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06章 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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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過一片假山,隻見一介涼亭,被一曲溪水溫柔環繞在山腰。煙雲朦朧,隻現出幾位公子的翩躚身影。三千院暗道,莫被認出來才好。
滿頭銀發的小林莊主坐在顯眼的位置。看到三千院到來,微微一笑出來迎接:“山下小姐。”
“小林莊主。”為了避過三千院家的追兵,三千院尋便擬了個“山下玲”的假名。
進到亭中,見到了幾位衣服華美的少年公子。便是小林莊主的客人了。
其中一位黃衣圓臉公子起身道:“小林桑,原來您還邀請了一位美貌的小姐來呢。正好,我路中遇到伊集公子,與他一見如故。因此借您的集會邀他一通慶賀。”說完擺手介紹了身邊的一位白衣公子。
那白衣公子款款起身,整齊的發髻,一塵不染的衣裳。“在下伊集風煜。”溫潤的嗓音,澄澈的眸子,薄唇勾起一抹溫柔笑意,讓人一見好感頓生。
“好。今日就在老夫這裏盡興暢飲,吟詩作賦。”小林莊主請三千院坐下,說道。“老夫先盡地主之誼,作和歌一曲:月沉鮫頰掩,珠遺彼岸香。騎下踏遙路,懷夢故人嬙。”然後飲盡杯中之酒向眾人頷首。眾人一陣讚聲。
“山下桑的和歌清新雅致,在下不才,也來助助興。”圓臉公子從流水中端起一杯酒,慢慢吟道:“輕雲麗日籠,洵水墨草新。不見山中林,唯待杯中情。”又是一陣讚美聲。
圓臉公子側身問道身旁跟隨自己來的伊集公子:“伊集公子才情了得,何不為大家獻上一首和歌?”
白衣的伊集公子淺笑,澄澈的眸子閃過幾絲笑意,溫潤的唇輕啟:“那在下恭敬不如從命了。”
言罷起身,一襲白衣襯得那頎長的身材愈發俊秀。“白駒逐溪去,碧嵐隱空回。江清渡鶴影,月冷藏歌魂。”聲音宛轉悠揚,如三月春風那般和煦溫柔。
“好一句“月冷藏歌魂”,伊集公子才華橫溢,其詩意境深遠,老夫自愧不如。正好在場有位小姐,不知吾等是否有幸請山下小姐賦歌一曲呢?”小林莊主爽朗一笑,朝三千院笑眯眯道。
雖不知小林為何對她如此熱情,可也不好拒絕這裏的主人。於是起身走至亭邊,望向蔥鬱的樹木,想起在天朝唐土流浪的日子,歌便自然湧上舌尖。轉身含蓄一笑,唱到:“
洛陽城東桃李花,飛來飛去落誰家。
洛陽女兒惜顏色,行逢落花長歎息。
今年花落顏色改,明年花開複誰在。
已見鬆柏摧為薪,更惜桑田變成海。
古人無複洛城東,今人還對落花風。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寄言全盛紅顏子,須憐半死白頭翁。
此翁白頭真可憐,伊昔紅顏美少年。
公子王孫芳樹下,清歌妙舞落花前。
光祿池台文錦繡,將軍樓閣畫神仙。
一朝臥病無人識,三春行樂在誰邊。
宛轉娥眉能幾時,須臾白發亂如絲。
但看舊來歌舞地,惟有黃昏鳥雀悲。”
如錦緞光滑柔美的嗓音,在早春的清晨特出些不易察覺的慵懶。婉轉言唱間又似不自覺被歌句的淒美而感傷,總是帶著似有若無的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