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是這一天了。
    站在翦柔城的竹林外，瀟墨的腦子裏不斷重複這句話。
    她有這種預感：今天過後，一切都會結束。
    計劃實施得很順利，她和塵影在眾人的掩護下很快進入了主城，沒有驚動任何守衛的哨兵。
    她壓低聲音問：“現在該往哪兒走？”
    塵影眯起眼，指了一下東南方向：“按照地圖上所標出的，那裏有通往地下通道的入口。”
    “然哥哥，我一直想問你，”瀟墨跟上他的步伐，輕聲問，“這個地圖是從哪兒來的？可靠嗎？”
    “雙靈住在影之教的時候，我的一個手下順手從翦柔城的眾多包袱裏麵拿出來的。”
    墨兒注意到塵影沒有用“偷”這個字。
    “是誰？”海角肯定沒那麼細心，天涯……也不像。
    “你見過的，影之城茶館的老板。”
    “他？”墨兒腦子裏浮現出唯一一次見麵時那老板處變不驚的氣質，讚歎道，“當時我就覺得他必定是個人物。”
    “的確。”塵影簡單地應了一下，注意力就不知不覺轉移了，“入口應該就是這兒。”
    是一間草房。
    兩人推開搖搖欲墜的門，踏到屋內。隻見屋中的陳設非常殘破，一張鋪著草席的床，一張落滿灰塵的木桌，四壁灰牆，隱約能聽到爬蟲的聲音。
    墨兒不自然地朝塵影靠了一步，塵影知道她一向怕蟲子，便單手將她摟在懷裏。
    她喃喃道：“到處都光禿禿的，入口會在哪裏呢……”
    塵影伸手在麵前的牆上摸索了一下，突然回頭看了一下對麵的牆壁，又轉回來，似是發現了什麼。
    “是什麼？”
    塵影鬆開她，快步走到桌子邊，試著挪動了一下。
    隨著“嘎吱——”一聲，先前他摸索的那堵牆突然向後退了一米距離，地板下竟是通往地下的階梯。
    “入口……”
    “嗯，”塵影走到墨兒的身邊，“這堵牆雖然顏色和其他相仿，但材質並不一樣。”
    “那我們進去吧。”
    “等等。”
    墨兒剛邁出一步就被他拉住：“怎麼了？”
    “一路上太順利，而且地道的入口外竟然沒有布置陷阱，有些請君入甕的味道。”
    塵影先往下走了幾級，轉身拉住墨兒的手，囑咐道：“別鬆開。”
    墨兒應了一聲，趕了幾步與他並肩而行。
    沉默地走了一段，兩人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條岔路。
    “我知道為什麼我們一直暢通無阻了，”墨兒突然道，“他們在等我們來。”
    “尊主果然冰雪聰明。”
    一個讓墨兒渾身燃起憎恨的聲音。駱旭。
    他從左邊的洞口後現身，又道：“塵影教主的計謀堪稱完美。在下隻好在這裏恭候大駕了。鄙處簡陋，還望海涵。”
    墨兒不耐道：“少廢話，飛然呢？”
    “嗬，”駱旭一笑，“就在這兩條路中某一條的盡頭。”
    塵影拉起墨兒便朝右邊的洞口走去。
    “二位請留步。”駱旭冷冷道，“如果二位選錯路，飛然天主便立刻命喪黃泉。”
    塵影轉身，目光犀利：“什麼意思。”
    “遊戲規則而已。所以，最不冒險的辦法，就是二位分道揚鑣，各走一道。”
    “飛然若死，你能得到什麼好處？”
    “飛然天主若死，想必尊主一定痛不欲生。這就是我能得到的好處。”
    “這就是你費盡心思想要得到的？”墨兒幹巴巴地冷笑一聲，似是突然想到什麼，補充說，“就為替雙靈報一箭之仇？”
    駱旭雙眼眯起，漸漸生出危險的信號：“人最悲哀的，便是連自己做錯了什麼都不知道。”
    他斂起表情，向後退去：“我不稀罕用天山天主的命換取什麼。規則就是如此，選錯道，他就死。望二位，三思而行。”
    駱旭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通道中。
    墨兒無助地問：“現在怎麼辦？萬一選錯飛然就……我們……我們隻能分道嗎？”
    塵影定了定神，果斷道：“這樣也好。我跟著駱旭。若能縛住他，也是一枚籌碼。你向右，切記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貿然使用‘鳳翼’。我會盡快趕過來。”
    墨兒咽下一口唾沫，點點頭：“你小心。”
    “我不會有事。”塵影輕摟了她一下便放開，目光卻不忍離去。
    墨兒深吸一口氣，揚起一個笑臉，便轉身走進右邊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