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初鳴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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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午後的陽光帶著一如既往的暖意。
德利安維輕輕將頭發甩到背後,如黑色的綢緞般蕩開一個優美的弧度,引得行人紛紛側目,那過膝的長度是大多數女人都沒有耐心養到的程度,特別是當德利安維是個男性時。
當行人把視線移到正麵時,所有人都開始怨恨神靈的不公,這已經是一個不能簡單的用美貌來形容的少年,精致無比的麵容,黑色的瞳仁仿佛聚集了暗夜所有的深邃,即使他穿著最普通的麻布衣衫,一舉一動也是如此高貴優雅。
為什麼神靈把如此所有的美麗都賜予了這個男的,周邊不少女性內心開始叫囂,驚歎過後是出奇一致的嫉妒,當然亦有人急於求證他的真實性別,雖然他身著男裝,但這也許是個有女扮男裝嗜好的傾國公主?
麵對眾多灼熱好奇或不善的眼神,德利安維內心無聲的歎口氣,一個男性因為美貌而被圍觀並不是什麼令人高興的事,漸漸他臉上的表情愈發陰冷凝重,圍觀者們倒吸口冷氣自覺給他讓開一條路。
一分鍾後,本以為自己已經脫離麻煩打算馬上打道回府的德利安維不得不再一次停下腳步,
攔在街道正中的是歐迪子爵,帝國世襲貴族,藍騎兵團團長,安拉貝卡城主的叔叔。
這一整串頭銜足以震懾住普通平民,並且威懾力足夠大,所以剛才熙熙嚷嚷的商業街霎時變得安靜萬分。
不少離街道較遠的行人攤販開始一邊慶幸一邊小心翼翼的離開,甚至丟下了自己的攤位商品,而處於街道中心並且在歐迪子爵以及他侍從視野裏的眾人開始默默祈禱。
在安拉貝卡,歐迪子爵的暴虐與他的地位權力成正比,他是平民的噩夢。
就像陽光並不能照亮每個角落,在光明的背後,黑暗總是悄然滋生。
德利安維皺起好看的眉峰,雖然他並不認識歐迪子爵,但看眾人的表現就可以清楚的知道自己有麻煩了,在為自己運氣生氣的同時他也替攔著他的那個人倒黴。
“請問您有什麼事?”逝開口的同時也聞到了歐迪一身濃重的酒味,並且價格不菲白色的真絲襯衫上有著一連串的胭脂痕跡。
“小妞,陪我玩玩怎麼樣?”歐迪醉醺醺的盯著德利安維,手一揚,右手拇指上的金底紅寶石十字家徽反射著陽光耀眼的刺芒。
德利安維心中暗自好笑,這個酒鬼難道看不到自己身上的男裝嗎?
“抱歉,我是男的”盡管心中不滿,但良好的教養還是讓他的回答禮貌周全。
可惜大漢真的醉得不輕,他直接無視少年的回話大聲吼道:“我有的是錢,隻要你肯跟著我,保證你天天山珍海味,錦衣玉食。”說完便強行去拉少年的手,他身後的幾個一看就知道絕非善類的侍從也紛紛上前堵住德利安維的退路。
“請你讓開,我是男性”德利安維再高聲重複一遍,聲音中透著冷冽,同時他環視了一圈身邊看熱鬧的眾人,有人默默歎息,有人戲謔的笑,隻是沒有一個人上前阻止,麵對圍觀者的麻木和冷眼旁觀,他不由回想起書中激進學者對安拉貝卡的幾段評價:
“問神耀大陸哪個城市最熱情,那麼商人、貴族們一定興致勃勃的介紹安拉貝卡是人間天堂,如果問大陸哪個城市最無情,那麼平民們一定鄭重警告你安拉貝卡是人間地獄,是的,安拉貝卡,舉世聞名的“貿易之城”,一個天堂與地獄交織的城市,一個熱情與無情並存的世界”
“在貴族商人的口中,在安拉貝卡你可以買到一切,這是個充斥著金錢、名利、享樂的天堂。在平民的口中,這個城市用無數人的血汗乃至生命堆積出它的繁華,尊嚴、情感在金錢麵前變得一文不值。繁榮的虛假麵具下,是宛若身處地獄的絕望”
德利安維不想與酒鬼多做糾纏,揚腳踢向左側的侍從,在周圍人群一陣驚呼的同時,那名侍從本能的跨步閃開,德利安維趁空隙離開了包圍圈。
但歐迪子爵的幾個手下顯然不是泛泛之輩,一瞬間的遲疑過後各自擺開架勢,再一次把德利安維圍得嚴嚴實實,但與上一次不同的是威脅德利安維的還有各種武器,並且一把單手騎士劍精確無比的架在他的脖子上,持劍人正式剛才被“暗算”的侍從。
倒不是他受了什麼傷,從那一腳的角度力度上判斷德利安維不是武者,充其量最多學過一點強身健體的方法,剛才他隻是一時大意,但這也足以讓他成為同伴的笑話——堂堂高級劍士被一個不會劍術的小鬼嚇的狼狽躲開。
“哈哈”反應比眾侍從慢一怕的歐迪子爵在一切結束後才明白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麼,走向德利安維的同時臃腫的身體因狂妄的大笑而顯得分外惡心。
“哈哈,你敢跟我這個帝國世襲子爵做對,膽子不小。”歐迪揮手示意那個高級劍士放下長劍,湊進德利安維的臉吞吐著酒氣,並且隨意卷著他的黑發,他比德利安維高整整兩個頭,動作中的侮辱意味顯而易見。
“小姐是剛來安拉貝卡嗎?還不知道我是誰吧,我是歐迪子爵,我的侄子是這座城市的主宰,隻要肯答應跟我走,剛才的事我既往不咎,當然如果你不答應的話我隻好把你交給治安官了”歐迪拿出威逼利誘的招術,印象中以往的女人沒有一個不為他的身份權力而傾倒。
其實這時候幾個侍從已經發現德利安維頸部的喉結,但誰也不敢站出來說出真相,唯恐自己首先承受歐迪子爵的怒火,圍觀的平民也有不少開始捂著臉偷偷竊笑,但還有一部分人卻推出歐迪子爵喜歡男風的驚人結論。
不論旁觀者怎麼想,當事人之一的德利安維心情可是一點也不好,雖然記憶中被當成女性的次數並不少,但如此公然挑釁還是很少有,今天真是自己的災難日嗎?
“多謝子爵大人欣賞,我還有急事,可以先行離開嗎?”德利安維知道這種客套話根本不管用,他的用意不是內容,重點在他說這番話時用了比平時沉重兩倍的男聲。
這回歐迪子爵再遲鈍的神經也發現了異樣,明顯一愣,仔細觀察了一遍後才出聲咆哮:“你這個混蛋竟敢欺騙我!”同時他憤怒的提起德利安維的衣領,希望在他眼中看見恐懼害怕的神情。
可惜他又一次失望了,德利安維看似還稚嫩的臉龐不僅十分平靜,反而歐迪還在他眼中讀出了幾分戲謔。
“該死,亞曆克斯,戴特,給他點教訓。”歐迪再次惡狠狠的大叫。
“是,大人”
侍從中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捏著指關節上前一步,另一位更年輕但更狡猾的侍從也握緊了腰間的劍柄,而其他平民包括剩下的侍從很自覺的退開給三人留下了一大片空間。
專屬貴族的特權“公開行刑”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