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波瀾不驚，天籟都沒有上場，我們就輕易地以三號台第一的名次進入了第二天的複賽。
    初賽結束後，我們成了人們口中津津樂道的話題。眾多武林人士聚集在祥瑞客棧的底樓猜測天山能不能打敗冥教和釋穀最終奪魁，分成了兩大陣營，各持己見，吵得不可開交。
    我和飛然仍然在樓上淡衣的房間裏，喝著茶，聽著樓下的爭吵聲，啼笑皆非。
    一邊的淡衣站在窗口眉頭緊鎖，似乎在思考什麼。
    “在想什麼？”我問他。
    “我剛才特意讓天籟去打探一下冥教和釋穀的情況。”
    “情況不好麼？”
    “非常奇怪。”淡衣踱步走過來，“天籟說壓根沒見到流碎的蹤影。”
    飛然道：“冥教如此自信？”
    淡衣聳聳肩：“釋穀也隻來了穀主和左、右二使。”
    的確很蹊蹺。“雖然如此，”我抿了一口茶，回答道，“我覺得現在多慮也無用，還是養精蓄銳好好休息吧。”
    淡衣點頭，皺著的眉頭還是沒有舒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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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決賽全部在一號擂台舉行。擂台旁圍坐著冥教，釋穀，天山，海砂教等等大派。
    坐在我們的正對麵的門派，所有門徒穿著一身灰衣，死氣沉沉。看了讓人感到一陣壓抑。
    而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被門徒們眾星拱月般圍著的一名女子。
    她披著蟬翼般透明的薄紗，紗下是淡紫色的袍子，氣質高貴。而最吸引人的是她的臉頰，用沉魚落雁比喻都隻是隔靴撓癢罷了。尤其是那雙丹鳳眼，邪魅地彎成一個完美的角度，微微上揚，眼神凜冽如寒光，桀驁不馴。
    我突然覺得她的張狂是為了掩蓋心中不為人知的脆弱。
    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卻讓我對這名女子越發好奇。
    我不知不覺地盯著她很久，直到她回望過來，對我挑釁地一笑，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溫度。
    我這才反應過來，這是我們的對手。
    “江湖第一美人。”淡衣輕聲說。
    “什麼？”
    “你看了很久的那名女子。想必她就是號稱江湖第一美人的悉鏡，冥教教主夫人。”
    “原來那些就是冥教的人。”我歎道。
    “流碎的老婆？”飛然咂咂嘴，“四大美男之一配第一美人，真是絕配……不過……”
    飛然故意拉長了音，淡衣笑問：“不過什麼？”
    “還是沒瀟墨好看。”
    我斜睨了他一眼：“瞎說什麼呀。”
    “天地可證，我說的都是實話。”
    “我同意。”淡衣冷不丁插了一句。
    我轉過頭不搭理他們，看到了坐在我們右側的三個人。居中的男子在和左右的一男一女兩個護法說笑。
    淡衣說釋穀隻來了三個人。想必就是他們三個。
    那居中的那男子就應該是釋然了？
    我情不自禁地看著他出了神。
    他真美。
    如果說瓊言是那種讓人想親近的美，淡衣是那種讓人心靜的美，那他，則是一種讓人心攝、無法呼吸的美。
    他的五官像是雕刻在白玉之上，線條飽滿的雙唇，挺拔的鼻梁，細長的雙眸，近乎完美的比例。
    我陶醉地看著他。隻見他和左右兩個人說了什麼，然後蕩漾開了笑容。
    如果說瓊言的笑像陽光一樣溫暖，那此刻，他的微笑就是陽光，普照萬物，萬物因他而生輝。
    兩年來我第一次徹底忘了去想瓊言，更是忘記去責備自己對師父的忽視。
    我隻知道注視著釋然的那雙黑曜石般黑的眼睛。
    陷在其中，無法自拔。
    釋然朝我的方向看來，禮貌地微笑了一下。
    我一驚，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趕緊抱歉地回之一笑，然後飛快地轉移了目光。腦海裏卻依然是釋然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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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決賽先是采取八個門派循環對壘，與初賽一樣，凡是被擊出擂台者就為淘汰。
    主持人宣布道：“下一場，天山對陣冥教。”
    我回頭說：“到我們了，天籟，你上吧。”
    天籟一躍而上，在台上站定，風吹著他白色的衣衫，顯得格外威風凜凜。臉上的麵紗又替他添上了一絲神秘的色彩。
    他拱手道：“在下天山靈狐觀觀主天籟。請賜教。”
    對麵走上來一個麵容標致的女子，向天籟行了個屈膝禮：“小女子冥教左使傾梓。”
    飛然打哈哈道：“天籟可別被美人計給打倒了。”
    淡衣接口說：“他都沒被瀟墨‘打倒’，怎麼會看得上那個叫傾梓的丫頭。”
    我再次無視他們兩個。
    天籟的武功和風采確實了得，不一會兒便利落卻不乏風度地勝了傾梓，博得滿場喝彩。
    半天後，隻剩下釋穀、冥教和天山三家在場上爭奪。
    主辦方決定采取三強爭霸式，即每場比賽三個門派各派一人同時決鬥，三人隻取一個勝者。
    “決賽第一場，天山二尊主飛然，冥教右使尋跡，釋穀左使空怍。”
    隻見白、灰、黑三個人影“嗖”地一下上了台，白色是飛然，灰色為尋跡，黑色為空怍。
    三人簡單地相互行禮之後便動起手來。沒有一人使用刀劍。
    果真不簡單。三人糾纏在一起，難舍難分，看得人眼花繚亂。
    然而我還是注意到尋跡和空怍使用的是同一種武功。
    我很吃驚，好像沒有聽淡衣說過釋穀和冥教有什麼淵源。
    再看這兩人各自的表情，似乎尋跡對此也非常吃驚。
    但空怍畢竟實力稍遜一籌，很快便敗下陣來。
    飛然和尋跡打得難分難解。很明顯，飛然的實力要高一截，可是尋跡的防守堪稱完美，將飛然幾次必勝之擊化於無形。
    我看了看周圍，坐著的人手裏端著茶卻久久未碰，眼睛緊緊盯著擂台上，神色嚴峻；站在後麵的人倒是洋溢著興奮之情，交頭接耳地議論著。
    突然，隻見尋跡腳下一軟，飛然趁機一個掃堂腿，然後騰空而上，雙手交叉於胸前，他的身後隨之散發出耀眼的金光。金光彙成一束，直衝尋跡而去！
    《鳳之翼》第七重，金翼。飛然的最愛。
    尋跡看著這景象有一瞬的呆滯，待他回過神來，已無力回天，被金光硬生生地砸飛出了擂台，摔倒在地。
    全場寂靜無聲。
    飛然款款落地，抱拳輕輕說道：“承讓了。”
    議論聲悄然赫起。
    “這是什麼武功啊，從沒見過。”
    “……太神了！”
    “這隻是老三就這麼厲害，那老大得有多了得！”
    “今年冥教教主都沒來，這下他們肯定完了。”
    ……
    飛然興奮地跳下來，朝我們得意地眨眨眼，還是一副摩拳擦掌不過癮的樣子。
    “決賽第二場，天山大尊主瀟墨，冥教副教主悉鏡，釋穀右使樓夙。”
    “到我了。”我拍拍衣袖，站了起來。
    “沒問題的。”飛然拍拍我的肩。
    “小心。”淡衣說。
    “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