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  第五闕、無為齋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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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陽白家,富可敵國,人人都道白家主人白毓之是一個恩威並施的人物。對待敵人的殘忍堅決,對待老弱其他需要幫助的百姓卻又慈善的像個菩薩。外間傳言,這白毓之做生意那叫高明,原本白家可沒有富裕至此,可到了白毓之這一代,家產硬是讓他弄的翻上好幾番。也有傳言,這白毓之除了這台麵上的身份之外,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江湖中黑道讓人聞之色變的無為齋主。一個黑道領頭組織,叫什麼無為齋,乍聽之下,還以為是哪個文人組織呢。
    “哈哈哈哈,如此說來,你們也信了?我白某人何德何能,這一人身跨黑白兩道的活兒,可不是那麼容易做的,白某人就是有幾個閑錢,沒事逛逛窯子,談談生意,再不然拉著那些個生意夥伴吃吃喝喝,日子逍遙的很,我可沒那麼大的誌向。”聽到李閱和李諾承說起關於自己的聽聞,白毓之樂不可支。
    “信或不信本就沒有什麼區別,相信蘇莊主的書信中也提到過一二,我和二哥的身份尷尬,可眼下也就隻能安分守己的呆在外邊兒,說句實在話,那雒遙和泠落究竟有什麼作用,為何就連這井國命脈都要聽兩塊玉佩的選擇,我和二哥也百思不得其解,可眼下也沒其他辦法。”李諾承看了看身邊的李閱。
    “雒遙和泠落嗎?我倒是神往已久,這雒遙是在我二表妹偯墨身上是吧?有機會倒要問她借來見識一下。”
    “白兄,我看你要是想看那雒遙,也要費些功夫了,這蘇偯墨的邊上,保護她的人可多著呢,除了我這位好五弟呀,我的心腹卻也整天圍她轉悠呢,你就算是她表哥,恐怕要接近也不容易。”李閱接了口。
    “是嗎?”白毓之聽到李閱的話,首先想到的,是那天自己用扇子挑起蘇偯墨下巴的那一幕,那個女孩不像她姐姐,倒像是一隻被藏在深閨的大小姐,不善與人交往,恐怕當時自己那輕薄般的舉動驚嚇了她。當下又笑了起來,這偯墨表妹,確實讓人想要親近,然後白毓之就想到了當時彈開自己扇子的蕭語棋,相來,那應該就是李閱說的那個心腹。
    “哎呀您要是不說,還真不知道那人是你心腹,聽你剛剛那話,倒像是你愛人變心了似的……可惜白某人一點都不愛吃酸的,既然提起了我表妹嘛,白某這就去看看我兩個如花似玉的妹妹去,你們自便啊。”白毓之一甩袖子,折扇一揮,又是大笑著走了出去。
    “這人……”李諾承一時半會想不出什麼形容詞,就不明白他怎麼那麼愛笑,偏那股不羈的灑脫又那麼讓人看著心生向往。一邊的李諾承,卻早就因為白毓之一句“愛人”弄的又瞬間黑了臉。
    “我說二哥,你最近怎麼老是喜怒無常的?特別是瞧見你那蕭語棋和蘇偯墨在一塊兒的時候,難不成……你喜歡蕭語棋?再不然,你喜歡偯墨?”
    “五弟啊,我說你平日在兆王手底下都學了什麼呢?文韜武略你都很優秀,怎麼其他方麵就笨成這樣?我要是告訴你,這蕭語棋,其實是個男人呢?你放心你那寶貝偯墨整天和一男人在一起?”
    這下,李諾承也是瞬間變了臉色。
    白毓之離開後,卻沒有真的去看望那兩位表妹,他屏退了身後的隨從,腳底速度加快,閃身進了一處隱蔽的院落,院落中一個房屋,白毓之進去後反手關上了房門,抬頭看了看正中間牆上掛的一個匾額。上書“無為齋”三字。白毓之臉上完全沒了對外時那股不羈的笑容,滿臉凝重的走在書桌前扭開了一個機關。一麵牆緩緩打開,裏麵露出一條秘道。白毓之順著秘道下去,來到一間石室。石室的一麵牆上掛著兩幅畫像,一男一女。白毓之對著畫像拜了拜。
    “爹,兩個表妹終於來了,還有,雒遙和泠落,都來了,爹,您這一生,最記掛擔心的,就是姑姑……偯墨表妹,簡直就和姑姑一模一樣,而那塊雒遙,也在偯墨表妹的身上,爹您放心,您創立無為齋,就是為了等待這一日,今日兒子終於可以替您完成心願,這井國,因雒遙泠落而生,因此,也需在雒遙和泠落手中結束。這一個枯井,困住了太多的人……爹,您放心,我一定會親手破了這口井……”白毓之跪下,眼角一滴淚,無聲滑落……
    夜,蘇偯墨和蕭語棋並肩坐在白府花園留雁亭。此時的蕭語棋,已經恢複了男兒身。
    “李閱在離穀之前,找過你是嗎?”
    “李諾承也去找過你了,對吧?”
    亭中兩人相視苦澀一笑。他們之間沒什麼秘密,離穀前一晚,蘇偯墨感受到了琴羽當時的傷痛悲哀,而琴羽也一樣感覺到了蘇偯墨的心緒煩亂。
    “李閱他找你幹嘛呢?”
    “他發現了我的身份……”
    蘇偯墨基本也猜到了。
    “不過那有如何呢?知道了我是琴羽,又如何?過去的,不會再回來了……”琴羽向後靠,半躺著靠在亭邊長凳上。
    “那你就不用扮作蕭語棋了吧,起碼,這也是一個好事,不然你現在也不會那麼不避諱穿著男裝到處晃悠。”
    “是啊,是不用扮了,從明天開始,我就會變回琴羽……”
    “那敢情好,雖然你是蕭語棋的時候也很好看,不過還是琴羽更美……隻不過,李閱沒有問你為什麼會接近他的身邊嗎?”
    “沒問,不代表不知,或許他是念著昔日與琴羽的情分,不想說破了這一層,從明天起,我就再也不是李閱的幕僚心腹,偯墨,這幾日,我還是努力扮演著蕭語棋,可是我發現,那不過是自欺欺人,既然當日李閱闖進來時已經知道我是誰,這蕭語棋,就成了笑話……”
    “琴羽……你還有我呢……”
    “對,我還有你,那說說你吧,李諾承那晚找你說了什麼?”
    “沒,沒什麼……他這個人性格不像李閱,隻是,我們之間,還隔著一個姐姐呢。如果泠落和雒遙真的那麼有力量,那我情願一輩子都不要觸碰什麼感情的事情。”
    “傻瓜……感情的事情要來的時候你想回避也沒處躲啊……”
    蘇偯墨歎了一口氣,也學著琴羽的模樣,伸了個懶腰就往後靠,半躺著靠在亭子的長凳,兩個人一樣慵懶半眯著眼睛,毫無防備。
    哈哈笑聲響起,驚動了亭中風景似的兩人。蘇偯墨和琴羽都坐直了身,看著走來的白毓之。
    “偯墨,你怕我嗎?”好像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蘇偯墨身邊怎麼突然多了一個男人,白毓之一貫掛著邪氣不羈的笑容,將臉湊近蘇偯墨。手中的折扇有挑上了蘇偯墨的下巴。這一回白毓之有準備,琴羽想要彈開他的扇子,也不那麼容易了。
    蘇偯墨看著眼前這個奇怪的表哥,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這又點頭又搖頭的是什麼意思?來,先叫我聲聽聽……”
    “表哥……”
    “叫的那麼勉強?好像強迫你幹什麼似的。”白毓之單手擋住一邊想要拉開他的琴羽,身體前傾,將蘇偯墨壓在亭邊欄杆和自己身體之間。“偯墨表妹,你倒長的真是好看,跟你姐姐不同,你姐姐雖漂亮,可她長的像蘇老頭,而你就長得像我們自家人,看了真讓人想要好好疼著……”說完,白毓之完全不顧蘇偯墨變白驚恐的臉色,就將自己的嘴湊了上去,要去親吻蘇偯墨。
    一邊的琴羽終是發怒,當下再不隻是稍加阻止,腰間一柄軟劍出鞘,劍尖直指白毓之。白毓之不怒反笑,放開蘇偯墨,用折扇抵擋。須臾之間,兩個人在白府花園就這樣過起了招。蘇偯墨回過神,兩人已經幾十招下來。飄逸似仙的琴羽,對上傲氣不羈的白毓之,蘇偯墨竟然一瞬間忘記了要上前阻止。這兩人出手都有所保留,試探的成分多於想要分出勝負。長劍和折扇相擊,發出分外清脆的聲響。突然,兩人同時收了招,周圍原本肅殺的氣氛,也逐漸歸為平淡。
    “你何必用這樣的方式迫我出手?如果白公子想要找人切磋武藝,直說即可,無需用那等下作手段。”琴羽先開了口。
    “下作?什麼是下作?手段有用即可,不分上作還是下作。我想,偯墨表妹也不會介意我這個表哥的,是吧?”說著對一邊的蘇偯墨微微一笑。
    “你如此行事或許在外人眼中是瀟灑不羈,風流倜儻,可是偯墨從小就不接觸外人,你以後少用你那方式對待她。”說著,琴羽拉過一邊的蘇偯墨,轉身準備離開。
    “書離公子還真是一貫的冷漠呀……”
    聽到書離公子這四個字,琴羽當下腳步一頓。這四個字,離自己太遙遠了。
    “書離公子,琴羽……你也許不認識我,可是在下卻久仰啊,今日小小切磋之後,書離公子琴羽的劍術,也相當非凡呐。”
    琴羽突然轉過身。“你到底是誰,想要幹嘛?”
    “我是誰?我不就是白毓之,滿身銅臭的商人一名嘛!這士農工商,醫卜星相,我這小小商人,向來是下九流的人物,這再有身家再有錢,也改變不了這樣的事實啊,哎,哪像琴羽兄,來去自由,行俠仗義,隨心所欲來的高尚啊。”
    “這些場麵話就省了吧,琴羽現如今也不再是什麼都不懂的單純孩童了,也算經曆過些風雨,你今日有意逼我試探我的武藝,必然有你的原因,你想說就說,不想說請容我們告辭。”
    “嘖嘖嘖,書離公子對待外人疏遠,後來有了一個太子李閱,如今又多了一個偯墨表妹,倒不知如果有朝一日要書離公子做出選擇的話,你選哪邊?”
    琴羽臉色陡變,感受到琴羽僵硬的身體,蘇偯墨轉身看著白毓之。
    “表哥,我不知道今日你究竟為什麼要這樣為難琴羽,這個問題我幫他回答,我和李閱,永遠不會站在對立的位置上,如果有朝一日真有那麼一天,我不用琴羽做出任何選擇讓他為難,我寧願自己去死,也不會讓他痛苦,你明白了沒?”
    白毓之突然愣住,這樣的蘇偯墨他沒有見過,就連一邊的琴羽也沒有見過,大家都以為蘇偯墨隻是一個什麼都不懂被層層保護的小丫頭,外表軟弱溫順,可是卻都沒有見過她骨子裏那股堅硬。如今雖隻是淡淡幾句話,但是那眼睛裏折射出那股不容人反駁的氣勢,讓兩個堂堂男子都為之心折,琴羽以前瀟灑來去到處遊曆,見過各種形形色色的人,而白毓之富可敵國的大商賈,神啊鬼啊都要打交道,這兩人都不是閱曆淺薄之人,偏偏此刻被平時悶聲不響的小女孩兒弄的愣了神。
    “表妹,我不過隨口一說,看你怎得如此緊張,好,算我不對,琴羽,我這就跟你賠禮。”說著白毓之走近了琴羽幾步,拱了拱手。琴羽也禮貌的回禮。
    “琴羽,今日試探你的武藝,我確實是有意為之。我今日看到你如此在乎偯墨表妹,我也放心了,你應該也知道,偯墨身上懷有雒遙,這皇族對此虎視眈眈,江湖中各方勢力也覬覦此玉和它背後的璿淵穀之密,要知道這外人才不會管這隱秘究竟是什麼東西,隻依照著傳言你爭我奪,按照自己的夢想方向去想象,就好比皇族,他們認為這璿淵穀之密有著可以鞏固江山令風雲變色天地逆轉之力,而這江湖嘛……自然認為璿淵穀中有絕世秘籍,不傳神兵,還有巨大的財富,嗬嗬,這世人當真也都可歎可笑。可是你我也都該清楚,不管哪一方勢力按耐不住,那李閱還有整個皇族做靠背,可偯墨呢?她涉世未深,心思單純,難保日後不會陷入各種危險。所以嘛,今日出手試探書離公子的武藝,也是希望偯墨身邊能有可以保護他之人,琴羽,我現在真誠問你一個問題,你可以做到,不管未來偯墨麵對什麼,你都會好好保護她嗎?”
    琴羽沒料到白毓之居然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不免愕然。
    “如果你不放心,你何不親自在她身邊?我如果說我會一直保護她,你就真個完全放心了?看你的樣子,也是真心關心偯墨,我是不知道你對泠落和雒遙有什麼其他更多的了解,但是凡事,求人不如求己,偯墨如果多一個真心為她的人在身邊,自然也就更安全,不是嗎?”
    “嗬,書離公子說的不錯,隻可惜,我雖然富可敵國,人脈寬廣,可我另外也有不得不完成的使命。未來的路我自己都無法掌控好自己的路,還有能力去保護別人嗎?今日一談,我隻想說,如果有朝一日,偯墨她身邊親近之人都要利用她,傷害她,你可記得,不管是誰,你都不能手軟。泠落,原本是你之物,對吧?聽說那李閱,也不能完全和泠落有所呼應,書離公子,你難道就沒有想過,你的血,或許可以喚醒泠落嗎?”說完這句話,白毓之打開折扇,快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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