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再遇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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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熱的光線灑遍街道,人來人往、擁擁擠擠的人行道上,汗酸味、西裝皮革味、濃重的香水味,絲絲縷縷地傳到鼻尖,眩暈感加重,整個人都頭重腳輕的。孱弱的身子幾乎承受不了此刻的壓迫感,看來真的不適合住在大城市……
耳邊傳來了上課的打鈴聲,還未來得及定一定神,尹縈樺便急急忙忙奔向教室。
今天是他正式上課的第一天,心裏未免有些忐忑,站在教室門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手抓了抓課本,跨步進入了教室內。
走到講台那,白皙異常的臉上覆著一層薄薄的冷汗,嘴邊扯起了一抹勉強的笑,有些有氣無力地自我介紹道,“大家好……我是、是這學期教你們地理的老師,往後請多指教!”鞠了一個小幅度的躬。
班上的學生像沒有反應過來,課室裏沉默了半響。
感覺到了尷尬的氣氛,尹縈樺正想開始講課,好打破這死寂的氛圍,一個學生舉起了手,有些傲慢的語氣,“那老師你也該介紹一下自己才行啊,怎麼說也要教我們一個學期呀。”
班上立刻有人響應。
尹縈樺望過去,是個給人懶散、漫不經心的感覺的學生,校服的袖子被胡亂地挽起,衣服上的紐扣也隻扣上了幾顆,嘴裏不停地動著,應該是在嚼口香糖,淩亂散著的頭發更添了幾分狂野,輕蔑的笑懸掛在線條剛毅,輪廓深刻俊俏的臉上。
尹縈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聲音有些僵硬,“抱歉,我忘了……我的名字叫尹縈樺……”轉身在黑板上寫上了幾個工整漂亮的字,“你們可以叫我尹老師,不過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我沒所謂的,這樣反而更親切。”
班上有些人小聲地笑了笑,有的女生早在尹縈樺進入課室時開始討論起來。而那個狂傲的男生站了起來,“縈樺,我現在有些不舒服,要早退休息一下。”
尹縈樺沒想到他會直呼其名,不自在地點點頭,在那男生剛動身不久,課室的其餘幾個男生也借口要離開,看來是那男孩的跟班。
第一次任課便無端端地少了幾個人,尹縈樺無奈地歎歎氣,算了,又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不能因為這樣而影響自己的教學進程,打開了教科書,“接下來,請大家翻到課本的第三頁……”
終於,下課鈴響起,尹縈樺解脫般地呼了口氣,剛要離開教室,幾個女生便湧了上來。
“尹老師,您教的課好有趣哦,我從來就沒有像今天那樣認真聽過地理課。”在他右手邊的長發女生歡快地說道。
“謝謝……”
“我也是啊。”
“我也是!”
尹縈樺微笑致謝,而他自己並不喜歡被人簇擁著的感覺。
“尹老師您別介意,那個任語奕就是那個老樣子,隻要是他看不順眼的,態度都會很惡劣,您可不是第一個給他這麼對待的老師。”左手邊的女生說著,眼睛直勾著尹縈樺,讓他渾身不自在。
站在中間的女生不滿地瞪了那女生一眼,溫柔地對尹縈樺說,“尹老師,其實任語奕並不是故意這樣的,他為人比較散漫所以才給人囂張的感覺,老師您這麼溫柔漂亮一定能夠明白的。”
漂亮……尹縈樺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強笑道,“我知道,我不會介意的,你們放心好了。現在我要準備一下下一堂課的資料,先失陪了。”
在女生們不舍的眼神直視下,尹縈樺加快步伐走人。
“現在的學生都這樣!你就把心放開點,別擱在心頭上,這樣你才能繼續教下去。”辦公室旁邊座位上的老師拍了拍尹縈樺瘦削的肩膀。
“我明白的,餘老師。”本不想把剛才的事情講出,但前輩問到了,也不能不答。
餘皓是比尹縈樺大三歲的物理教師,長相剛陽,身材挺拔,個性隨和、灑脫,給人予可靠、平易近人之感。在工作上也常給予剛上任的尹縈樺不少建議和幫忙。
“不過,你的運氣不太好,那個任語奕是出了名的叛逆,你也少惹他,總之別搭理他就行了。”餘皓微笑著提建議。
尹縈樺感到為難,“但是學生這樣子,老師不應該管教管教嗎?這樣好像不大好……”
“別的小混混學生可以管教,但他就不可以,人家可是有錢子弟啊。紈絝子弟都這樣的啦,他們父母不管,我們這些當老師的也不要插一腳下去,小心飯碗不保。”
尹縈樺會意地點頭,他也是那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不願招惹太多麻煩和是非。
“那下班後要一起吃飯嗎?”
“不好意思……”尹縈樺擺手婉拒,“我還有些事情。”
“哦!”餘皓揚起爽朗的嗓子,“你要跟女朋友約會,我明白了。”
尹縈樺苦笑著搖頭。
夕陽依舊,街道喧囂,離開了學校,尹縈樺踏上歸途。漫步在路上,心裏盤算著前兩天買的泡麵還剩幾包,不用再買,今天的晚餐也依舊是泡麵。即便吃得有些厭倦,但他還是不會吃膩,已經吃了快半年了……也沒什麼了……
突然,他的手機響起,接了電話後,臉上一片愕然。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電話號碼?”情緒有些激動。
電話的另一端傳來了低沉的男人聲音,“無論你去到哪裏,我都能掌握你的行蹤,你不必感到驚訝。”
“你打來幹什麼?”語氣不善問道。
“我打算接你回去,你不需要自己打工賺錢。”強硬的命令似的語氣讓尹縈樺萌發怒意。
“我不會再回去,你也不用再浪費心思。再見!”
剛要合上手機,手機的另一端又傳來聲音,“你看看你的正前方。”
尹縈樺狐疑地往前看,一個筆直修長的身影出現在夕陽下,餘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仿佛長到足以觸及他的身影。
他頓時瞪大雙眼,一時不知所措。而當那人開始移動身子時,尹縈樺才意識到要逃。
轉身拔腿就跑,他不知道要逃到哪裏去,但隻要遠離那個人,哪裏也無所謂。
身體本不健壯的他,跑不到多久便喘氣連連。
不行,要逃才行!不想回去,不要再回去那個彌漫著濃厚陰霾的地方,不要再受那種折磨,那種壓迫……
跑著跑著,雙腿終於不停使喚地軟下,他單跪在地上,單手扶著一家店鋪的牆,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此刻,身後的黑影將它籠罩其中,尹縈樺慌張地站起來又要逃跑,纖細的手腕被身後的人抓住,動彈不得。
“放開我!放開!”不斷掙紮,大喊著。
“我都跟你說過,你是逃不掉。”冰冷而強勢的語調,每個字都撞擊著他的神經,使他發自內心地恐懼和憤恨。
尹縈樺用那隻未被牽製的手拍打著這男人,而男人手上的力度讓他痛得眼眶發紅。
“為什麼你直想著要逃?為什麼?留在我身邊有什麼不好?你說呀!”隨著男人聲量的加大,手上的力度也越大。
“痛……”尹縈樺已經疼痛得掉了眼淚。
看到了那淚珠滴下,男人猛得一鬆手,轉而把他緊緊地擁進懷中,失措地道歉著,“對不起!對不起!很痛嗎?都是我不好……”
尹縈樺感到異常反感,掙紮著要離開那懷抱。
此刻,街上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大家都好奇地看著在街道上拉拉扯扯的兩個男人。而旁邊店鋪的人也走出店鋪出來詢問情況,霎時,一片熱鬧。
那男人注意到了圍觀者的獵奇的視線,而在他正前方有個穿著服務生樣的青年走了過來。
“先生,請問你們這是發生什麼事?”店鋪的服務生問道,一臉為難。
男人想製住尹縈樺再離開,就在這時候,尹縈樺一抬腿踢到了男人的右腿上,男人吃痛後,力度減弱,尹縈樺便快步逃離。
“別跑!站住!”男人的吼聲在背後傳來,看來他按捺著腿部的疼痛,誓不罷休地追趕來了。
尹縈樺拚命地跑著,隻求甩開那把低磁可怕的聲音。
跑了也沒多長時間,尹縈樺隻覺眼前景象變得既模糊又陌生,頭很沉很暈,但腳步並未停下,捂著頭有一步沒一步地跑著。
後麵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尹縈樺驚嚇萬分,頭部暈沉沉的,眼前頓時一片黑暗,而在他倒下之際,手被後麵的人抓住了。
“別碰我……”這是他昏倒前的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