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奏、終歸 第八闕、何以再見(修改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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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未死嗎?”終得,還是白泠率先反應了過來,林若初完全不明所以,也不知道太多關於蘇偯墨的事,而那李諾承,早已被心中的巨大震動撼了思想;
聽到白泠這樣的詢問,一邊的李諾承也終是回過了神來,那個人就在自己的眼前,那個當初明知道自己不該有強烈愛情但是還是深深愛上的女子,那個為了他甘願用自己做交換的女子,就這樣,再度靜靜的出現在他的麵前,一如那最初,也是一個夜晚,她出現在他的生命中的一樣,隻是為什麼,明明他一直期待那些離別從來沒有發生過,明明無數次的幻想,她還會那樣輕柔的站在她身邊,明明曾經那麼的希望,但是,此刻,他的情緒,卻莫名的複雜煩亂,終究,還是有怨的吧,那個刻了骨的人,從來都沒有死去,隻是為什麼,她卻一直從未出現在他眼前……
終於,輕輕鬆開了握著白泠的手,蘇偯墨輕輕撫著胸口,有些狼狽的想要努力調整好自己的呼吸,哎,太久的太重的傷病,讓她的身體再也負荷不了太過激烈的運用內力。
“我知道,你恨他,恨他害了你姐姐,可是,有我在,你就不會如願,對於你姐姐,我也有很深的愧疚,但是,我卻絕不能允許有人在我的麵前傷害他。”蘇偯墨雖然是在對白泠說話,但是她的眼睛,卻一直悠悠望著眼前那個人,對上他的視線,蘇偯墨就知道,盡管這麼多年他與她的心都不曾變過,但是終究,還是有什麼改變了。
“嗬,我為什麼要聽你的,雖然我對於你沒有怨恨,但是,他終究也是為了你才負了姐姐,負了天下,我一直以來聽到你的故事,都對你有著好奇,甚至崇拜,但是,即便是如此,你若阻我,我一樣會不管不顧,先不說旁的,就你現在這副身子,你以為,你可以阻止得了我嗎?”
“阻不了也得阻,攔不住我也一定會攔!”蘇偯墨的聲音,竟出奇的有一種威懾感,情不自禁讓人心生畏懼。
而此刻,李諾承卻又震驚了,那個曾經冷漠的讓他心如刀割的人,那個曾經對愛情不懂也沒有任何興趣的人,那個因為對愛的無知無覺深深傷他那麼多次的人,此刻,竟然就這樣平靜的說出對他的感情,為什麼,她對他,不能早一些有這樣的情感,為什麼,她從前即使不舍,不願,也從不大聲說出自己的心意?如果是這樣,如果是這樣……
蘇偯墨的身體卻突然的顫了顫,本來身體就已經很差,偏偏剛剛那般急火攻心,竟是引發了舊傷,此刻,全身上下都在痛,她一直都努力讓自己站的穩,可終究,她還是有些抑製不住那周身的痛楚。眼前的李諾承,卻已然是大驚,馬上伸出了手,扶住了蘇偯墨,兩個人身體接觸的那一刻,李諾承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因為那複雜的情緒而僵硬了一瞬,但是終究,當他的手觸碰到蘇偯墨,那麼多年的思念,終究還是無法遏製,他看似無意且自然的,輕輕拉近了蘇偯墨半靠在自己的懷裏,手臂輕輕環著她,雖然看到她喘氣的模樣,清減了不少的身形,想著當年她的重傷,心理已然有了準備,但是此刻他擁著她,直接的感受到她竟然消瘦至此,還是忍不住一陣心痛,微微的蹙了眉。
“為什麼?”李諾承終於開了口。
這一句為什麼,沒有人明白到底是什麼含義,除了那天地間輕輕倚著的兩個人,你一句為什麼,問的何止隻是一個問題?他包含了太多太多,曾經來不及問的,之後不再有機會問的,還有,此刻卻又不得不問的……
蘇偯墨暗自輕歎了一口氣,終究,她的出現,為他帶來的,依舊是擔心和傷痛,隻是,她還有別的路可以走嗎?命運,固然有時候會捉弄世人,但是,他也同樣再給世人不斷的創造機會,可以不再逃避,不再軟弱,勇敢麵對的機會。而她看到李諾承那輕皺的眉頭,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能說出來,其實,還需要說些什麼呢?李諾承雖然問了,但是也不是因著要得到答案而發問,他隻不過是想對著她說句話,僅此而已。
一邊的白泠冷冷看著李諾承望著蘇偯墨的目光,心中憤慨之心又再大盛。是的,今天看到了蘇偯墨,她也是不得不震撼的,震撼於那種美麗卻不霸道的氣質風華,即使同樣作為女子,即使身為白薇的妹妹,她也不得不承認,那樣一個蘇偯墨,實在不能不讓人喜愛,雖然自己的姐姐在自己的心目中永遠都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但是她也微微有些明白了李諾承為了她不顧一切的心情,是的,那個女子,的確是值得他拋棄一起去抓緊的吧?但是這卻並不代表,自己的姐姐因著那個男人淒苦一生這筆帳就可以一筆勾銷。
所謂懷璧其罪,原本對於蘇偯墨這個她一直聽說的人,她是有一些崇拜的,那樣的氣質,那樣無雙的醫術,那樣的玲瓏剔透,就連她某些方麵某些時候冷漠的個性,都顯的她更讓人覺得她是一個會有情緒會有性格的凡人而不是一個有距離的神,這也是為什麼比起她的姐姐她始終更讓人喜歡的原因吧。
看來,傳說中那樣美好的人物,就隻能是限於傳說中。此刻,白泠心中竟然有意思邪惡的快意,姐姐,你知道嗎?那個一直讓你心甘情願被比下去的人,也不見得過的有多好。如果她當初就真的那麼死了,倒也是一樁美談,不過,她卻要死沒死的掙紮著一直活著,她也如你一樣沉淪在自己的執念中不得超脫,她也不過是一個可憐人。
“沒有時間再跟你們耗,姐姐是我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她死了,我便要李諾承償命,即使你是我師父的親妹妹,你也沒權利阻止我為她報仇,一命賠一命,本來就是合情合理的。”
“那我,是不是就有資格阻止你了?”這一邊,蘇偯墨身形微動,那一邊,一個聲音卻響起。
林若初就差沒有昏倒過去了,那麼長的時間,所有人都不記得也注意不到還有這麼一個小女孩在旁邊,但是,林若初卻無法忽略她的所見,先是一個極英氣帶是略帶疲憊的男子,接著是自己的師姐突然有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再來,已經死了的人又活生生出現在眼前,而現在,那一聲詢問,雖然語氣沒有盛怒,卻讓人不得不混身冰涼,她的莊主師父,居然也來了,天啊地啊,這究竟怎麼回事?是為了懲罰自己一時的好奇嗎?能不能不要一再的給她打擊了啊?她不過真的隻是因為好奇才偷上遙岑的……
“師父……”白泠此刻也顧不上李諾承,忙和林若初一起向著蘇偯落跪拜下去。
“白泠,未得我的允許,你居然敢帶著新入門的小師妹偷上遙岑?你是不記得穀中的規矩了嗎?”
“對不起,請師父原諒,我們原本隻是好奇,未曾想,未曾想……”
“當初你的姐姐將你托付給我,我明知道你對於我,對偯墨,對諾承心有縫隙,但是依舊願意收你入門,不是看在你姐姐的麵子上,而是因為你的品質符合做我們山莊弟子,隻是,既然已入門,就得照著我們穀中的規矩,你的私仇是一回事,我本也無權幹涉,但是如今你確實壞了我穀中規矩,我可以直接將你趕出去。”
“…………”
白泠雖說沒有說話,但是內心也是一番驚濤。一方麵,自己的師父怎麼就這樣好巧不巧的上了山,據她所知,師父一年才會上來一次的,一方麵,師父的出現,儼然擺明了態度,不會讓她在璿淵穀中的任意妄為的了。可是眼前的仇人就這樣近在咫尺,不取了他的命,她的憤怒難平,如果被就此趕出穀中,這蘇偯墨又出現了,很可能李諾承和她以後就雙雙隱居穀中再不出來,而自己作為棄徒,憑著自己的修為,再也不可能闖入穀中。
更何況……更何況……學醫是他從小的心願,武術修為固然因為年紀大起步晚所以成就會有限製,但是這醫術,隻要肯下功夫,起步晚根本不是問題,關鍵還要看天分,一直以來,她對於醫術的狂熱,加上她對醫術也有一定的資質,所以醫術在同輩弟子中一直都是領先的,甚至比得上自己的師兄師姐,加以時日,她在醫術上的修為也不會淺。如果被趕出穀,到哪裏再找一個引澍山莊?
“姐姐,請容我說一句罷……”蘇偯墨離開李諾承的身邊,緩緩走向了蘇偯落。
“年輕人,總有好奇,你嚴禁弟子上山,無非也是為了諾承有一個安靜的處所,這遙岑上也沒有其他什麼隱秘,她是白薇的妹妹,雖說,我不會允許她在我的眼皮底下殺了他,但是諾承的行蹤,她也是有權利獲知的。至於那個小弟子,才剛入穀,對於穀中的好奇自然更盛,趕出穀就算了罷,至於其他的一些小懲罰,姐姐看著辦就是了。”
“偯落,謝謝你為了我將這遙岑上劃為禁地,不過,如今,我想也不需要了,既然這遙岑上不再是禁地,那麼他們也不算壞了規矩。”一邊的李諾承也開口為白泠求情。
“既然如此,那……”
“不必,我雖然不願離開璿淵穀,但是也不需要仇人來幫我求情。”白泠猛然站直了身子,“李諾承,我即使死,我也絕不欠你。”
白泠因為李諾承的一句求情,此刻的怒火再也無法控製,右手一緊,牢牢抓住自己的長劍,內力盡數爆發,直逼李諾承而去。
除了李諾承,所有的人都變了臉色,此刻的蘇偯墨站在了蘇偯落的身邊,距離李諾承有一段距離,而白泠那不顧後果的一劍,已然將身體全部的潛力都激發了出來,雖然她的武功修為不高,但是此刻那股豁出一切的決然力量,也不禁會讓人震撼,而她本身就距離李諾承不遠,那樣的直衝過去,竟然是如此勢不可擋,而李諾承,本身就覺得自己欠了白薇,他還會躲避嗎?
“不要——”一個身影飛快的向前掠過,竟然也已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擋在了李諾承的身前。
白泠手中的劍,貫穿了那個身影的前胸,驀然間,天地一片寂靜,鮮紅,滿目的鮮紅就連那濃重的,如墨一般都化不開的濃重夜色,也無法掩蓋那觸目驚心的顏色,這一刻,一切都放佛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