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卷:唯我獨尊之蒼寰新君 借問行人何處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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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巒疊嶂,籠罩著淡淡的薄霧。
在這隱蔽的新軍營駐地,司蒼卿和鳳嵐、承天央停留了七八日的功夫,期間,他們觀閱了幾場不同環境下的模擬演練。
那日承天央的意見,也讓此次的演練稍稍改變了些內容,並根據他所畫出的圖樣,葉樓很快就命人將一些武器裝備給改善了過來,尤其是輕步兵的攻防武器。爾後,承天央才知,那斷崖之上的高煙囪房屋,原來就是蒼寰國鍛造武器和兵器的基地所在。
基本了解了這支重點訓練出來的新軍實力之後,司蒼卿總體上是滿意的,遂決定啟程返回北野的皇家林場,而鳳嵐同時從另一條道路先行回去了皇宮。
沒過兩日的功夫,北野的狩獵活動也宣告結束。司蒼卿遂率領朝中文臣武官,浩浩湯湯地回朝。
在回到京城的那個下午,司蒼卿想起了半個月前身重劇毒的柳意,思索了下,讓其他人先行回去,自己換了身便服,獨身悄悄去了趟丞相府。
“卿,狩獵結束了?”甫一到柳府,司蒼卿便遇到了為柳意進行複診的承天碧,對方乍看到他,神色間幾分訝異,“央兒也回宮了吧?”
“嗯。”司蒼卿應道,淡淡地看著坐在花廳裏翻著書卷的承天碧。
明白對方的疑惑,承天碧輕聲解釋,“柳丞相身體無大礙了,隻是因之前黛青之毒深入到五髒肺腑,餘毒清理起來有些麻煩。我每日來為他清毒一次,每次須昏睡兩個時辰,之後再紮針濾毒。”
邊說著,承天碧看向內室,語氣帶著幾分放心,“不過,今天也是最後一次清毒,柳丞相再休息一二天便能完全恢複了。”
司蒼卿微微點了下頭,看著這人略有疲憊的神色,關切的話語脫口而出,“你辛苦了。”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你去休息吧,我會派人看著柳意的。”
承天碧淡淡地笑了,神色異常柔和,“卿,你太小心了。”雖然這人的關心,讓他倍覺溫暖,和……幸福。
但是……
他堅定地看著司蒼卿,“身為大夫,醫治之事,決不能假以他人之手。若出了意外,罪過可就大了。”頓了頓,又道:“我也不是那麼脆弱,卿你就不用擔心我,我的身體狀況,我自己心裏清楚的很。”
司蒼卿默默地注視著這人堅定的眼眸,那裏麵依舊是透著看盡塵世的滄桑——頹唐帶著絲絲的蒼涼,隻是說話間,那份堅定的光彩,卻無法被淹沒掉。
……這人的疲憊,其實並不在於身體吧,而是源自於背負在心上的那無形枷鎖。
片刻才移開視線,司蒼卿沒再多說什麼,隻是隨意地在承天碧對麵找了個椅子,也坐了下來,守在這裏。
訝然地看著司蒼卿的動作,承天碧試探地問道:“卿,你……也要守在這?”
司蒼卿輕輕頷首。
“你,不忙嗎?”
這人可是一國之主,承天碧縱是與他接觸的不深,但也感覺得出,司蒼卿總是很忙。況且當初在鴻承國之時,他也曾在朝中做過一段時間,自是明白那些繁瑣的政務是怎麼也處理不完的。
司蒼卿搖頭,“無事。”
春蒐之前,他就將這段時間的事情給安排妥當,而在狩獵那段時間,他也沒有閑著,所以即使多日不在京,倒也沒有特別多的緊急事情要處理。
他本來就還有些事情要交給柳意,既然過幾日柳意的身體就能恢複,今天倒也趁機提前交待一下吧。
過些天,他便要微服南巡,到時朝中的事情便主要依靠柳意了。至於南巡的目的,其一是在戰爭可能爆發之前,了解一下各地的民生,尤其是原廣宇國的領地。若戰亂真要起來,起碼要保證國內的安定。
其二,他準備趁機要探一探那天外天,看看那裏到底有什麼蹊蹺——最大的隱患,就是在戰亂之時,宇文風淳會有什麼小動作。
一邊盤算著之後的安排,司蒼卿一邊為自己斟起茶水,漫不經心地,不時呷上一口。
承天碧,則是每隔段時間,便去內室探望一下柳意,直到天快黑的時候,柳意終於自昏睡中醒來了。
“好了。”承天碧略喘著粗氣,臉色有些蒼白,欣慰地開口,“柳大人,你體內的餘毒也清理幹淨了。這兩日,你好生休息一下。”
說著,他便開始收拾藥箱。
微微點了下頭,柳意淡淡地道了聲謝,遂看向站在門口的司蒼卿,“皇上……”眼神裏是了然,有些吃力地起身,“還請您稍等片刻。”
可能是剛清了毒,他的氣色相當不好。見對方比自己預料的要虛弱的多,司蒼卿抿了抿唇,才緩聲道:“今日,你就安生休息吧!”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朝中的事情還是可以暫時緩一緩。
◇蒼◇寰◇七◇宮◇
“走了。”
司蒼卿也不待柳意回應,看了眼承天碧,便率先離開了內室。
夜,垂下了深藍的帷幕。
街道上,冷冷清清的很。行人,零零落落,那並肩的兩人,風采各異卻極為奪目。看著兩邊的商鋪掛上了燈籠,司蒼卿的腳步不緊不慢,似是欣賞著帝都的夜景。
身旁,承天碧也保持著同樣的步調,靜靜地走著。
“半個月後,我會帶著嵐和央,南下暗訪。”司蒼卿忽如其來的話語打破了彼此的沉默。
猛然聽到這人冷淡的話,承天碧微愣了下,遂有些奇怪地偏頭看向對方,眼神裏帶著探究。
似乎剛才說話的不是他般,司蒼卿的神色依舊冷漠,帶著幾許漫不經心。
轉過頭,無意識地看著路上晃動的陰影。許久,承天碧才低聲道:“卿……是想帶上我嗎?”
“你的意思?”沒有否認,司蒼卿淡淡地反問。
斟酌了片刻,承天碧忽然舒了口氣,釋然地笑開,“好。”這麼多年來,他總是龜縮在封閉的世界裏,都快忘記自己也是這世界上的人了。
司蒼卿,怕是不想看他躲在自己的世界裏頹廢下去吧,是希望將他再次拉回人世嗎?
看著地上兩人拉長的影子,時不時交錯起來——如同他們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隱隱羈絆。承天碧不由得彎了彎唇,也讓他偶爾放鬆一下吧,既然那些人以為自己早死了,那他何必整日惶恐地躲在隔絕人世的地方呢?反正,有司蒼卿在,可以不用擔心任何事。
是吧?這世上,總有一個可以讓人安心、讓人信任的人……
他想著,唇邊的笑意越發地加深。
看到這人唇角上揚的弧度,司蒼卿收回視線,默默地看著前方:南巡要帶上承天碧,其實是臨時起意的想法。不過,看來承天碧很喜歡這個提議。
不錯……
司蒼卿的心中悄然地生出幾許滿意。忽然又想起前兩日影衛傳來的消息,承策病危,怕命不久矣……
瞥了眼麵帶淡笑、似是陷入個人思緒裏的承天碧,司蒼卿斂了下眉,暗自忖度:或許,等到查探天外天之後,再秘密去一趟鴻承國?
晚風乍然吹過,攪亂行人的心湖。
南巡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司蒼卿在此之前,特地派人將在外遊山玩水的司蒼絕天和柳子問給請回來坐鎮,主要政務就交給了丞相柳意。隨後,司蒼卿帶著他的兩位皇後、承天碧、秋屏天,還有安平將軍,以及一些大內侍衛,微服南下。
一行人主要是沿著南江自北朝南,暗訪沿江的州府。
走走停停間,已是三月中旬,正是春暖花開的季節,司蒼卿等人終於達到了潮江水城。潮江本隻是個小城,但是卻異常繁華,隻因過往行人極多。潮江於南北官道的交叉處,往東南走,就到達與鴻承相鄰的邊城瑤關,而往西南方向,就是原邊城皖城。
司蒼卿原隻想在此暫作一日的停留,卻恰逢潮江春集,慕名來此處的人們絡繹不絕,更是熱鬧。
這裏一年一度的春集,主要是南北商人聚集此處,進行大宗貿易交換,時間久了,便形成了大型的集會,當地的商家和平民也趁此進行各式的交易和其他的活動。今年的春集,同時又趕上了當地五年一度的花神會,故而吸引了不少經過此地的文人雅士和達官貴族的停足。
秋屏天本就對春集,極有興致,此次秋落山莊也有不少生意要在這交涉;而其他幾人,也都有些好奇於大街上遊行著各地選上來的“花神”。於是司蒼卿當機立斷,便決定在潮江多住上幾日。
雖然他們來的有些晚,但有秋屏天的秋記,一行人倒是很快就有了舒適的安身之處。
“主子,”司蒼卿的房間裏,鳳嵐服侍著司蒼卿換衣,話語裏幾許好奇,“今晚是花神會的最終一輪評選,不知道鳳凰花神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
司蒼卿半點不好奇,卻也接過他的話語,“去看看就知道了。”
“嗯。”身體向後稍稍退開,鳳嵐上下地打量了下司蒼卿,遂滿意地笑了笑,“好了。”看了看窗外漸晚的天色,又道:“主子,我們趕快走吧,他們怕是等得不耐煩了。”
剛說著,安平果然就來敲門了,語氣裏透著為難的意味:
“少爺……”
“央公子他們在前廳等著,讓屬下過來催催你……”
聞言,鳳嵐輕笑,回眸看向司蒼卿。司蒼卿早把話給撂下,讓大家這幾天趁著花神會和春集,玩個痛快。想來大家平日裏雖然都穩重的很,因為自己的身份和責任,俱是不敢造肆,鮮少有放鬆的時間。
如今,在宮外趕上這麼個新鮮的日子,既然司蒼卿放話了,各個都興致勃勃,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
“走吧!”
輕輕攬上鳳嵐的腰,司蒼卿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