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遊吟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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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依菲看見眼前建築的徽標時,他有些明白德利安維的用意了。
徽標是純銅質地,半鏤雕著一把劍與魔法杖相交的圖案。
這是大陸最廣泛、成員最豐富的傭兵公會。
依菲從未去過三大公會中任何一個,但有所耳聞是肯定的,記得小時侯村頭大叔是傭兵,常常帶會來一些外界的稀奇玩意,在孩子群中也最受歡迎,隻是父母一而再,再而三德告誡依菲不允許和他接觸,才導致他每次隻能羨慕的遠遠看著夥伴們圍著傭兵大叔高興的叫嚷。
拋開童年記憶,依菲更好奇傭兵公會熙熙攘攘的內部。
安拉貝卡的傭兵公會足有三層,一樓大廳是登記處和普通任務公告。
德利安維交了六銀盾的注冊費後領到了一塊鐵質的傭兵徽章,而依菲是奴隸,無法在正式機構申請登記。
根據傭兵公會的製度,傭兵分為兩個等級,鐵質徽章的普通傭兵隻能接普通任務,而銅質徽章的高級傭兵就可以接受各種特殊任務,而取得高級徽章的證明則是完成一定次數的任務。
其實僅僅從成員的徽章就可以看出三大公會的區別。魔法師地位崇高,魔法師公會也相當富有,即使是中級魔法師的徽標就是純銀質地,而武者公會雖然稍遜一籌,但也不錯。而相比之下傭兵公會就要寒酸許多了,即使是最高級的傭兵也隻是銅質徽章。
這也難怪,傭兵公會不同於其他兩大公會有國家、軍隊的補貼,隻是靠抽取信息費的傭兵公會自然不怎麼富有,加上傭兵門檻低,人數眾多,結果可想而知。
傭兵公會任何人都可以申請注冊,個人與團體都無妨,像德利安維就是個人傭兵。
德利安維要求依菲在擠在人山人海的任務公告前尋找合適的任務,而自己卻悠閑的坐在休息處聽其他傭兵胡說海聊。
身材雖不怎麼瘦弱但絕非健壯的依菲在人堆裏艱難的移動著,沒有任何經驗的他不知什麼才是“合適的任務”,一時間不知該做什麼好,隻是一張張讀著這些任務。
各種任務從“護送商隊”到“照顧小孩”千奇百怪無所不包,突然依菲看見了角落裏一張魔法教師的任務公告。
發布任務的是一個草原遊牧村落,現在停留於潘帕斯草原東北二十公裏處,要求是任意係的初級魔法師,任務內容是教導村中的孩子魔法,報酬不高,食宿全包,三十銀盾一月。
依菲本能的認為這個任務德利安維會喜歡,既可以遠離安拉貝卡,又沒什麼危險,等他想到其他時他手中已經拿著那張任務公告了。
一旦撕下公告就代表願意接受委托,否則信譽會大打折扣。依菲對自己的莽撞後悔不已,好在最終德利安維對任務沒有表示任何異議。
反而是接待處的工作人員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德利安維,最後還小聲嘟囔了一句“我還以為這個委托要永遠掛在公告欄上”。
兩人走到城門處已是中午,看上去防禦完備的城門完全敞開,隻有兩三個守衛稀稀拉拉的站著。像安拉貝卡這樣的人流量巨大城市的守衛城門純屬擺設,即使派再多人手也不可能一一查證,何況這裏富商雲集,王室貴族更是不少,他們這種身份會讓你一個小兵檢查?
所以安拉貝卡進出檢查的原則就是隻要你不是通緝犯人,一律放行,在治安良好時更是取消城門守衛,以便商賈大量貨物的進出。
總之一切出城一切順利,當然,兩人也無法享受被治安官押來時的“馬車待遇”,隻能靠步行。
烈日當頭,路上行人少得可憐,偶爾飛馳而過的馬車揚起一陣嗆人的塵土,城市以外的道路可沒有鋪石板,隻是一條日久形成的土路而已。
目的地潘帕斯草原還有兩日的車程。
***
“啊,好漂亮的草原”興奮的依菲一頭紮進草叢,平躺下來,盡情舒展開四肢,德利安維身旁及腰長草隨風舞動,一陣綠浪下偶爾傳出細小的聲音——那是草原短毛兔覓食的響動。
這裏就是有大陸第三大草原之稱的潘帕斯大草原,也是德利安維和依菲此行的目的地。
自從被治安官押到安拉貝卡後,依菲的神經一直處於緊張狀態,他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現在好不容易眼前出現一大片久違的綠意,心情自然一下子放鬆許多。
“好了,快趕路吧,村莊就在東邊不遠,天黑下來可就麻煩了。”德利安維寵溺的看著依菲嗅著草香,那份率真,清澈也感染了他,那眼神就像一個疼愛弟弟的哥哥。
依菲打了個滾就地躍起,不情願的拍拍沾在衣服上的草屑,最後他還是摘了幾株草才跟上。畢竟還是孩子,無論之前經曆了什麼,愛玩的天性是不可磨滅的。
說起德利安維接到的這份委托,依菲還是有許多疑問,就像這幾天的每一件事,他總是不能了解全部。不過依菲是聰明人,他明白世上有些事還是永遠不知道為好,雖然前往帕潘斯大草原的三天路途中德利安維對他照顧有加,完全沒有主人的架子,使得依菲不自覺放鬆了許多,也就隨意起來了。
其實他也不是什麼都沒有問過,好奇心總是能驅使人幹一些冒險的事,隻是依菲問了和沒問結果都一樣。
遲暮之時,當最後一抹陽光送走所有光明時,村莊朦朧的陰影卻越發清晰。
與其說村莊,倒不如說是十幾個帳篷組成的聚落,大大小小的帳篷有規律的圍成一個圈。草原遊牧民與其他居住地相對固定的人不同,他們的居所依照季節水草的變化而遷移。
德利安維徑直走向帳篷群的中心,按一般常識判斷這裏是聚落頭領的居住地,也就是村長、族長之類。果然,中心的帳篷比其它至少大了一倍。
這種帳篷已經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房屋,所謂門和窗就是在帳篷布上開幾個小洞,並且這種門窗比普通房屋更加狹窄矮小,以至德利安維和依菲隻能弓著腰走進去。
帳篷內有些昏暗,但還算寬闊。地麵平鋪著一塊大油布,人踩上去發出悉悉索索的脆響。
帳篷內隻有一個老人蜷著腰蹲在地上抽煙,依菲覺得他的臉十分熟悉,同樣布滿褶皺,如同村頭那位老者。
老人身邊是一個燃燒的小火爐,上麵架著一口鐵鍋,木柴在火苗中雀躍,同時升起一股嗆人的白煙。
依菲忍不住咳了幾聲,德利安維則上前與老人搭話。
“對不起打擾您了,請問您是安泰特村長嗎?”
老人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而是自顧自打開了身邊火爐上的小鍋,鍋內一種乳白色的液體冒著泡翻滾著,依菲猜想是羊奶、牛奶之類。
老人用瓷碗盛了半碗液體,遞給德利安維。
“這是草原遊牧人的習俗,如果是朋友就要一口氣喝完”德利安維在喝之前這樣向依菲解釋道。
依菲也按主人的樣子頭一仰讓乳白色的液體順著喉管留下,在液體觸碰到味蕾的那一刻,他也明白了為什麼要用“灌”的方式品嚐這種液體。
因為與想象中的奶香味不同,液體入口先是一股鹹味刺激著味蕾,接著又是濃烈的腥味,害依菲差點吐出來。
看到依菲宛如吞蟲子的表情,德利安維輕輕的笑了,“這是草原蜜羊的奶,據說心懷鬼胎之人喝了會七竅流血而死,久而久之就成了接待客人時的儀式,別太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