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他 八 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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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男人如果去流浪,他的旅行包裏會裝什麼?
她想了半天,說:一把吉他!
她在便利店打通宵的夜工。每天早上9點到家時,總能聽到從隔壁傳來一陣音樂聲,但是她聽不出來那是什麼樂器演奏的。
她甚至對那陣聲音感到厭煩。她很困,想睡覺。拿傘在牆壁上敲兩下,音樂聲會很配合的停一會兒,於是她便趁著那個空檔入睡。
音樂聲嘶啞,悠長,甚至有些哀怨,總是讓她夢到童年。昏黃的夕陽,拉長了柳枝倒映在眸裏的翠綠;拱橋的弧度在湖麵的波光粼粼中顯得支離破碎;她指著連綿的遠山問:山的那一麵是什麼?
有人回答她:去看看就知道了。
一個女人如果去流浪,她的旅行包裏會裝什麼?
他想了半天,說:一套《三毛散文集》?
在他搬進新家的很長一段時間裏,他都從來沒有見過住在隔壁的那個女人。
他每天早上9點開始練習演奏。牆壁上傳來敲打聲時,他便停下來去喝杯牛奶,然後再繼續。久而久之,這樣的敲打聲仿佛成了一種訊號,在他心裏變得有些微妙。
直到有一天,本該來自隔壁的聲音沒有按時響起,他便在練習完後走到了隔壁門前,可想來想去也找不到敲門的理由。轉過身,卻猛然發現她正站在自己身後,一臉疲憊的樣子說:你不是郵遞員吧?
於是便有了後來,兩人關於流浪的對話。
他說:我的包裝不下吉他,而是一把二胡。
那天她因為在車上睡過了頭,所以比平時回到家的時間晚了許多。在家門口看到一個陌生的男人,忽然有種錯覺,以為是家人又給寄信來了。
結果他說,他演奏的是二胡。她怎麼都無法相信,因為他看上去連30歲都不到。她從來不知道還有這麼年輕的人會喜歡彈奏二胡。
他垂垂眸子說:這是父親留給我的唯一遺物。
從那以後,敲打聲便消失了。她換了班製,傍晚下班後就跑去市郊,那裏有一條複古的旅遊觀光的老街。他每晚都在街盡頭的那家茶館裏彈奏二胡。
她隻是站在門外觀望。茶館裏那些皺紋縱橫的臉龐,很容易讓她想起遠在家鄉的親人。關於他們的記憶,止步在她離去之前。不曾再去核對,現在和過去的印記是否能夠重疊。
所以,關於她的旅行包裏裝的是什麼,她也無法給與他回答她一直覺得自己一無所有。
一年以後,他離開了。漂流到另一個陌生的城市,依舊演奏著那種,可以讓時間都融化成水的音樂……她知道自己無法跟隨。流浪的人,本來就沒有落腳的定所。她自己,亦是如此!
但是那時她卻想到了答案。一個女人如果去流浪,她的旅行包裏會裝什麼?
是愛情麼?
嗬嗬。她聽到自己的笑聲,飄散在異鄉的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