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琉塵是在一個車廂裏醒來的，身上淡淡的草藥香告訴他傷口已經得到了很好的處理，這個車廂看上去比起府裏的相差甚遠，簡陋的幾乎算得上的幾塊木板的拚接物，但是自己身下卻墊了幾床棉被倒是很舒服，掀開簾子，外麵落著雪但是天色很亮。
    楚琉塵還在打量著周圍的情況，馬車突然就停了下來，從車簾外鑽進一個青色的聲音對著他就興奮地喊：“你醒啦！終於醒了，我還擔心草藥是不是沒有用呢？”
    楚琉塵抬頭才看清眼前的人，水輕漠這下子已經換了一身男裝，本來就小的臉好像又瘦了幾分，臉色也白了幾分，顯得眼底的黑色眼圈更加濃厚。
    楚琉塵看到她這個樣子忙皺起眉頭問：“我昏睡了幾日？”
    他沒有自稱爺，水輕漠有些發愣，但是隻是一會，水輕漠又眯起眼來，伸出一隻手指頭在他麵前晃：“整一日。”
    楚琉塵沒有說話，隻是看著水輕漠，整整一天沒有睡，難怪她憔悴了許多。
    水輕漠也自顧自的說下去；“我們現在往魯城走，去找八爺。這馬車是我用簪子向鎮長換來的，這是鎮上唯一的馬車，簡陋了點，先將就將就好了。”說完水輕漠就撩起簾子又走出去趕馬車了。
    馬車沒有走多久獨自趕車的水輕漠眼皮有些鬆動了，自己昨天被楚琉塵走了好幾裏山路，又趕了一整天的車，現在睡意越來越濃。水輕漠忙搖著頭想要讓自己清醒，突然覺得身邊的木板一抖，扭頭一看，楚琉塵披著裘衣在她的身邊坐下了，雖然楚琉塵的臉色好了許多，但還是顯得蒼白了，水輕漠忙要推著他進去：“爺，你身上有傷，外麵風大快點進去。”
    “爺怕你把馬車帶溝裏。”楚琉塵抿著嘴從水輕漠手裏拿過了韁繩。
    水輕漠看著楚琉塵蒼白的側臉扁了扁嘴卻不好反駁，自己確實困得有些看不清路了。楚琉塵主意已定，水輕漠隻好從車廂裏搬了床棉被出來，把自己和楚琉塵都包在裏麵，棉被軟軟的圍著，漸漸的暖和了許多，水輕漠的睡意更濃了，身邊的楚琉塵卻慢慢的開口了：“那天襲擊我們的是唐門的殺手。”
    水輕漠聽楚琉塵講起這個話題，也打起了幾分精神聽著。
    “……唐門是江湖上隱晦的門派，專門培養殺手。他們其實是太子培植的勢力。唐門很久都沒有對皇室下手了，上一次是老九，已經過去很久了。”楚琉塵眼睛望著前方，語氣緩慢。
    唐門，太子，楚晚塵，這些詞連在一起仿佛就像一張織得細密的大網。水輕漠想起上一次在太子的院子裏，也提到了楚晚塵。
    “……老九原來從江陵帶回來一個女子，老九平日總是珍寶一樣把那個女子藏起來。隻一次，那女子到院子來撿紙鳶的時候撞見了太子。太子也曾向老九討過那女子，老九不肯，太子就派出了唐門虜來那女子。第二日，老九派人把那女子的衣物送了過去……”
    水輕漠聽到這裏，也不免驚訝。
    楚琉塵接著說下去：“也是在第二日，那女子穿著老九送來的衣物在房裏自盡了。”
    水輕漠抓著楚琉塵衣袖的手緊了緊，太子這一次是盯上了她，那她要怎麼辦呢？
    楚琉塵不說話，水輕漠也不語，耳邊隻剩下馬車往前的聲音。
    很久，楚琉塵說道：“我會保護你的。”
    水輕漠的頭靠在楚琉塵的肩上，雙眼閉合著像是睡著，隻是楚琉塵話音落下的時候，她的眼睫毛微微動了動。
    楚琉塵沒有再說話隻是將韁繩收緊了些，馬車行的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