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靈湖。英雄大會。
    天山的人均住在祥瑞客棧，我帶著空怍、樓夙住近了對麵的樓外酒樓。
    卻直到大會的第一天，才遠遠看到他們一行六人。
    四男二女，都一身飄飄白衣，帶著麵紗。
    我無法不讓自己奢望，墨兒就在其中。
    第一日派空怍和樓夙去應付挑戰，我一直關注著天山這邊。
    心中默念那六人的名字，坐在第一排中間的是天主淡衣，右邊是大尊主瀟墨，左邊是二尊主飛然。
    瀟墨……墨……會是墨兒麼？
    她帶著麵紗，專注地看著擂台上，時不時和飛然以及後麵的三天說兩句話。
    距離太遠，她的五官、臉上的表情都看不真切。
    ……
    第二日，我早早到了賽場。
    不多久，天山六人從遠處走來，六人皆白衣飄飄、麵紗遮麵，仿若天外之人。
    他們坐在我們的左邊。
    我的目光卻突然執著地停在了別處。
    知道可能是她，卻不敢看。
    樓夙笑道：“穀主的眼光不知道該停哪裏好，好不自在。”
    空怍補充道：“明明想往左邊看，也不知為何偏偏不看。”
    被說中心事，我也不惱，隻一笑置之。
    樓夙不依不饒：“穀主莫非是在害羞？”
    我真想敲她的腦袋，佯怒道：“你這丫頭越來越無法無天。”
    樓夙撇嘴，並不把我的話當真。
    三人也就笑開了。
    我不經意往左邊一瞧，卻見瀟墨竟盯著自己看，心裏不禁一怔。
    看到一雙無時無刻不煥發著光彩的桃花眼。
    真的是她。
    七年，七年。我終於找到她了。
    想起自己的身份，臉上便禮貌地朝她一笑。
    她倒是一愣，隨後眼角也彎起，似是在微笑，又很快轉移了目光。
    ……
    半天後。
    當瀟墨、悉鏡、樓夙同台登場，瀟墨化出影劍時，我幾乎從座位上跳起來。
    如果剛才還有一絲的不確定，現在也消失無蹤了。
    空怍不引人注意地摁住我的手，輕輕叫道：“穀主！”
    我這才緩和下來，目不轉睛地盯著台上。
    她長高了不少。
    影劍也用得更好了。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摘下她的麵紗，看看這個讓我朝思暮想了七年的人。
    隻是……她剛才說什麼天主之命不能違抗，她好像對那個淡衣很言聽計從？
    一股無名的酸澀冒了上來。我的墨兒，怎許她跟著別人說一不二。
    而且，想到等這場打完，我還要和淡衣打一場，之後才可能去看她，這叫我情何以堪！
    要不……我假裝很快被打敗，這樣就可以速戰速決？
    比賽還未開始，我已經無心戀戰了。
    轉眼間，樓夙已經戰敗，她坐到我身旁，問道：“真的是她？”
    我點點頭。
    “果然是穀主教的人，身手了得。”
    我淺笑一下，心中泛起欣慰。
    台上墨兒一個空翻躲過悉鏡來勢洶洶的襲擊，還未落地，卻又飛撲過去將悉鏡擊出，自己重重摔倒在擂台上。
    我騰地站起身，簡直是胡鬧！
    另一邊的淡衣也站起來，看似非常著急。而飛然，早已衝上前去扶起她。
    這兩人與她，都顯得如此親密無間。
    這一幕，驀地刺痛了我的眼睛。
    按照賽程，接下來，應該是我與淡衣。
    不料瀟墨起來後走去跟淡衣說了什麼，淡衣先是搖頭，後無奈地轉身回到座位上。
    接著，隻見她又一次上台。
    她要與我打？
    我不禁笑出來。想起她小時候一直纏著要和我比試，我卻從未讓過她。她每次輸了之後我都得哄她半天。
    雖然總覺得緋色更適合她，但那影劍配上她的白衣，共舞起來，依舊讓人目不能移分毫。
    她的武功進步了不少，天山果然名不虛傳。
    不過，武功好歸武功好，墨兒還是單純了些。她怎麼也沒料到我是要摘下她的麵紗吧？
    她在空中優雅地轉了一圈，麵紗隨著旋轉螺旋地落下，最後她站定在我的麵前。
    一瞬間，我無法控製我自己。
    一雙比桃花瓣細長，比柳葉柔和，比星明亮的眼睛，此刻帶著怨氣看著我。
    墨兒……竟比以前美了那麼多。
    那真真是翩若驚鴻，宛若遊龍般的傾城之色。
    我道：“如此美麗的容貌，遮起來可惜了。”
    她倒不屑一顧，又揮劍而上。
    我伸手一擋，她被震出台外。
    腳下一點，飛去抱住她，穩穩地落到地上。
    又一次擁她在懷裏，心跳不禁加快了。
    我輕輕道：“得罪了。”
    她一把將我推開，頭低垂。
    這一副微微害羞的表情，當真像以前我打趣她是我的妻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