內,熱氣騰騰的環境外加上重複又重複的聲音讓人很難沉住氣,其實他幾度想要放棄,然而,一想到伊恩也許會露出的驚喜表情,他卻還是忍耐下來了。
忽地,胸口處湧起一股騷動,就像心髒突然被人用力捂住般讓他感覺很不舒服,正當伊爾弗特想要再次確認這種感覺時,剛才的異樣感卻像錯覺般,一閃即逝。
耳畔傳來的“咣當”一聲輕響讓他猛地回神,還沒能查看聲響是從哪兒傳出來的,指尖傳來的疼痛就讓伊爾弗特反射性地發出“嘶——”的一聲抽氣聲。
他這才明白剛才的聲響是什麼,急步走到旁邊的水池邊打開水龍頭,把被燙得通紅的手指放在水流下衝洗,一時之間,本來吵鬧的廚房僅僅剩下“嘩啦啦”的衝水聲,聽著這種機械式的聲音,伊爾弗特漸漸陷入思考。
原來在伊爾弗特把幾樣原本打算好的菜全部完成了之後,在隻剩下最後一道湯需要燉時,卻不想因為突如其來的心神不寧,讓他動作一滯而打翻了鍋蓋。
雖然他在鍋子傾斜的瞬間就用手攔下了鍋子,使得鍋子裏的湯並沒有真的潑出來,但是與此同時,他的手指卻因為直接觸碰到滾燙的鍋體的緣故、而立刻就紅腫了起來。
但是,對於被燙傷的這件事情,伊爾弗特似乎並沒有過大的反應,他隻是條件反射似的倒吸了一口冷氣,隨後抬起手,重新把鍋重新燉在灶台上,再混混僵僵的轉身,機械式的把手指放在了水龍頭下,用冷水衝洗著燙傷的部位。
這一係列的過程動作,伊爾弗特都是在出神的狀態下去完成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怎麼剛才還興質高昂的、打算做出一桌能夠讓伊恩刮目相看的好菜來,現在卻一下子莫名的煩躁不安起來。
這種感覺來得很突然,卻在隱隱若若間透露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就像他曾經有過這樣的感覺一般,但是一時之間,他卻無法記起究竟是何時有過這種感覺的了。
微蹙著眉,伊爾弗特看著自己紅腫不堪的手指,強打起精神來,抬起並沒有被燙傷的那隻手關上了水龍頭之後,搖搖晃晃的走出廚房,想要找點藥來擦一擦,免得伊恩回來之後會以此作為把柄來嘲笑他。
——隻是,心緒不定的伊爾弗特,直到走出廚房之後都沒有發現,雖然煤氣的開關是開著的,但是因為被他剛剛打翻的湯汁濺到,所以本就不大的爐火、現在已經完全的熄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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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您好,請問是XX醫院嗎?我是第十三區的警務,對,請問剛剛被送到醫院搶救的那個年輕人,現在他的情況怎麼樣了?”
一位身著警服,手執紙筆,看起來大約25歲左右年紀的青年人,正在用桌上的電話與誰通著話,“啊……手術已經完畢了,雖然失血過多但是已經並不會造成死亡了,是這樣的嗎?”
一邊唰唰的向著桌上的某張表格裏填寫著什麼,青年人微皺著眉頭,表情似乎覺得事情很麻煩一般,但是說出的話語卻是使人能夠覺得安心的勸捺語氣,“還需要進一步觀察才能確定是否脫離危險期嗎?好的,我明白了……對,我們會盡快聯係他的家屬,是的請放心,好,那麼謝謝您的配合,再見。”
青年人的話音落下之後,輕放下自己手中的電話,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閉著眼按壓了一下額頭,像是思考了一會兒,又重新拿起電話按了幾個按鍵,待對方接聽了之後,換上了一種滿是疲憊的聲音詢問道,“吉爾嗎?那位小姐現在的情況如何?”
不知道對方說了些什麼,青年人閉著眼傾聽著,待他重新開口,語氣中卻帶著濃濃的無可奈何,“啊……她即使不說也沒什麼關係,反正一看就知道,這明顯是一起典型的情殺未遂案件,不是嗎?”
電話的那頭又唧唧咕咕的說了一陣,青年人不耐的皺著眉,卻並沒有開口打斷,而是一直閉著眼扶著額聽著,直到好像聽到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他猛然張開了雙眼,抓著話筒鎮定的問著——
“噢……你說那位小姐不肯回答你的問題,隻是一直反複念叨著‘伊恩’、‘弟弟’什麼的……那意思是說被送去醫院的年輕人叫做伊恩、他應該還有一位弟弟,還是說被送去醫院的那位,是一個名叫伊恩的人的弟弟?”
聽著聽筒裏傳來的話語,青年人有些不耐的回答道,“我當然知道他有攜帶電話,可是那電話已經完全浸透了血,現在根本不能用了,與其等到明天重新對照攜帶電話的電話簿,倒不如直接翻人口簿來的更快,所以這條線索根本就是已經斷掉了……”
不待電話那頭作聲,青年人就接下去自言自語的說道,“啊,不過依照那位小姐現在的情況估計也是問不出什麼來的吧……算了,你就繼續陪著那位小姐吧,看樣子她也受到了不小的驚嚇,這剩下來的,我會自己查出來的……對,好的,那麼再見。”
掛上了電話,明顯顯現出疲憊的青年人,閉起眼來用力的按壓了幾下自己的太陽穴,然後深呼吸幾口,看了看窗外已經明顯暗下的天色,隨即轉身,認命的自書架上拿下了城市登記人口名單,開始一一查找起、名叫做“伊恩”的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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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上的掛鍾“滴答滴答”的走著,時針已經從8的位置漸漸向9靠攏了過去。
房間的空氣因為之前做餡餅的原因,味道混雜,聞起來很是不舒服,然而伊爾弗特靠坐在沙發上,卻一點起身去推開窗戶透透氣的意思都沒有。
他餓的身體開始有些發軟,他覺得腦袋有些脹脹的發暈,但是看著桌上已經完全涼透了的美食,伊爾弗特卻一點先動手吃飯的意思都沒有,隻是緊緊盯著自己躺在沙發角落的攜帶電話看著,期待它能夠亮起來。
輕輕低歎一聲,伊爾弗特的腦子裏一直徘徊著一個疑問——伊恩現在,到底是在做些什麼?為什麼還不回來?
自從1個小時之前伊恩發來一條信息之後,就完全沒有再跟他聯係過,眼看著吃飯的時間都已經過去,都快要到入睡的時間了,伊恩也還是沒有回家來——他,究竟是怎麼了?
皺著眉頭,伊爾弗特掂量著究竟要不要主動打個電話過去問問看,他探過身子,把攜帶電話撈進了自己手中,認真考慮著現在打電話給伊恩究竟好不好。
撇去他們兩人特殊的關係不說,就是一般人家的兄弟二人,在說好了會回來吃晚餐,但卻在晚餐時間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之後、還還沒有到家的情況下,打個電話過去詢問一下,也應該是無可厚非的吧?
打定了主意,伊爾弗特迅速點開了手機的鍵盤鎖,打開電話簿裏的第一個號碼,看著那僅用奇怪符號表示、卻根本沒有寫上姓名的號碼,然後毫不猶豫的按下了通話鍵。
聽筒裏傳來了“嘟——嘟——”的等待音,表示電話已經接通,但卻遲遲不見伊恩接聽電話,直到電話自動斷掉為止……伊爾弗特皺著眉,很是不爽的又重新撥打了一遍過去,然而情況依舊如此。
——這是怎麼了?難道是伊恩的電話沒電了嗎?
沒有固執的繼續撥打下去,伊爾弗特隱隱有種預感,他覺得即使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拚命撥打伊恩的電話,也根本就不會有誰來接聽的。
他想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這樣想,心底的煩躁更盛……
麵上帶著嚴肅與淡淡的疲憊,伊爾弗特垂下了原本放在耳邊的攜帶電話,眼神飄忽不知道看向哪裏,心底的不安漸漸明顯起來。
回想起來,今天的不對勁實在是太多了一些。
第一次切到手,可以看做是偶爾;第二次燙傷,可以當成是意外;但是一次又一次發生的奇奇怪怪的違和事件,使得伊爾弗特不得不正視起來。
認真回想起來,那種怪異的感覺到底代表著什麼?
他似乎是曾經有過這樣的感覺的,他努力自混亂的思緒中整理出頭緒,忽地,那種感覺又再次響起,胸口不住鼓動起來,心跳開始緩緩加快,像是一次又一次想要提醒他什麼似的。
“該死的──!”他忍不住咒罵起來。
屋子裏僅有著時鍾的躂躂聲,在有雜音的情況下這種聲音很容易讓人忽略,可是,在這樣安靜的環境下,這種聲響卻就像定時炸彈般,一聲比一聲悶重,在寧靜的氣氛中漫延出一種孤寂又而冰冷的感覺,讓獨自一人的伊爾弗特的心情越來越煩悶起來。
他把臉埋在雙手間,腦海中突兀閃過一抹片段,那經已是非常久遠的記憶了──
“作為雙子的我們真的太幸福了。”伊恩說著這話時笑得很滿足。
“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這是我今天發現的哦~原來雙子間擁有獨特的感應是真的,今天你摔倒的時候我有感覺呢。”
“切,騙人。”
“真的,你試試看。”伊恩為了取信於自己,拿起旁邊的小刀輕輕在自己的手腕上劃了下去。
“你做什麼──?”
“別急,伊爾弗特,你感覺到什麼了嗎?”
是了!他終於想起這種感覺在何時有過了──
當伊恩割傷自己後,那個時候的感覺就跟現在的一樣……那麼,現在伊恩遇到危險了嗎?
這個念頭一起,伊爾弗特便急得不能自己,抓起一旁的鑰匙,雙腳急步往大門處衝去,腦海中僅剩下一個想法──伊恩,你千萬別出事,千萬不要……!
我們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的,你不能有事……
他的手剛搭上門把想要扭開之際,身後的電話卻突然傳出聲響──
鈴、鈴──!
處於爆發邊際的他幾乎被急促的電話鈴音帶倒,慣性使得他向前而身體卻又做出轉身的動作,下意識的,他忍不住猜想會不會是伊恩打來的電話,如此想著的他努力穩住身形,轉過身,往電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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皺著眉頭,看著手中傳來短暫“嘟—嘟—”聲的聽筒,身穿著警服的青年人一臉的不解,同時臉上又帶著淡淡的不安情緒。
自剛剛在人口簿上經過排查之後,終於確定了被軍刀捅成失血過多的狀態、現在住進了醫院的那個家夥名字叫做“伊恩”,而伊恩又是和他的、名叫“伊爾弗特”的雙子弟弟同住在一起時,青年人立刻按照人口簿上登記的電話號碼撥打了過去,想要告知伊爾弗特他的哥哥現在正在醫院的加護病房內。
他本以為電話是要接通好一會兒才會有人來接聽的,畢竟現在的時間也已經不早了,已經是到了普通人家應該睡覺的時間了,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聽著聽筒裏傳來的接通音後沒一會兒,緊接著電話的那頭居然會傳來了“轟隆隆”的巨響聲,隨即,聽筒裏立刻就變成了像這樣表示忙音的、短暫的“嘟—嘟—”聲。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皺著眉頭,青年人試著用手裏的電話再一次撥打了過去,電話裏傳來的卻是一成不變的接通後卻無人應答,再也沒有剛剛那種奇怪又詭異的情況出現。
正當青年人不解之時,剛剛被他掛掉的電話鈴聲又突然的響起,拿起電話喂了一聲,電話那頭傳來的消息卻令他不由的皺緊了眉頭——“您好,請問是第十三區的警務嗎?這裏是XX醫院……之前因為刀傷大量失血而送來的那位病人,剛剛因為心髒衰竭的緣故已經去世了……”
“真該死!”揉著額角,青年人一臉嫌麻煩的表情狠狠掛斷了電話——如果被害者沒死的話,那麼這起案件最多隻能算的上是殺人未遂而已,可是一旦被害者死掉的話,這該死的會牽扯到的就完全不一樣,要麻煩的多……
青年人的抱怨還沒有結束,今晚的電話卻尤其熱鬧的再一次響鈴起來,他忍耐住額角一跳一跳的不爽,盡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拿起電話喂了一聲,電話那頭傳來的消息卻令他原本煩躁不安的情緒立刻完全冷靜了下來。
——“喂,是第十三區的警署嗎?這裏是XX街道,剛剛在這裏發生了一起爆炸案件,死者初步看來是隻有一個人,是兄弟二人一起居住在這裏的其中的那位弟弟,名字叫做伊爾弗特……”
報案者後麵的話語,青年人並沒有注意聽下去,因為他此時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攤開在桌上的、還沒有合起來的人口簿上。
在人口簿恰好翻開的那一頁上,照片裏有兩個同為金發紫眸的少年正在微笑著,姓名的那一欄裏分別寫著,“伊恩”、以及“伊爾弗特”。
“難道是因為我打去的電話才會爆炸的嗎?”青年人喃喃的念叨著,皺起的眉頭帶著不安、以及稍許的不解,“……但是怎麼會這麼邪門……身為雙子的這二人……在同一時間出生,難道、還一定是要在同一時間死亡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