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 第七闕、無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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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子時,所有人都被白府內下人們尖叫聲叫醒。蘇偯墨一行人所居廂房都靠在一起,當所有人都從房間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到處逃竄的白府下人,兵刃相擊的聲音,還有那火光漫天。這是怎麼一回事?所有人都麵麵相覷,不明所以。
蘇偯墨和蘇偯落向前走了一步,在來來往往哀叫著逃竄的人群中,尋找一個人影。
“表哥呢?”蘇偯落開了口,雖然知道沒有人可以告訴她答案。
“都在這裏就好了,趕快準備走吧,李諾承琴羽,你們給我好好保護好偯墨先走,李閱,還有那李諾承隨從叫什麼什麼的,你們保護好偯落。今夜你們若逃出去,分別向東西方向走,距離落陽城南一百裏有一處落河峰,如果三日後,我沒有到那裏和你們會合,你們就去琪琳鎮,找一個叫端木笛的人,他那裏自會對你們做出安排。”人未到聲先到,接著,眾人就看到一人一襲白衣淩空往他們這裏飛過來。
“這和璿淵穀的能扯上關係的人,還真個個都算得上是個人物。”李諾承此刻居然對著眼前飛來的白毓之發出了真心的讚賞。
“等等,幹嘛要聽你的安排?為什麼非得李諾承琴羽和偯墨要在一組?”蘇偯落不滿的盯著自己妹妹左右兩邊站著的李諾承和琴羽,然後不滿的瞥了瞥身邊的李閱和封瑋麟,女人嘛,除去會嫉妒之外,都會比較喜歡外表令人賞心悅目的東西,那李諾承和琴羽,雖然不同風格,但是卻都是氣度非凡的人物,這自己身邊嘛……李閱是還算是夠格啦,那個封瑋麟……
“咳咳……”封瑋麟尷尬的咳嗽了幾聲,心下悲哀,自從認識那麼一票人物之後,自己就總是處在被人排除遺忘嫌棄的尷尬位置上。
“現在還計較這種問題?知道來的是什麼人?無為齋主無為親自率領精英殺來了,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雒遙和泠落,你們這幾個人當然要分開走,李諾承和琴羽都是會全心全力保護蘇偯墨的,那邊的李閱和那誰誰誰要是和聯手,相信也不會有什麼閃失,即使好死不死有一方落入無為手裏,起碼不會大家抱一塊死,雒遙泠落隻得其一,也是無用,懂麼?”白毓之眼睛瞪得老大的看著自己那個居然在此刻說出如此問題的表妹蘇偯落。不禁心下好笑,這兩個表妹,都不是凡人,各有各的有趣。
“糟了,來了,大家趕緊準備,有什麼要拿的趕緊拿上,你們都給我聽好了,現在大敵當前,你們六個人不管曾經有什麼派閥隔閡或是身份對立的,現在都給我暫且放一邊兒去。現在你們身在江湖,別說你們那個什麼皇帝老子王爺什麼的管不了你們生死了,未來也不知道還會麵對多少這樣的場麵,你們如果還是這樣各懷鬼胎別別扭扭的,多少條命都不夠死,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雒遙和泠落覬覦的人太多,你們要想還有命回去爭什麼江山看什麼秘密的,現在都給爺我團結點。”
這句話說的霸氣十足,語言中透露著命令的氣息。這李諾從小就沒什麼架子所以不介意,而李閱那性格,居然也非常罕有的沒有因為對方命令的語氣而當下發飆。因為白毓之的一番話,都讓他們頓時腦袋有了些許清醒。沒錯,他們之前在璿淵穀根本不會遇到什麼生命危險,可是出了穀,麵對這偌大的江湖,他們又身懷天下人爭奪的寶貝,他們的命,怕是多少人都想要去呢,這此前不管有再多紛爭,這以後大家都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聲慘叫,一個白府仆人被丟在了他們的腳邊,眾人一驚,之間一人淩空而來,一身黑衣,臉上一個麵具,看不到麵容,但是眾人光看那人身形就已經知道了這個人武功非凡。
“白爺,你可讓本齋主好找啊,原來將人都藏在那麼深的地方呢,不過可惜,今日本齋主是有備而來,不奪雒遙泠落誓不罷休!”
“無為,我白家與你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你如今突然帶門人殺上我白府,讓我好生納悶,你看看,這些可都是我的親戚,哪有什麼雒遙泠落?”白毓之大敵當前麵不改色,手中折扇嘩的一聲打開,於此同時,他的手做了一個手勢,所有站在後麵的人都明白那個手勢的含義,各個都暗自準備。
“白爺說笑了,如今您府上來的貴客,可個個都是厲害人物啊,我無為如果聽你幾句話就離開,還做什麼無為齋齋主。”無為說完,對著白毓之就是一記殺招,速度之快讓在場所有人都不免倒吸了一口氣。
“表哥!!”蘇偯墨不禁大聲驚呼出聲,她不熟悉白毓之的武功底子,所以擔心那一下他能否躲過去。
“好偯墨,我其實不喜歡別人喊我表哥,喊我一聲毓之來聽聽!”白毓之對上無為,完全沒有一絲驚恐,當下閑閑避開了無為的一擊,還居然有空衝著蘇偯墨露出一記傲氣不羈的笑容。
“白兄,大敵當前,你有空戲弄偯墨,不如專心應敵比較好。”琴羽之前已經可以確定白毓之這個人有奇怪的癖好,特別喜歡戲弄蘇偯墨為樂,可是眼下這情況他居然還有心情耍嘴皮,不禁讓人哭笑不得。
“琴羽,記得我上次跟你說過的話,你們幾個,全部給我走,無為也算是在下老朋友了,今日有機會可以和他痛痛快快比劃比劃,你們都別在這裏給我礙事。”說話間,大批無為齋門人已經如潮水湧了過來,眾人連忙加入廝殺的隊伍。
“無為由我對付,你們全部都給我殺出去,那些個飯桶嘍羅,根本難不到你們吧。”白毓之紙扇嘩嘩生風,蘇偯墨從來不知道白毓之的身手如此漂亮,即使那天看到琴羽和他對招,兩人也都是試探彼此未使出真功夫,眼下的白毓之微蹙眉頭,手中折扇忽開忽收,幾個連招下來,竟硬是將無為攏入他身邊三尺範圍內。紙扇生出的道道氣勁,形成一道網,無為一時間也不可掙脫。
眾人心裏都清楚,這是白毓之為他們困住無為好讓他們可以順利殺出去。當下所有人不再言語,李諾承和琴羽護住身邊的蘇偯墨,另一邊的李閱和封瑋麟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點點頭,也和蘇偯落衝了出去。
蘇偯墨武功不弱,可是從來隻是救人沒有殺過人,下手都留有餘地,可是無為齋是江湖中最大一股黑道勢力豈是善類,下手招招取人性命,這下蘇偯墨反而顯的處處被動,在另一邊的蘇偯落瞥了一眼,心下突然明了,這白毓之看來比自己更了解蘇偯墨那個妹妹,讓李諾承和琴羽保護她是絕對正確的,這兩個人武功都很高強且都全心全意護著蘇偯墨,這樣下去,才不至於讓蘇偯墨遇到什麼危險。
李諾承和琴羽殺出一條血路,和蘇偯墨三人淩空而起掠往落陽城西邊,而另一邊的三個人,也已然擺脫了無為齋一群門人,朝著另一個方向而去,白毓之說的對,雒遙泠落不可以同時落入別人手中,此刻他們都隻是沒有江湖經驗的人,還是分開走目標不會那麼大,遇到什麼危險人少也便於藏匿。這無為齋主在江湖中也是赫赫有名了,白毓之不可能一直困住他,很快無為就會追蹤他們而來。
蘇偯墨在騰空的那一刻,回頭看了一眼白毓之,白毓之還在奮力與無為纏鬥。蘇偯墨心下擔心,雖說這白毓之言語奇怪,經常戲弄自己,但是畢竟那是她的表哥,是自己母親哥哥的孩子,她無論如何都不願意他受什麼傷害。
“表哥,你!”蘇偯墨著急。
“偯墨,你真不聽話,我不是說了我其實不喜歡別人叫我表哥的嗎?記住了,下次見麵的時候,你直接叫我名字!”白毓之和蘇偯墨的距離已經遠了,蘇偯墨看不清楚白毓之的表情,但是她猜想,那個人此刻臉上應該又掛上了那種傲氣不羈的笑容了吧。
“偯墨,你別著急,我們先走,這裏是白兄的地方,他一定有辦法脫困,你在這裏隻會讓他分心。”李諾承握住了蘇偯墨左邊的手臂。
“對,諾承說的對,我們都不是江湖中人,留在這裏隻能給白兄添亂,他鉗製住無為,就是給我們爭取時間,我們不要讓他的苦心白費,我們先順利躲出去,等三日後落河峰,白兄一定會趕來和我們會麵的,走吧……”右邊的琴羽也托住了蘇偯墨右臂。
當下,蘇偯墨即使再想回頭,也沒有辦法,隻能由著身邊的兩個人帶著她一路西行而去。望著白毓之的身影越來越遠,蘇偯墨終是轉過了頭,咬了咬下唇。
落陽城今夜注定是一個讓所有人記憶深刻的日子。富可敵國的白家遭逢巨變,江湖傳言是白毓之做生意手段太強硬得罪了人,故遭人尋仇,也有傳聞是白家有絕世寶藏的地圖,惹來了眼紅之人結派爭奪,更有傳聞無為齋不僅僅是黑道上的一個組織,私下裏更有著聯合江湖各方黑暗勢力意欲反國篡位的勾當,故白家的財富能夠讓他們用於謀反起事的資金。
總之眾說紛紜,不過那一夜落陽城大大小小的百姓都看得到那偌大白府燃起的熊熊大火映亮了半個天空,白府下人隨從們的呼喊哀嚎一直環繞在眾人耳邊。那場大火足足燒了一天一夜,大火熄滅之後,原本秀美雅致的白府,隻餘一片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