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幼年篇 常昊王篇  第二十一章 巾幗不讓須眉者,大鬧青樓尋弟來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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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巾幗不讓須眉者,大鬧青樓尋弟來
    繁花開遍,一年更勝一年,春去秋來,哪朝又是留戀不去的歲月?
    昨夜下了一宿小雨,淅淅瀝瀝蕩漾開初夏的蟲鳴,今日陽光明媚,照亮枝頭垂落的玉珠。
    我早早起來往賬房趕去,幾位管事早已恭候多時,小廝們在房中忙碌地走走去去,賬本一本一本疊成山高,我一邊聽著管事們稟告府中的大小事務,一邊翻著賬本噼裏啪啦地打著白玉算盤。
    “撥三千兩白銀往柳州府賑災。三日後史家太老爺大壽別忘記差人持名帖送壽禮去。阜陽王、燕山王、常昊王三家王爺並鄭國公蕭府等五家,東平郡候、南安郡候、西靜郡候、北寧郡候四位候爺下個月齊聚京城向經天子朝貢,到時候別忘記替老爺設宴送上拜帖……”一口氣交代完十來件大事之後,又指出賬簿裏數十處大大小小的錯誤,眾人領命下去辦事。我又從早忙到了黃昏,這才將這一季度的賬本核實完畢,拿起硬紙小折子朝淵闌院南廂房走去。
    若芊正坐在外廳搗弄香薰,我詢問大奶奶這會可是有空,她抿嘴笑笑指了指後室。我點頭撩開珠花垂簾,越過洛神戲水翠玉屏風,再經過一個拱形木槿萱花門,便來到內室,隻見蕭夫人臥在軟榻上半闔雙眼,偶爾幾聲咳嗽。屋內還有一人在撫琴,是夫子劉旭冉。
    我正踟躕著要不要進去,琴聲便停止了,聽聞蕭夫人道:“悅容丫頭,來了就進來罷,在那裏發什麼呆。”
    “這不聽老師彈得正好,聽出了神呢!”我笑嘻嘻地走進,朝劉旭冉微微頷首。雖然年前奔笄之後便沒去書卷草堂學習,不過還是改不回先前的稱呼習慣。走到蕭夫人身前探了探她的額頭,“恩,燒已經退了,看來老師的凝神曲還真是神奇。娘親今日精神好些了嗎?”說話之餘端上一杯去熱涼茶。
    “已經好了許多,隻是稍會有些咳嗽。”蕭夫人在小丫頭的攙扶下坐正身子,從我手中接過茶盞飲下一口便要作罷,在我的堅持下無奈飲盡,我這才將空茶杯接下交給丫鬟,便聞蕭夫人對著夫子笑道:“我這個女兒啊就是喜歡操心,越大越霸道,明明隻有十六歲,卻比其他活了半輩子的人還要精明,下人們都怕著她,連我這做娘的也拿她沒轍,怕是隻有夫子你才能治得了她。”
    劉旭冉道:“十姑娘巾幗不讓須眉,又一片孝心,有她為您分擔府中事務那是大奶奶的福氣。”蕭夫人聽了連連點頭,嘴角笑意更深。
    我佯裝嗔怒道:“江清河濁自有公曉,還是老師給悅容一個公道話,不然這份心思在那沒心肝的娘親麵前也是無用的東西,我都成了夜叉鬼了,還人見人怕了呢!”
    屋內眾人怔了一下,隨即爆開笑聲,嬤嬤丫鬟們笑趴了下去,蕭夫人也是又笑又咳的,我趕忙上去為她拍背順氣:“快別笑了,再笑下去又要我的不是了。”
    蕭夫人探出如蔥纖指戳著我的腦袋,嗔了一句:“誰敢說你姑奶奶的一句不是,多半要拿不到工錢了!”隨後問我上個月下人的工錢都發放了沒有。我點了點頭,將季度對賬的小折子遞到她的麵前,她展開隨意掃了一眼便闔上,道:“你辦事我放心,我病著的這些時日也真是辛苦你了。”我搖搖頭說了幾句貼心話,揮退丫鬟坐在她的身側為她捶背。
    期間幾句小聊打發時間,蕭夫人向夫子詢問在劫和天賜的功課,劉旭冉對在劫誇讚有加,道他天資聰穎又為人樸實勤奮,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我心裏暗道,若是你發現他真正的天賦,怕是要拍案而起驚呼神人了。又聞夫子談及天賜,道此子本是極為聰明善辯之人,奈何生性頑劣靜不下來好好讀書,都把心思用到別處玩樂去了。那神態頗有黃河磅礴奈何浪濤東去的唏噓之感,看得出夫子對天賜的期望很高。
    蕭夫人微微蹙眉,問我:“天賜這會兒人呢?”
    我趕忙道:“受了我的托去富陽城收田租去了,都十六歲大的人我想合成也該讓他料理一下府中的事。”說的是實話,不過算算時間早該回來了卻至今沒見人影,多半又跑去哪裏耍玩了。
    蕭夫人睨了我一眼,心知我在袒護他,歎息:“都怪我從小慣壞了他,才使得他這般無法無天,平日裏他也就聽你的話,你還是好些讓他做點正經事,不求多有出息,隻求別鬧出什麼荒唐事我就心滿意足了。”我點頭稱是,心裏暗暗叫苦,他鬧的荒唐事還不夠多嗎,這京城裏誰不知道這混世魔王楚家十二爺?
    蕭夫人道:“晚上老爺要來淵闌院用膳,快些差人將他喚回,否則讓老爺知道了又要挨一頓打罵。”
    我受命而去,張旭冉本欲與我一同離開,蕭夫人說心口好似堵著一口氣,夫子又留了下來為她彈曲凝神。
    走出南廂房後,我對著小廝道:“將柳大管家找來。”
    自我受蕭夫人之托掌管楚府內務之後,便將昔日不受用的跑腿家奴柳固安扶持到大管家一職。要知道一個管理者的成功離不開人才的發掘,柳固安就是我尋得的德才兼備者,並且對我的重用和信任極為感激,更是對我忠心不二。
    我站在淵闌院外的豐華亭中等待,俯首見園中花勢倦怠,看著不免傷感,喃喃念了一句:“昨日春去悲花落,今日夏來恨雨淋。”
    身後傳來一句清朗之聲:“冷月詩魂人兩個,顰卿淚眼誰人心?”
    回過頭見柳固安踏著落花而來,一身青蓮漣水雲翔衫,高束發髻別著一支簡單的翠玉簪子,看著我時那張清秀的麵容蕩漾開水紋般的微笑。
    我道他這詩接的不好,太過淒涼,他隻是笑笑也不反駁。
    沒經出口詢問,柳固安早已洞悉我的心思,笑著說:“十二爺在今日申時便從富陽城回到京中,剛進城門被成玉少爺和李家公子給拉著離開,說是萬花樓裏新來了幾個姑娘,是夜郎國的舞姬,好幾家公子哥們都在等他熱鬧場子。”
    我聽著黑了臉,口中直呼:“那混賬小子,看我不扒了他的皮!”怒氣衝衝地往外頭走去。
    柳固安急忙將我喊住,麵有難色:“十姑娘,這萬花樓怕是你姑娘家去不得的地方啊。”
    我道:“柳管家認為府中誰堪此重任,能將十二爺給綁回來?”
    柳固安苦笑:“那還非得十姑娘不可。”
    ※※※
    鶯鶯燕燕女兒嬌,亂花漸欲迷人眼,萬花樓裏花萬裏,男人銷魂尋歡樂。
    可惜今日的萬花樓不是花好月圓歡樂時,因為我楚悅容要來這裏拿人了。
    幾十個華服家奴排成兩列大步闖進,一路清人開出一條道來,柳固安在前頭引路,我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前腳剛踏上鮮紅的波斯地毯,那鴇母便一臉苦笑地迎了上來,“哎喲喂,我的姑奶奶啊,您這會兒可別再為難我們小本經營了!”
    明明是個銷金窟虧她還說得出口的小本經營,我懶懶掃了她一眼,一個月前萬花樓窩藏天賜,被我鬧得十來天開張不得,看來是心有餘悸但還沒學乖,不然這次怎麼還會放那小子進去?
    我甜甜一笑,“今日不是來砸場子的,乖乖說出天賜的下落,我拿完人便走人。”
    鴇母麵露為難,是心知楚家十姑娘不好惹,楚家十二爺更不是善類。
    我一見她那臉色便知是個兩麵討好心眼不紮實的陰人,一把將她推開,喝道:“給我一間間地搜!”
    隨著我一聲令下,萬花樓頓時雞飛狗跳不得安寧,那些女票客們一個個光著屁/股跌跌撞撞地跑出來,手忙腳亂地合著衣服,姑娘們聲聲淒厲尖叫,嚇得花容失色。
    鴇母癱坐在地拍著柱子直哭著沒法活了,“哎喲喂我的媽呀!就算是王員外家的虎姑婆跑來找丈夫,也不是這麼個折騰法啊,這日子該怎麼過!”
    我也懶得理她,就等磨光她的性子讓她自己主動交代。
    果然半刻不到鴇母就屈服了,抱著我的大/腿求道:“我的好姑奶奶快別鬧了,我帶您去找十二爺還不成?”
    誰說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數人手上,高貴的品質也往往隻在少數人身上體現,我睨了鴇母一眼,哼了一聲:“那就勞煩帶路了。”
    小手帕擦著眼角的淚,鴇母點了點頭,抽噎著將我引向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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