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知否?知否? 第3章 六年之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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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看師父喝酒時眼中閃爍著的光芒,似醉非醉。
師父說,天山的酒最為烈。
雖是如此,我卻從來沒有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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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我到天山已整整六年。那天晚上,我又一次賴在師父的寢宮裏和他喝酒聊天。
第一次,我喝醉了。
我迷迷糊糊趴在桌上,迷迷糊糊感覺到師父把我抱到床上。
我眯起眼看他,笑著。
師父定定地看了我許久,終於俯下身吻了我。
剛離開我的唇又依依不舍地吻上來,越來越深,越來越猛烈。
他熄滅了燈,放下簾子,翻身壓在我身上。他的身上傳來天山的酒特有的香氣。
眼前一片朦朧,感到有些害怕,我伸出手環住他的脖子,微微顫抖。他摟著我,輕輕地說:別怕,有我。
他慢慢脫去我的衣服,我的心跳得如此之快,期待像狂風暴雨一樣襲來,我湊上前生澀地回吻。
肩膀暴露在空氣中,有著絲絲的涼意。我使勁貼向他,想要尋求溫暖。
然而師父突然停止了他全部的激情。
“怎麼了?”我的聲音嘶啞。
他看著我,驚慌、失措,他的眼中盡是愧疚,我甚至覺得,有一絲絕望。
“師父……?”我輕輕喚他,他緩緩搖著頭,臉上露出嘲諷的表情,起身,披上單衣,轉身離開。
他一晚上沒有再回來。
我蜷縮在空空蕩蕩的大床上,淚簌簌地流下來。
為什麼師父就這樣走了?我並不介意啊!還是我做錯什麼了?
後麵的幾天,我都未曾看到他。我每晚仍去他的寢宮,他也一直不在。
每晚,我仍在那兒喝酒,睡覺,等待。
半夜醒來,感覺不到師父的懷抱。身上一陣陣的寒意,心裏空落落的一片荒涼。
月明星稀,鴉雀無聲。我坐在師父寢宮門口的台階上,出著神。
月光下走來一個搖搖晃晃的身影,手裏拿著酒壺。走著走著,時而一個踉蹌。
隻一眼,我就認出了他。
那還是我心中神一般存在的師父麼?
他就這麼飲酒度日麼?
心一下糾緊。眼前漸漸模糊。
我站起來,走上前,兩個人的身影被月光拉長,斑斑駁駁地越靠越近。
“為什麼?”我啞著喉嚨問。
他像是沒看到我般,繞過我,徑直往寢宮裏走。
“我真的不在乎!”他擦身而過時我脫口而出。
他停下腳步,淡淡地開口:“我在乎。”頓了一會兒,隻聽到他喃喃道:“我怎麼能夠……”
他走進寢宮,沒有再回頭。隻聽到他說:“回去吧。”隨後門砰地被關上。
我在那兒靜靜地站了很久,終是決定聽他的話,回去。
回到自己的房間,隻覺得好陌生。仔細想想,我已經好幾年沒有住在這兒了。
丫頭們一直打掃,床上倒還幹淨。
躺下,突然覺得一陣疲憊。
師父終於出現了,明天得好好和他談談。我半睡半醒之時盤算著,不一會兒便進入了夢鄉。
誰知。
第二天,他不辭而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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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遍所有的地方,到最後幾乎絕望。
第十天,連強顏歡笑都無法做到。
二十天,淚已流幹,眼睛幹澀得酸疼。
三十天,天已崩塌,心已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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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衣登上天主的座位,我和飛然也自然而然被提為聖使。我入住傾采宮,飛然為傾愁宮。
下一件急迫的事便是選舉新的三天四千五落。
為表公正,全天山弟子都參加了選拔比賽,我和飛然來回奔波於各個賽場,有時甚至親自上場對決。
我拚命用忙碌填塞自己,尋找瓊言似乎淡出了我的生活,可他卻頑固地不肯淡出我的心。
師父,你在哪兒,我真的……想你。我不能夠讓自己有一刻的空閑,否則,那致命的思念便會肆無忌憚地侵襲我,勒得我喘不過氣來。
師父,你在哪兒……在哪兒……
在無數次夜晚哭著醒來後,在無數次看到淡衣和飛然擔心的表情後,在無數次談論正事時走神後,我一次次告訴自己,有些感情必須要埋葬了。
但我不舍,不舍……真的不舍。這個念頭讓我恐慌。於是我將它一擱再擱。
我越發不懂,為什麼他就這樣離開?為了“不能夠”這樣一個荒誕的理由?
一次次冥思苦想自己做錯過什麼,一次次無功而返。
一次次淚流,原已經幹涸的淚河,再次決堤。
一次次徘徊在與他初識的地方,沉默。
終於,累了,倦了,不願再想了。
我終於漸漸開始學著掩埋。
人變得寡言,心變得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