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誰主沉浮之紅蓮太子  殺伐決斷始革新(下)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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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暈死過去的秦國舅被侍衛們拖了下去,司蒼卿也讓跪地的百官起身。
    看著神色俱是肅穆的大臣們,司蒼卿緩緩從座椅上站起身,居高臨下,緩緩地說道:“本宮臨朝一年多來,發覺朝中諸多弊病,今日之事已非首例。此次築堤之案,更是茲事體大,事關國體,雖說是人之因由,但朝製的缺陷也無法推諉其責。若要杜絕此類事件再次發生,隻有從源頭上解決問題。”
    司蒼卿一字一頓,聲音清清楚楚地傳入眾位大臣耳中,“整肅政風,則應修正朝製,革新官員任免製度。”
    “擬皇榜,傳本宮旨意,天子用人唯賢,為杜免舞弊徇私,廢除察舉,官員升遷一律采用考核製。原本三年一科考,改為一年一次;改革科考鋪張浪費之作為,從簡便可。原科考定為文試,以提拔官吏之才;增設商典,主考商道、算術,廣羅民間之才,以發展我國之商,富民養兵。”
    “以免為官者,貪汙賄賂、枉法亂紀,自各縣、州、府,上至六部,另設監察台,監察百官行紀,聽取百姓之言,不受同階官府控製,上級監督下級,平級之間互相監督,直接由本宮負責。”
    “除此,我朝律法漏洞甚多,也導致了諸多作奸犯科之事不得盡,本宮宣布由丞相、戶部尚書以及刑部尚書共同負責,召百官之才,在築堤之案查清後,重新擬定民規、商法與刑律。”
    司蒼卿語氣平緩地下達著一條條革新之舉措,百官中,有人喜有人憂。
    “殿下,使不得啊!”此時,身為元老派勢力代表的大學士祁項文,猛然跪下,涕淚聲下,“雖現今朝官有諸多弊病,但朝堂祖製,乃我蒼寰先祖所定,萬不能就此廢棄,此一改製,動搖的是國之根本哪!”
    “好一個國之根本!”司蒼卿俯視著趴在殿間磕頭的幾大元老大臣,“原來在爾等眼中,我蒼寰國竟敗落到必須依仗著祖先的恩澤才能存活的地步嗎?積垢如此的朝製,你們還說是國之根本,怪不得我蒼寰國落在你們這一批臣子手上是越發地不如從前!”
    這些元老大臣,縱然不比那秦氏外戚般無惡不作、作威作福,但冥頑不化、固守己利、長袖善舞,隻為自保……當年司蒼絕天甫登皇位,若不是他們的冷漠旁觀,那秦家能夠如此放肆嗎?
    想到此,司蒼卿的眼神越發地冷寒。
    “太子殿下息怒,”老臣們疾呼,“殿下憂心我蒼寰的現狀,臣等心感誠悅。但,祖製不可廢哪!”
    反反複複,祖製不可廢。司蒼卿終於露出一絲不耐的情緒,“爾等不必再勸,本宮已經決定了!戶部擬皇榜,詔告天下。”
    “臣接旨!”一直是沉默靜觀的柳意立刻上前領命。
    也不再理會跪在那裏的幾個元老,司蒼卿掃了眼剩下的大多青壯年官員,道:“築堤一案,撤去了諸多重臣,又設立監察台,急缺人才,本宮明日會擬旨臨時任免各部的官員,屆時望各位恪守司職、好自為之。”
    “退朝!”
    “使不得啊!”幾個老臣看著司蒼卿的主意已定,呼天搶地,不停地磕著頭,“殿下,殿下,祖製不能廢,臣實為憂心哪……”
    司蒼卿停下腳步,靜默地看著幾個大臣,心中陡起些許暴戾,“爾等如此憂心,當不見不聞心不煩,本宮便允了爾等告老還鄉!”
    衣袖一甩,司蒼卿頭也不回地離開蒼龍殿。
    “殿下……”
    暗自幾分諷刺,司蒼卿快步走著,隱隱還能聽到那些老臣的哭喊——所謂朝製,不過是通過合法化的程序正大光明地維護某些利益團體的手段罷了,這些大臣如此抵製革新,不過是因為革新之舉侵害了他們的既得利益。便是他自己,改革朝製,還不是為了他的政治目的。
    “主子,”看著臉色微沉的司蒼卿,鳳嵐輕聲地喚了聲,見四周沒什麼人,猶豫了下,便伸手輕輕地握上了對方的手,“您別擔憂。”
    莫說是那些已經衰而無用的老臣,便是那原本把持了半個朝堂的秦家,還不是被司蒼卿瓦解掉了?
    步伐微微頓了下,司蒼卿偏頭看了下鳳嵐,麵色緩和,“我沒有擔憂,隻是有些厭煩。”自前幾日回京,便不眠不休地徹查築堤之案,迅速地將涉案官員拿下,今日因為此案和革新之事,早朝拖得太久,難免有些疲累,再被那些倚老賣老的老臣們攪合了一番,讓他不由得心生出不耐。
    “現在,秦家的攀附勢力被除去了大半,主子可以好好休息下了。”鳳嵐話語裏夾著心疼,這幾日司蒼卿的辛苦,他都看在眼中。雖然手下諸多能人,但畢竟鏟除秦家一舉動不是常事,司蒼卿雖是胸有成竹,但還需小心謹慎,很多事情都是他親自安排處理的。朝堂上,被那些人一鬧,本就討厭喧雜的司蒼卿難免不適。
    “無礙。”司蒼卿的情緒波動本就微小,和鳳嵐說了這麼幾句,心中很快恢複平靜,反手握緊鳳嵐的手,不管這是皇宮,與鳳嵐相攜走遠。
    ◇蒼◇寰◇七◇宮◇
    夜幕低垂。
    京城最大的酒家,秋霜晚樓的天字雅間裏,幾個人互相打量著。
    司蒼卿在一開始隻是簡單地為柳意、莫之言等人與秋屏天做了介紹外,便沉默不語,安靜地品著香茗,似是思索著什麼。
    “殿下,您……打算讓我在戶部任職?”這邊與柳意幾人寒暄了下,秋屏天幾分訝異地看著司蒼卿,那日他看到的安排並不是如此啊。
    “隻是暫時。”司蒼卿淡淡地解釋了下,“讓你熟悉一下朝堂。”如今改革初始,首在革除舊的弊病,一些新的政策還不是時候去推行。
    “今年臨時舉辦科考,柳意與丞相負責選拔一般官吏,十四你便根據刑部的需要提拔一些刑官,”司蒼卿看向秋屏天,“至於新設的商典,就由你暗中負責主考了。”
    改革之後,亟需的便是人才。雖然一年多來,他已經換掉不少朝官,但那僅能保證此次改革時,朝堂維持一時的穩定,而無法滿足國事需要,故而,他才宣布一年一科考。
    等到一二年後,朝廷官員充足、人才濟濟之時,便可以逐步地提高科考的條件,嚴格科考程序,擇取更優秀的人才。
    “殿下放心,”幾人頷首。
    柳意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透著幾分欣然,此次他是真的開懷,入朝為官以來,那些官員們的作為、還有積垢的朝製,都讓他非常地心痛,也為此早就有革新之想法,而後來的青年官員們也大多支持,所以他才倍受追捧。無奈之前皇帝的態度一直模糊曖昧,故而他的諸多獻策也無法派上用處了。
    “既然一切都在順利進行著,”秋屏天微微笑了笑,舉起杯盞,“秋某就以茶代酒,預祝殿下的新政順利,功德圓滿,造福百姓。”
    “嗯。”
    這邊,柳意卻有些心不在焉,沉吟了下,看著司蒼卿,眼神些許疑慮,“殿下的新政,深得民心,定會受百姓追捧,若沒有了秦家,自是無人能夠阻撓。但臣有一點不明白……”
    秦南東手下的三十萬重兵呢?
    說到此,秋屏天也微有好奇,今天太子一怒、罷黜重臣的消息已經滿天飛了,他也問道:“為何放那秦國舅回去?這不是放虎歸山嗎?”就算罰了俸祿、挨了大板,也不表示秦高利自此就偃旗息鼓了。
    “秦高利,”司蒼卿一字一字地開口,“本宮隻是逼他。”
    那秦高利,老奸巨猾,雖然諸多重案都是與他牽連,無奈任何證據都無法抓到,就算查到和秦家有關,也隻能查到秦南東身上。看來那老狐狸不是沒有想過各種可能出現的情況,秦家脫不了幹係,他便將所有的責任推在了其弟、其姐皇後身上,就算那些犯案嚴重者可株連九族,然,他畢竟身為皇親國戚,怎能適用此一條例!
    唯有逼他,到如今,依當年秦高利聯合其姐謀害太子的行為,此時的狀況,足以逼他發狂!
    看著秋屏天有些不解的樣子,鳳嵐替司蒼卿簡單地解釋了其中的計較,“早年的案子雖是他親手犯下,但年代久遠,查不到確鑿證據;而後來的,都是經由其弟之手。”
    恍然,秋屏天哼了聲,“真是對好兄弟!”那秦南東也是活該,連自己的大哥父親都算計他。
    “也就是說,”柳意也了然,“三十萬重兵已經為殿下所掌握了?”可怎樣收服了那些軍隊,為何他不聞半絲傳聞?
    如今柳意、秋屏天算是心腹,而計劃已經到了收尾時刻,司蒼卿也不隱瞞,漫不經心地說著一場血腥的慘案,“過幾日,朝廷追封鎮南將軍高飛為忠義護國候。”
    “什麼意思?”眾人都愣了。
    “一月前,天山南悍匪流竄、攪擾民生,百姓怨聲載道。鎮南將軍高飛,憐憫之苦,統率手下三千親衛精兵,前去剿匪,卻在勝利歸營途中,因雨季暴雨導致山石不穩,大軍路過,突發泥石流。鎮南將軍高飛及其副將與三千精兵,全部罹難!”
    司蒼卿輕描淡寫的話語,讓幾人俱是震動。
    當場,柳意拍案而起,“殿下,你……你的意思……”
    微微不滿於柳意指責的意味,鳳嵐代為回道:“為免三十萬重兵被秦家所利用而暴動,殿下便決定除去鎮南將軍與他的親衛隊。”沒了將軍和那誓死跟隨的三千親衛精兵,其他的士兵軍心也就散了,畢竟他們大多是家有老小、心有牽掛,怎也不可能因秦家倒台而暴動什麼的,他們隻能聽從朝廷重新安排。
    “你……”心中的想法得到確認,柳意滿臉忿然,“殿下怎能如此草菅人命!那些將士,都是我蒼寰的功臣,更是無辜之人,怎能、怎能……”
    氣極,一向清冷如月的柳尚書,此時已經風度盡失,毫不客氣地指責,“殿下怎能為了一個政治謀略,就這樣……”
    司蒼卿隻是漠然地麵對著柳意的指責,不做解釋,“此事已定,無須再談,柳意你隻要根據新政做好後麵的事情便可。”
    “殿下!”柳意怒目而視,“這樣的新政,用無數無辜之人的鮮血澆築,還能夠進行得下去嗎?”
    那三千將士,背井離鄉,守在艱苦的邊疆,保衛著國土的安寧,如今隻為了一個政治舉動,而全數枉死!這樣的新政,不是他的期望!
    司蒼卿終於正視了柳意的憤怒,沉默了下,遂冷酷道:“做任何事情,都有付出代價。不舍,便不得!”
    “哈……”柳意愴然一笑,“舍得啊,殿下您真是舍得!”
    語氣一轉,近乎輕柔地說道:“殿下,您國事繁忙,微臣不該多添困擾,這便離去!”
    柳意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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