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開局 第八章 壓抑與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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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天還半昏半明之時,鬧鍾就把我叫醒,雖然困倦乏力,一點也不想動,但我還是隻能強迫自己翻身起床,穿衣洗漱。
在我吃了個麵包,正準備背上背包走人時,突然才想起床底下還有一個人,我連忙趴到床邊,俯身彎腰向內一看,那人正微睜開惺忪的睡眼,看著我。
我對他一笑,說:“我上班去了,你休息吧。桌上有麵包和牛奶,你待會兒可以吃。”他眨了下眼,微微一笑,表示明白。
我正要起身,突然想起什麼,便又俯下身,對他說:“我把消炎藥放在麵包旁邊,待會兒吃完早餐後記得服藥,還有,我的醫藥盒就在床頭櫃下麵的抽屜裏,如果需要可以拿來用。”他還是默默地點點頭,隻是眼中多了一絲複雜,也許是感動,也許是疑惑。
我則趕緊起身匆匆出門,直奔樓下。今天不能騎自行車,隻能一路跑到最近的公車站去趕公車。在跑出小區時,看到外麵還有兩輛警車在把守,心裏不免有些擔憂道:他能順利逃走嗎?
不過事實證明,他成功逃走了。因為,當晚在我回家時,他人已經不在了,而樓下還有一些軍警在巡邏搜查,可見他成功避過了軍警的耳目,離開了這裏。看到和往常一樣隻有我一人的房間,除了那兩床被子和一張床單還證明著這裏曾經發生的事情以外,我幾乎就相信昨夜隻是一場夢而已;同時我心裏也感到一絲欣慰,雖然我不確定這樣做是否妥當,但至少我曾經在一個人危急時刻救過他,幫他逃出困境,這就足夠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我還是天天忙於情報科的工作,應付著一堆瑣事。現在,我的工作內容除了之前在辦公室中幹各類雜活之外,還多了收發郵件郵包,申領辦公用品,甚至於打掃洗手間盥洗池的工作,可除了這些以外,用辦公軟件整理資料信息,起草文件,製訂報表,遞送文件等正事我一件也沒做,甚至於我連屬於自己的辦公桌都沒有。蘭妮隻安排我在最後麵堆放報紙期刊的閱覽桌旁,背對著別人整理和翻看廢舊報紙與期刊。
雖然通過這些工作,我現在對整個情報科的部門設置與運作流程有了大致的了解,可是我的心情卻越發低落鬱悶,尤其是看到萊依娜和泰西每天不是坐在電腦前處理文件,就是站在指導秘書身旁學習各種技能,而我卻隻能做一些勤雜工作,心裏更加難受。這並不是我想來這裏上班的目的啊。
盡管有一次中午吃飯前,我曾經問過蘭妮我什麼時候可以開始學習秘書的專職工作內容,她卻用一句我應該接受多方麵的鍛煉,等到了時候會讓我學習秘書工作的話搪塞了事。可問題是,我與萊依娜和泰西受到的待遇是截然相反的,辦公室裏的所有人都看在眼裏,卻沒有任何人覺得意外,而且除了泰西以外,別人在遇到我時,都有一種冷眼傲視的神情,除了命令我幹這幹那之外,再無其它話語,這簡直讓我壓抑得喘不上氣。我明白他們各個都是貴族出身,不屑與我這樣的平民為伍,可是,我能應聘到這裏工作,完全是個人努力的結果,在這裏工作也是以能力為準,為何要如此對我?
幸虧,泰西對我的態度還比較好,還時不時同我聊聊天,讓我不至於太難受。特別讓我感動的是,她在看到了我所麵臨的一切後,還會為我鳴不平,甚至趁大家中午吃飯時,給我講一些她所學到的文件處理技術。
這天周六要下班時,我在洗手間裏遇到了泰西,她見我還在給辦公室裏的其她人刷洗咖啡杯,便對我說:“海倫,你不能總是做這些呀,要不然等你轉正以後,人家就會習慣性地讓你專做這些雜事了,到時你還怎麼工作呀?”
我歎了一口氣,抬頭看看盥洗池上方梳妝鏡中身著軍裝,卻毫無神采的自己,說道:“那我還能怎麼辦?蘭妮秘書隻讓我做這些,其它一概不讓我碰,我問她,她也隻說我現在隻能做這些。”
“那……要不然你再問問瑪格麗特上尉呢?你把你現在的工作情況告訴她,看看她會說什麼。”泰西思忖著說道。
我看看泰西,說:“我其實真想問問呢,隻是看到她天天跟著上校忙碌地進進出出,好像根本找不到機會問呢。”
“那也要試試呀,對了,這快要下班了,她現在應該不會很忙了,要不你現在去她辦公室看看吧。”泰西提議道。
看著她鼓勵的眼神,我點點頭,心裏有了一絲希望,便對她一笑,說:“好,我現在去看看。”
於是,我便來到二樓瑪格麗特上尉辦公室門口,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敲了敲門,喊道:“報告。”
“進來。”裏麵傳來瑪格麗特上尉中氣十足的女中音。
我便一擰門把,打開門,走了進去。看到瑪格麗特上尉正坐在淺棕色帶暗紋的辦公室桌前看著一份文件。她已經把軍帽摘下放在桌上,露出盤束起來的淺紅色卷發和精致的五官,英武中勾出一線柔美的挑眉,明亮中閃著敏銳之光的綠色大眼,高挺中帶著堅定意誌的鼻子,以及豐潤中顯出幾分剛毅的嘴唇,與她一身軍裝搭配起來,真是相得益彰,更加凸顯她女軍官傲然不群的氣質。
她一見我走進房間,眼神中閃過一絲不解,我則在她抬頭之時,立即舉起右手對她敬了個禮。她冷靜自持地微點個頭,問道:“有什麼事?”
“瑪格麗特上尉,我想就我個人的工作情況向您谘詢一下。”我微抿著唇看著她答道。
“谘詢什麼?”
“我想知道我什麼時候能開始學習機要秘書的工作內容。”
她微眯了一下眼,眼神冷冷地緊盯著我問道:“你現在不就是在學嗎?”
“我……”我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現在學的都是勤務類的工作,但還未學文秘方麵的工作。我問過蘭妮秘書,她說我現在還未到時候學,可是與我同時進入秘書組的另外兩名同事已經在學了,所以我很想知道到底我什麼時候才能學習文秘工作。”
她微垂下眼簾,唇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似乎明白了什麼,然後又看著我說道:“蘭妮秘書是這裏的資深秘書,經驗很豐富,她知道如何培訓新人,你就按照她說的做就行了,時機合適時,她會安排你學習文秘工作的。”
一聽她這樣說,我有些失落與不甘,還想說什麼,卻見她微蹙眉頭,用淩厲的眼神打斷我,說:“好了,如果沒有其它事,就下去吧,我還有工作要忙。”
看到她這樣,我的心裏更是蒙上一層陰影,我隻好對她敬個禮,黯然地退出了她的辦公室。原來,她對我的態度和別人是一樣的,原來,我找她根本就是自討沒趣!
我突然覺得心裏一疼,有一種很受傷害的感覺,雖然我是個沒有身份和名字的孤兒,但我一直都憑著自己不懈的努力和堅定的為人贏得了周圍人的尊重,長這麼大,還從未感覺這樣孤立無援和深受傷害!
就在我低頭凝淚正準備拐過走廊下樓時,突然迎麵一下撞上一堵人牆,頭懵了一下,向後退了兩步,抬眼一看,就對上一雙犀利而深邃的紫色眼眸和一張冷峻的麵容,居然是卡爾森上校,他身後還跟著一名軍官。我一驚:“上校!”
隻見他蹙眉沉聲訓道:“為什麼低頭走路?!連基本的軍禮和軍姿都不懂嗎?!”
我咬了咬唇,吸了口氣,側身站到一旁,盡量保持鎮定地舉起右手對他敬個禮,道:“對不起,上校!”
他冷冷地從我身邊走過,一股涼風迎麵襲來,卻像刀子一樣在我心中劃下一道刺痛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