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 第三闕、風雨前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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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懷穀走了以後,隻剩下一院子的年輕人。氣憤安靜的詭異,所有人都各懷心事。一時之間,竟然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安靜和諧的氣息。咀嚼著蘇懷穀的話,每一個人都突然的感覺到,不管是嫉妒還是爭權奪利,又有多大的意義?大家能夠聚在一起,不管是因為什麼樣的原因,都應該是值得珍惜的事情。
“那個,我說,不是說今天要開一個什麼璿淵穀一日遊?這個提議,還作數嗎?”所有人從各自的思緒中被拉回現實,都看向聲音的來源,沒想到的是,打破寂靜的人,會是蘇偯落。
蘇偯落看著各人都古怪的看著自己,有些鬱悶的長噓了一口氣。“我說你們都什麼眼神?難道我父親剛剛說的不對嗎?璿淵穀裏,應該留下的都是好的回憶,不管未來有什麼樣的變故和爭鬥,我想,在接下來的一個月裏,留下的,應該都是美好的東西不是嗎?”
大家聞言,都微笑的點了點頭。李閱走到了李諾承的身邊,拍了拍自己這個五弟的肩膀。
“關於我和兆王之爭,我相信你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不過偯落說的很對,不管最終泠落和雒遙最終給我們眾人帶來什麼,也不該抹殺我們各自快樂的權利。從這一刻開始,我們就暫時忘記自己的身份吧,你說對不對啊,瑋麟?”
一邊的封瑋麟一怔,隨即微笑的點點頭。
“二哥,其實,我自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要和你爭什麼東西,隻可惜,我是父親唯一的兒子……”
“那些就暫且都不說了吧,偯落說的對,璿淵穀這樣的恍若仙境的地方,實在是不適合有任何的猜疑和爾虞我詐,從今天到未來的一個月,我想我們每天都開心的生活罷……”李閱歎了口氣,走向了蘇偯墨。
“泠落和雒遙……有意思,偯墨,以後李閱就要靠你多多提點照顧了。”
蘇偯墨本就不太會和外人相處,這當今的太子突然如此對自己親切禮貌,倒是讓蘇偯墨有些無所適從,當下回禮,卻又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麼,馬上用清澈亮如星的眼睛看向李閱。
“我可不可以跟你商量一個事?”李閱點點頭,做了一個請說的手勢。
“那個,語棋她和我一見如故,以後能不能讓她每晚都和我回去知弦居……住……”蘇偯墨看到眼前的李閱額頭青筋突然蹦了蹦,臉色也瞬間變得非常難看,當下話就越說越沒有底氣。其實她的意圖很簡單,經過剛剛那一幕,蘇偯墨知道了李閱想要找蕭語棋,那是隨時隨地都可以跑去,不管人家是在睡覺還是在幹嘛,這樣的話,蕭語棋一天十二個時辰都要運功縮減體型,萬一又有什惡魔情緒的波動受到內傷……
她被李閱的眼神盯的有些發毛,隻能無助的瞥了一眼一邊的蕭語棋。心裏哀歎琴羽的不易。蕭語棋感受到了蘇偯墨的好意,親昵衝著蘇偯墨一笑,表示感謝。
李閱看著眼神交換的兩人,前一刻蘇偯墨還因為自己嚇的有些底氣不足,但是在蕭語棋眼神的安慰下,竟然兩人都那麼旁若無人的微笑。
“這一點,我可不能做主,雖說語棋是我的下屬,不過我這個主人向來通情達理的很,如果他自己願意的話,我沒什麼可反對的。”李閱說著轉過身看著眼前一貫冷冰冰的蕭語棋。“怎麼樣語棋?你自己認為呢?”
蕭語棋看了看李閱,隨即低下頭,他不明白今天的李閱怎麼好像有點怪怪的,心虛的他馬上將視線投到蘇偯墨身上,看著蘇偯墨一臉期待和為自己著想的著急模樣,蕭語棋心下一暖,點了點頭。蘇偯墨開心的奔跑過去,拉住蕭語棋,一邊對著周圍眾人都瞬間變得怪異的臉毫無察覺般的招招手“不是說璿淵穀郊遊?那還不走?”
李閱看到蕭語棋居然如此簡單就答應了,當下臉色變灰變白變綠變黑。一時間顏色變換還真是好看。“這該死的,當我死人啊,在我麵前和蘇偯墨那死丫頭眉來眼去不說,還那麼那麼……旁若無人……你們看你們看,這兩人親密的樣子,當我們不存在,當我不存在是吧?”
李閱在背後起的指手畫腳,李諾承和蘇偯落看得不知所謂。
“我說太子爺,這蕭語棋和我妹妹關係好你幹嘛那麼激動?我勸你還是不要生氣了吧。你根本就不了解,我這個妹妹魅力可大的很呢,難不成您對您的下屬也向來公司不分?嘖嘖,本來我以為,我這妹妹也不過就是吸引異性眼光,沒想到,這同性也能被吸引……”蘇偯落話裏有話,成功讓李閱的臉色更黑了幾分。
“蘇偯落你也給我記住,你也是本太子的,遲早有一天,屬於我的東西我都要拿回來。”盡管,盡管那人現在被蘇偯墨吸引,但是終歸也是本太子的,蘇偯墨你這個死丫頭,本太子原本對你印象很好,沒想到你簡直就是一個妖精,哼。李閱腹誹著後麵那半段話,怔怔跟上了已經走到前麵的蘇偯墨和蕭語棋。
“我說你們愣著幹嘛?走不走啊?天都要黑了難道準備開篝火晚會啊?不是說璿淵穀有溫泉嗎?本太子今天璿淵穀郊遊可要順便去嚐試一下。”
李諾承完全搞不清楚狀況,這個二哥怎麼自從來了璿淵穀就變得那麼奇怪啊?突然莫名其妙的端出自己太子的架子,還做出那一番演講,不僅僅完全沒有威懾力,倒像是一個孩子被別人搶了玩具發飆的模樣,這樣的李閱,太久沒有見過了……李諾承心裏一陣複雜的情緒,看來這璿淵穀鍾靈毓秀,確實是一處好地方,讓人放下所有的防備,隻是不知,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來這裏……莫名的,李諾承又有些傷感。
蘇偯落突然冒出一個微笑,也對,懷璧其罪嘛,這蘇偯墨就算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又如何呀,她那樣遲鈍和什麼都不懂的本質,遲早一天把自己生活弄的一團糟……蘇偯落突然有些明白自己的父親說的話了,看來自己對這個妹妹,確實也不用太嫉妒。
風雨前的陽光,總是顯得特別的難能可貴和燦爛,從那一天開始到離開璿淵穀之前,每一個人都忘記了自己原本的心結,這六人天天快樂的在一起,除了李閱會狠狠瞪著蘇偯墨和蕭語棋之外,一切都美好的不像話,封瑋麟有時候心想,這樣的美好,會不會太幸福?
蕭語棋在夜晚,會和蘇偯墨回知弦居做回琴羽。蘇偯墨還特意請莊裏的下人為琴羽做了兩套適合他的男裝。夜晚,琴羽終於不用再扮作蕭語棋,一如以前的,琴羽喜歡披散著頭發,卻不知道,原來蘇偯墨一個人在知弦居的時候,也喜歡披著頭發。兩個人,雖然性別不同,但是都愛白色的衣服,晚上的蘇偯墨,不像白天一般會披著披帛,所以兩個白色的人影,一樣柔軟如瀑的黑色長發,就成了這知弦居夜晚最動人的風景。
琴羽的衣袍在山風的吹拂下飄拂,蘇偯墨的裙擺在山風吹拂下飛旋,兩個人就這樣披散著發,或者兩人在聽竹軒外竹林中施展輕功飛掠在半空中你追我逐,又或者兩個人各執一劍切磋武藝,又或者兩個人靠在一起各自靜靜的看書,再不然就是兩人輪流撫琴切磋音律,在一方撫琴時,另一方就在一邊煮茶聆聽。如果他們兩個人不說,看到這些畫麵的人,都會以為這兩人才是一對吧?兩人體質都不溫暖,偏除了喜歡披散著頭發之外,都還喜歡赤著雙足。當這兩人追逐,切磋,看書,撫琴,品茶,閑聊累的時候,經常就這麼彼此靠著一覺到天亮。毫無防備……如果這些場景被其他人看到,將會是何等驚心動魄,當然,也許,已經被有心人看在眼裏……
蘇懷穀生辰那一日,所有人盛裝出席。這一個月來的生活太過與世無爭,所以驟然間讓所有人都失落下來,是啊,再一日,這樣的日子就要結束了。蘇懷穀感受到這股沉重,哈哈笑著說。“本想是想你們這些孩子陪著我多開心開心的,怎料到我卻讓你們覺得悲傷了。”
眾人聞言,收拾心情,總算過了一個滿懷無奈懷念的生辰,夜,因為明日就要出穀,蘇偯墨沒有再返知弦居,因此蕭語棋也回到了自己原本住的廂房。告別了蘇偯墨,蕭語棋推開了自己房間的房門,赫然發現了正端坐在自己房中的李閱,今日星光燦爛,無月,李閱沒有點上蠟燭,可是蕭語棋卻能感覺到李閱的視線正死死盯著自己。
蘇偯墨告別蕭語棋後,卻沒有返回自己的居所。她走出了山莊,拿出自己腰間的雒遙,輕聲歎氣。而李諾承,看著她的背影,緩緩跟了上去。這一夜……眾人心虛紛亂,也有太多的話語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