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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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雅翠鳳屏後,風行洺緊了緊腰間束縛著的布條,肚子愈來愈大了,到底要遮掩至何時?萬般煩惱交織錯亂,少年慢慢地拂去額間的細汗,臉色凝重,若真到了孩子出生之時,更是…還是應該先去尋秦叔叔。
    門外廊上,腳步聲愈來愈近,想是那人回來了罷,少年哀歎一聲,匆忙穿上外衫,行至窗前眺望窗外景色。春色已至,微風輕拂,半把月又逝去了…
    吱呀一聲,謝承影推門而入,風行洺應聲回眸,那人如刀刻般的臉頰微微沉下去,兩側的青絲垂下,神情有些尷尬。
    這甜香,風行洺輕輕皺著鼻子,定睛一看,那小子手中捧著個大鍋,咦,這味道,莫不是酒釀圓子?
    承影還是挺細心的嘛…知我喜食酒釀圓子…方才那些東西一口都吃不下,現下肚子正餓著呢…
    風行洺心中暗暗一笑,臉上神情也隨著生動起來,調笑著迎上去,作勢查看鍋中的飯食,興奮道,“好香的酒釀圓子,還是承影知我心意。”說罷,接過手中的大鍋放在桌上,回頭眨眨桃花眼望向謝承影,“我這就去討兩付碗筷。”
    正欲跨出門,謝承影卻突然側身抱住他,緊緊地將其禁錮在懷中,兩人的高度恰好使謝承影的唇觸碰到他的耳廓,近在咫尺,男子毫不客氣便地細細輕啄起來。
    微弱的酥麻感覺,耳朵實在太過敏/感,風行洺僵硬了身體,頓時血氣翻滾上湧,暈紅了整張臉。
    風行洺微微掙紮著身體。
    不行!不可以這樣下去!風行洺一個回神,渾身激靈,雙手猛然推拒道,“承影,酒釀圓子放著要涼,我肚子好餓,咱們吃酒釀圓子吧…”風行洺勉強扯出笑容引開了話題。
    謝承影鬆了雙手,默默地垂下眼瞼,唇上濕漉漉地泛著紅色的光澤,一雙眸子黯然失色,仿若受了傷的小獸。
    風行洺心中一痛,抬手正欲撫上他的眼眸,那邊卻傳來一陣輕蔑的笑意,“還是不行嗎?一直拒絕我是因為喜歡那個子篙吧。”
    “當然不是!我…”風行洺尷尬的低頭回答,半晌,眼神恍惚而過,“我去討碗筷。”
    轉身拂袖,身影已消失在迂回的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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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棧廊上,風行洺低頭默想,看來還是要將孩子之事告訴他,即使瞞得了一時,也瞞不了一世。若告知他,不知他會作何反應?他一定不會相信吧…
    風行洺遙想著,微微綻開笑顏,端了碗筷跨入門檻。
    雅間內卻不見了那人的身影,空蕩蕩的毫無生氣。
    “承影?”風行洺輕輕喚了一聲,環視屋內,行至桌前。
    大鍋下壓了張紙,行筆潦草,“爹爹尋我速回謝家堡。”
    少年渾身一抖,似是萬針紮心,輕笑道,謝承影,你又何苦逼我出了木九村,現下丟我一人。
    這兩付碗筷要了又何用?連酒釀圓子也涼了…少年衣袖拂過,將桌上的東西一並摔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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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至黃昏,客棧外的街市門庭奚落。
    風行洺收拾了包袱正欲離開崇縣,卻見一攤位的大哥吆喝著賣些小孩玩意兒。
    撥浪鼓,鐵鈴鐺,桃木劍,虎頭鞋…小孩玩意兒真是好不有趣…
    “賣撥浪鼓嘞!”小販吆喝著,瞧見駐足停留的是為少年,連忙笑道,“公子家中可有弟妹,買幾樣玩意兒回去吧。”
    風行洺把玩著一個小撥浪鼓,“咚,咚”,往後可以哄我的孩子,念及此,少年回笑道,“那大哥挑著給我包幾樣吧!”
    “爹爹!”不知何時竄出一個孩童,撲進攤販大哥懷中,小臉邋遢,發著洪亮的童音,“爹爹,沉兒今兒個在書院被甄青書推了一下,摔在地上,手上好疼,青了一塊呢。”
    攤販大哥立馬心疼地將兒子攬在懷中,將那小手臂捧在手中,輕輕地吹著氣,“爹爹給你吹吹,沉兒不疼,爹爹明兒個帶你去山上找穀神醫瞧瞧。”
    “可是沉兒不想讓穀絕塵瞧,他總是凶凶的,他上次還說要將沉兒從斷風崖上丟下去呢。”孩童扭捏地將頭靠在爹爹肩上。
    “沉兒,怎可直呼穀神醫的姓名。定是沉兒調皮了,穀神醫才會嚇唬嚇唬你的,怎會真的將你丟下崖。今兒個生意不錯,咱爺倆早些回家吧,你娘等我們吃飯呢。”攤販大哥搬了個小板凳讓沉兒坐下,挑了一個撥浪鼓,一個九連環,一柄桃木劍,用黃紙包了包,遞向風行洺。
    “公子,今兒個就算你便宜一點,三樣十文錢。”攤販大哥方方正正的臉上露出樸實的笑容。“我家的寶貝沉兒受了傷,我要早些回家了。”
    風行洺收了小玩意兒,將十文銅錢遞給攤販大哥,蹙起眉問道,“大哥,可否問你一事?”
    “公子盡管問。”攤販大哥一手忙活一邊回答。
    “方才聽到穀絕塵,斷風崖,可否同在下說說這斷風崖在何處?”
    “噢,公子是外鄉人吧,五年前臨縣發瘟疫,這瘟疫眼看著傳到了咱們崇縣,後來來了位神醫穀絕塵,治好了咱縣裏得病的人。就在咱西邊的山上住了下來。一住便住了五年,這穀神醫也不知何來曆,但對咱縣裏人可好這呢,妙手回春,咱縣裏的人有病都去找穀神醫治,諾,就在西邊的山上,那山腰處有一處崖,本名青鬆崖,後來因穀神醫斷絕了西邊來的瘟疫風,便更名為斷風崖。”
    “謝謝大哥告知。”風行洺拱手作揖道。
    果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秦叔叔,你差點考倒了洺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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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澗清泉,扶搖直上,望不見源頭出處,卻是片片青蔥迷眼。
    溪邊一籮筐,不見人影,一條曲幽小徑通向深處,有人踏石板路而來。
    避開腳下湍急溪流濺起的水花,風行洺小心翼翼地縮著步子。萬萬不能濕了鞋襪,昨兒個便有些著涼。
    來人身形微胖,肚子高高地隆起,卻是一雙靈動的桃花眼轉來轉去,瞻前顧後,生怕絆了腳,磕了手,滑了跤,模樣十分滑稽。近看,那張小臉較之三個月之前愈加豐盈,連氣色也稍顯紅潤。
    風行洺慢慢地將白芷放入筐中,隨即背在肩上,慢悠悠地向山上的木屋走去。
    “穀神醫!行洺回來了!”叫喚著推門而至,風行洺放下籮筐,將白芷曬在藤盤上。
    “洺兒…”屋內傳來一聲輕咳,隨即走出一高俊灰衣男子,來人微微一笑。
    “秦,秦叔叔!”風行洺一個激動,手中的白芷脫了手,紛紛灑在地上,連忙撲騰著迎上去。“秦叔叔何時歸來的,不是說要去兩個月的嘛,怎半月就歸來了,害洺兒上次留你留得丟了麵子。早知你那麼快就回來,我就不用那麼死皮賴臉的動歪腦筋了。”
    秦越峰瞧他如此活躍,生怕他身體有何閃失,連忙扶住他身體,語重心長道,“洺兒,你可莫再撲騰了,當心肚中的孩子。別以為有我和穀神醫,你這孩子便確保安穩了。”
    “是…”風行洺喳喳嘴,仍像兒時一樣,默不作聲地答應,心中卻是欣喜萬分。
    雖說穀絕塵風雅脫俗,待他如親人,卻總覺得有這什麼隔閡,不如秦越峰來得親近。那穀神醫又無趣得很,偶有練書作畫,才同他一道品賞,平日裏,忙著給縣裏人看病,自己也不能這副模樣出現在別人麵前,總是在山中另一處小屋作畫歇息,隔了兩三天,再去山中采些藥材。
    瞧見秦越峰仍是矗立在門外蹙眉思索,風行洺連忙拉了他進屋內坐下,笑道,“秦叔叔,何時那麼見外生分了,洺兒沒記錯的話,這屋子可是秦叔叔的。”說罷,倒了杯茶水遞至他手心。
    “洺兒,這次我匆忙歸來是有一事要同你說。”秦越峰喝了口茶潤潤嗓,沉色道。
    “好事還是壞事。”風行洺瞧見臉色不對,心中也吊了幾分,雙目緊鎖著秦越峰的神情。莫不是山莊出了事?
    “洺兒…”秦越峰頓了半晌,道“謝承影下月初要成親了。”
    他,要成親了?風行洺無意識地顫抖起來,喉間氣血頓然上湧,一股血腥氣彌散在口中,卻被他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我沒有告訴他你在崇縣。”秦越峰察覺風行洺臉色一白身體一軟,心中萬般痛惜,“莫要為他傷了身體,更不要傷了孩子。”
    謝承影,那日,你速回謝家堡想必是回家準備成親的事吧。害我掙紮著是否要去謝家堡找你,還好未去,否則隻是徒增傷心罷了,開不了口,開什麼口…說我有了你孩子嗎?真傻,我真傻…
    “秦叔叔…”風行洺揚起臉,一雙桃花眼已漲得通紅,眼眶裏滲著盈盈淚光,“秦叔叔,我貌似要辜負這三個月你和穀神醫的調養了。”說罷,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濺了秦越峰一身。
    “洺兒!洺兒!”秦越峰連忙將元氣丸塞入他口中。
    “秦,叔叔,你有請,帖吧,給洺兒好不好…洺兒求你了。”風行洺擦了擦嘴角的血絲,氣息斷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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