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隻是再次看了他一眼，表示注意到了這裏有這麼一個活物。
    莫名從床邊站了起來：“現在，讓我好好看看你吧。”
    沒有回應。或者，也可以算是默許。
    莫名的“看”，自然隻能用手指。
    這次，終於得到了一點回應。是不是所有的動物，無論進化到哪一個階段，都會在某種情況下形成條件反射，比如說，被觸摸的時候，會本能地抗拒。
    但同樣的，世界上還沒有任何一種動物，不能被人類馴服。
    “風兒，別動。”
    不是命令，隻能算一個小小的建議，或者，請求。
    可是對方真的照做了。
    莫名微笑起來。
    服從自己心愛的人，不是一種條件反射，而是一種本能。
    手指，從那絕美的臉上顫抖著滑過，又輕輕地，滑到他的鎖骨、胸膛……滑膩而溫潤的觸感，讓久別了它們的雙手有些不能自持。
    “你長大了呢。”輕笑著，把剛剛坐起來的人，重新按回到床上。
    曾經的單薄少年，現在，已經有了成年男子的身形，包括比原來掙出一圈的骨骼，和結實的身體。在黑暗中沉睡了太久，皮膚可能有些不健康的蒼白，因為摸上去，是溫潤的濕滑。
    “是不是要從頭教起呢。”莫名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然而這一句話，卻引起了並不能聽懂他的人，一陣奇異的不安。
    風兒忽然躁動起來，像是煩亂，更像是恐懼，略顯蒼白的唇微微張開，急促地吸了幾口潮濕的空氣，而後又掙紮著，想要推開身上的人。
    “風兒聽話，別怕。”
    結果莫名發現，自己是誤會了他的意思。
    他不是要把自己從身上弄下去，而是忽然發覺，這大衣粗糙的質地紮得他很難受。
    與其讓他歇斯底裏地把它扯掉，還不如自己動手。
    “現在可以了麼。”
    看樣子還是不可以。毫無意識的人，還在狂躁地撕扯著莫名裏麵的衣服，好像對這種人工製造出來的東西異常排斥。
    莫名笑了。
    纖長的手指，滑上自己的領口，然後，很輕易地解開了那排單薄的扣子…全部解開，全部脫去，直到自己的身體變為出生時那般坦白。
    “現在呢。”
    這次好像終於可以了。
    風兒的呼吸，漸漸和緩下來，眼神由狂躁再次歸於沉靜，以至於沒有一點波瀾。
    莫名俯下了身去。
    很近很近。近到自己的睫毛，能隨著對方的氣息而微微顫動。
    “我很想你。”
    唇，吻上身下的人毫無戒備的嘴唇，隻輕輕點了一下，就繼續下滑。
    太久沒有品嚐過你的味道…以至於，現在竟有些莫名的緊張。
    “風兒好乖。”
    是欣慰還是悲傷…看到你不反抗，真的很開心，可是，為什麼沒有一點回應……
    “風兒，抱著我。”
    明知道他聽不懂，還是固執地想試一試。最後，還是莫名苦笑著，把他的手拉到自己的肩膀上的。
    風兒倒也乖巧，知道主人是要自己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漂亮的、有力的手就這樣摟住對方的身體，哪怕是在痛楚襲來的時候，也沒有放開。
    莫名盡量屏住自己的呼吸，因為他想聽聽身下人的反應。
    嗬，單純的疼痛麼。
    風兒的呼吸淺而急促，時而隨著某一下劇烈的動作而猛然加深…可是即便如此，他的喉嚨裏，還是發不出一點聲音來。
    像一個沉默的漂亮玩偶。
    既然痛，你為什麼不反抗，為什麼不鬆手呢……是想不到，還是，我之前命令過你，不許亂動？
    嗬嗬…這算不算我欺負你呢。
    你這麼聽話，反而讓我有些…無所適從了。
    “風兒，”手指輕柔地拂過他的臉頰，試著舒展開他緊鎖的眉頭，“再忍一會兒吧。”
    對不起，我實在是，太想你了。
    ……
    “先生…你們要走了嗎？”
    灰色的小巷裏，追出來了一個小小的身影。
    此時天還未亮。遙遠的東方，巨大的黑雲投下灰色的暗影，看樣子不會有一個驚豔的日出了。街邊的其他房子，還在夜晚的氣氛裏繼續沉睡，看樣子在天亮之前，也不會有任何聲息了。
    孩子跑出來，像一幅靜止的畫裏飛出了一隻小小的飛蛾。
    莫名轉身。
    孩子本來是要跑得近一些的，可是，在看到了莫名身後那個全身裹著黑布的人時，下意識地停在了兩米之外。
    “先生，你們是要去那座山裏麵嗎？”
    莫名點了點頭。
    “那…先生，你帶上這個！”孩子勉強上前了一步，小胳膊伸得長長的，為了把手裏的東西遞上去。
    莫名輕輕地接了過來。
    居然是…一塊薄薄的木片。
    “礦山裏麵，有怪物…可是也有我們鎮上的人，”孩子晶亮的小眼睛飛快地眨動著，“他們有時候也扮成怪物打劫人的…你拿著這個，他們就知道是自己人了。”
    莫名感激地點了點頭：“謝謝你。”
    “啊還有！”孩子得到了鼓勵，更痛快地說下去，“直接往前走的話，沒有路了，因為有一條河擋著，這時候你就要去問河邊住著的老爺爺，他是很好的人，還有船，能送你們過去！”
    “好。”
    “還有，還有……”
    莫名微微歪了歪腦袋，很認真地在等待著下文。
    “先生…”孩子“哇”地一聲哭出來，“你們能不能不去，那裏很危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