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定江山 第042章 天字號密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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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正月十五到了,皇上借送春節物品之機傳來密旨:因時值寒冬,新戰馬無法籌集,但大軍在此已等候多時,每日耗費巨大,因此必須在元月發動進攻,不可再拖延!
於是,西邊韓擒虎的隊伍向姑孰發起猛攻,一舉拿下該城。
賀若弼在東麵迅速攻克建康城東的鍾山,直逼建康城!
同時,楊廣親自調遣杜彥到西路,和韓擒虎會合,率騎兵兩萬,駐紮新林,離朱雀橋隻有數十裏地之遙!
渡江大戰,一觸即發!
楊廣派出去的細怍如石沉大海,一點消息都沒有。
反而高穎在陳國的探子不斷送回消息:
陳國人心惶惶,因為陳國的幾個大城市,主要是建康城,忽然冒出了很多蓋著各色印章的告示,勸誡居民不要多管閑事,守好自家門戶,無論何時看到聽到任何動靜,都不要驚慌失措。
還有,陳國境內如今流言四起:都說敵國大軍壓境,國難在即。然奸臣蒙蔽皇上,所有的邊疆告急文書都無法呈到皇上跟前,這令三軍將士無比憤慨;有的說素來備受冷落的第三個皇子——永嘉王久不滿朝中奸臣當道,決意挺身而出,為皇上清君側。此言一出,很多將士紛紛追隨,擁戴永嘉王為首領,不日將集結精銳部隊,向建康開進……
更有人言之鑿鑿的聲稱,皇城內的張德尉,孔範等人聞訊就各自拉起隊伍自保,和趁機擴張勢力的太子黨人頻頻發生衝突……
陳國上下,最若無其事的竟然是皇帝陳叔寶。他對皇宮外的風雲似乎一無所知。連張貴妃孔貴嬪都不在他麵前提起國事。因為有一天,張麗華旁敲側擊的在他跟前說到永嘉王兵變的事,他馬上拂袖而去,還說:有人告訴朕,說你的兄長用種種籍口爭權,要擁兵自重……我還不信,難道是真的?!
今年的春天來得比平時早,天氣逐漸暖和,冰消雪溶……
這天,楊廣單騎巡營,遠遠看到方嘉良帶著一個人腳步匆匆走向帥帳。
身邊經過的將士在向主帥行禮,楊廣始終保持著和熙的微笑一一回應,讓所有的人心中一暖。
晉王的風華氣度,自大軍南下以來就一直是軍中的談資,這些來自五湖四海的將士們無不為之折服,甘心受其驅使,為之效力。
把馬韁交給迎上前的親兵,楊廣踩著自己的影子,走回營帳。
“晉王!”站崗的衛兵朗聲招呼。話音剛落,楊廣眼前一花,嘉良已經掀起門帷,伸頭道:“王爺,等你半天了!”
楊廣扯動嘴角,不理會他,自顧往裏走。
由亮至暗,眼睛一時未適應,隻見一個模糊的身影在向他彎腰行禮,道:“王爺,小人奉命前來……”
楊廣的心跳了跳,是晉王府的人!他認得來人是個中年管事,名字是天順。蕭妃通情達理,識大體,沒有必要決不會遣家人到前線來的。他吸口氣,走到案後坐下,才說:“天順,一路辛苦了。”
天順又作了個揖,道:“稟告王爺,小人一路前來,沒有什麼辛苦。見到王爺安康,小的很是高興!”
“王妃可好?”楊廣柔聲問。
“王爺,這兒是王妃命小人帶給王爺的家書。”天順忙上前幾步,恭恭敬敬呈上一封信函。
楊廣接過,拆開飛快的掃了一遍,沉默了一陣,垂著眼,抬手道:“嘉良,你帶天順去找個地方歇息,吃點東西吧。”
嘉良心領神會,便帶了天順退下。
帳內隻剩下楊廣一個,他把信再慢慢看了一次,然後仔細地疊成一個小小的方勝,貼身藏好。
蕭妃小產了。信中說是不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們的孩子……沒了。
心裏空蕩蕩的,偌大的天地間,似乎隻剩下他自己,連唯一那個可以說說話兒的人都天各一方,生死未卜……
如果他知道了,會怎樣說?楊廣閉上眼,恍惚看到素新在自己麵前,平靜但堅定地說:“大哥,人生來孤獨……就算是所有的人都離你而去,你都必須把自己選的路走下去……”
……
“王爺!”有人跪在帳前?!楊廣被來者驚醒。
等他看清楚來者是誰,他猛的站起來,道:“是你!”
“正是小人,王爺。”對方畢恭畢敬地回話。他正是楊廣翹首以待多日的天字號細怍——雄甲。
根據指令,他們過江後很快就找到了活躍在守邊前線的陳鳳啟,果然不出晉王所料,餘素新一直被永嘉王帶在身邊。他們在暗中步步緊跟,因為永嘉王他們武功高強,耳聰目明,若非雄甲他們的輕功和機靈都是一等一,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雄甲相貌普通,是擱在一群人中你絕對不會看到他的那種。
要命的是他說話言簡意賅,三言兩語就把話說完了,內容和傳言沒什麼大出入。隻是很多行動他都親身參與了:比如,他混進永嘉王派出去的人裏,神出鬼沒的深夜出現在陳國的大街小巷,張貼告示……那些告示,正是餘醫官的傑作,雄甲說到餘醫官命人秘密寫這些告示時,和永嘉王邊說邊笑,樂不可支的樣子。楊廣也如同親見,不由得低了頭笑。
雄甲最後鄭重的說餘醫官讓通知晉王,建康城內正月二十那天,將會發生各方籌謀已久的大混亂:永嘉王將率兵攻進皇城,城內的內應屆時會同時起事;而張德蔚,孔範,太子黨各自的勢力必將以勤王的名義出現,加上保皇勢力……非常熱鬧!
楊廣問:“餘醫官還說了什麼?”
“他說如果王爺最好找個風水先生,問問吉凶,測測天氣,……”。
“嗯?”這個家夥,又想搞歪門邪道了,我們兵多將廣,又是乘人之亂,幾乎是十拿九穩的戰局,還用這樣借鬼神之力?……算了,就依他這次吧,省得他回來後不依不饒……
“他命小人留在王爺身邊,不必返回。”雄甲加上一句。
“……你還是回去,呆在餘醫官那兒比較好。”楊廣道。
“稟王爺,這陣子餘醫官命小人多次在建康裏外轉悠,現在小人對那兒不敢說了如指掌,但也相當熟悉……餘醫官說,王爺會用得上小人的。”雄甲隻好實話實說。
楊廣看他一眼,知道素新這樣做必有深意,就說:“好吧,那你就留下吧……餘醫官,還好?”
“呃……永嘉王能得到眾將士的擁戴,和餘醫官在背後的籌劃分不開,故此,永嘉王對他言聽計從……”雄甲慢慢說。不知道王爺想知道什麼?
“他……沒受什麼委屈吧?”楊廣最擔心的就是這點,永嘉王的底兒他也是清楚的,自素新被擄以來,他一念及就覺得怒火攻心,血氣倒流,這件事日後必將成為素新仕途上的障礙!
“應該……沒有吧?”雄甲不肯定地說:“餘醫官,曾經幾次隨永嘉王潛入建康,有一次,永嘉王帶了青龍到禦林軍中走動,餘醫官就鼓動了其他侍衛一起去逛青樓……永嘉王知曉後,開始很生氣,後來,不知道餘醫官和他說了些什麼,居然沒事了。”
“你沒聽到他們說什麼?”楊廣真想踹他一腳,最重要的就聽不到,叫什麼天字第一號密探!
雄甲擦擦汗水,繼續道:“他們回到營地,在空曠的校場上說話……小人無法靠近,不過,總是看到餘醫官一會兒說,一會兒笑,笑得有點……古怪。永嘉王聽著聽著就不生氣了。”永嘉王開始抓住餘醫官的肩膀使勁搖,咬牙切齒,一副要殺人的樣子……不過,這最好還是別提了,以免晉王責怪自己保護不力。
“總之,依小人看,永嘉王還沒那本事讓餘醫官受委屈呢。”雄甲小心地說。
楊廣聽了,沉默了片刻,把話題轉到陳軍的實力和布置上,問得非常詳盡。
雄甲退下後,他走出去,看著紫色的天空,久久無語。他太清楚陳鳳啟這樣的人,如果他要用強,十個素新也不是他的對手;是什麼原因,會令這個冷若冰霜的王爺如此縱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