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夜】拜訪黃梨,與夜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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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車站可謂是特別啊。
站在售票處不遠的地方,以玖蘭泠為首的那一行人,才是導致這種“特別”的罪魁禍首。
因為,幾乎所有的乘客,看見相貌如此出色,氣質如此高雅,穿著如此得體的俊男美女,無不駐足凝望,被幾人的風采所深深吸引,視線及思緒久久不能收回。
以至於,以他們為中心,四周幾乎被圍得水泄不通,形成了頗壯觀的包圍圈。
天生就是發光點的他們卻不感覺絲毫的不適,藍堂笙更是繼承了藍堂英的魅力,身上刻意地散發著一圈圈偶像的光環,一舉手,一抬足,貴氣渾然天成,吸引著那些個無知少女。
“藍堂,就麻煩你幫我們買票好了。”突然,立身一旁的玖蘭泠淡淡地開口,聽不出其中蘊含著怎樣的感情。
聞言,藍堂笙滿臉的驚訝與恐懼。他不相信地看著玖蘭泠,企圖在她平凡的臉上找到開玩笑的神情,哪怕隻有絲毫。但是,和他開玩笑的不是玖蘭泠,而是該死的命運。
他垂頭喪氣地走向售票窗口,一路走著,短短的路程,他卻頻繁地轉頭,用可憐兮兮的眼神望著玖蘭泠,乞求著。玖蘭泠仍舊是一臉平靜,對藍堂的委屈仿若無睹。
經過錐生夜帶路,他們繞了好幾個圈子,不知走了多少冤枉路,才來到了這個平民車站。本以為能好好歇息一下,他這個吸血鬼可沒走過這麼長的路啊。哪知道,哪知道,玖蘭泠大人卻讓他去買車票,這車票是什麼玩意兒?這些平民的事情他可不知道,這回該怎麼辦才好。
三步一回首,拖拖拉拉,磨磨蹭蹭,盡管是萬般不願,但是他還是站到了售票窗口前。
滿頭黑線的藍堂笙像根木頭一樣地站著,額上青筋赫赫,他極力地隱忍著某種不良情緒。抬頭,看著窗口旁邊張貼著的琳琅滿目的車票購買選項,緊緊地攥住手中的鈔票,藍堂笙一無所獲。更有妃蘭她們在他身旁調侃的奸笑,不懷好意的幹擾。隻幾分鍾,他便急得滿頭大汗,雙臉通紅,在窗口前站了十幾分鍾卻一無所獲。
——很多年後,他們再次提起這件事,藍堂笙都覺得,這就是他一輩子做得最沒形象的事情了。
在藍堂身後十幾米的地方,默默地獨自站著的玖蘭泠將藍堂的窘況盡收眼底,難掩歡喜,竟凝望著他們微笑許久。
和玖蘭泠暖心的淺笑形成鮮明對比,錐生夜的一張俊臉仍舊清冷,看著藍堂笙,若是細細觀察,深邃的眼眸罩上一層薄薄的笑意。
下一秒,卻迅速換上了不耐煩的情緒。
他邁出步伐,走進藍堂他們。然後,目不斜視地望著前方,插著藍堂的肩膀,越過他們,在售票窗口前站定,對著裏邊的售票員細語幾句。轉身,他手中已拿著一張車票,率先走進了車站內。
藍堂先是一愣,跟著狠狠地剜一眼錐生夜的背影,收回視線後馬上到窗口前,學著錐生夜那樣,同樣和售票員說了幾句,當然不忘施展他最有電人的媚眼。不久,便傻笑著樂嗬嗬地走向玖蘭泠,若她沒看錯,他手中應該是拿著厚厚的一遝車票吧。
這可讓玖蘭泠哭笑不得。
~~~~~~~~~~~~~~~~~吸血鬼女王~night~~~~~~~~~~~~~~~
不管其中曆經多少曲折,他們總算是坐上了前往黃梨宅的列車了。
在同一節車廂的中央,左右兩邊分別坐著以玖蘭泠為首的日間部核心人物,以及孤單一人的錐生夜。
長長地軟座上玖蘭泠獨自一人,對麵是是妃蘭他們。妃蘭和裏繪正在興奮地討論著第一次乘坐平民列車的刺激感和新鮮感,與之完全不搭的是一言不發,繃著一張臉的架院千秋。
藍堂一上車就急匆匆地跑開了,也不知道他是忙什麼去了,到現在還不見人影。玖蘭泠靠窗坐著,一隻手撐在桌麵上,手掌托著下巴,狀似全神貫注地看著窗外飛逝的場景,連藍堂的失蹤也未察覺。
“嘩啦”的一聲。一堆零食全部從藍堂笙的懷裏被傾倒到桌麵上,發出的聲音引來了同一節車廂內其他乘客的異樣目光。被注視的人卻不以為然。
玖蘭泠緩慢地轉動著脖子,貌似有點不舍地收回流連窗外的視線,微轉眼眸,目光落在藍堂的臉上,淡淡地看著他自戀的憨笑。
反而,對桌上突然冒出來的零食小山仿若無睹。
隻是,在藍堂笙看來,怎麼玖蘭泠大人那平淡的眼神好像是在怪責他啊?!
思此,他心驚膽顫,不由得正色起來,連聲音都緊張到結巴起來:“玖蘭,泠大人,這是、這是我為您準備的零嘴……”討好地說著,仍舊不見玖蘭泠的臉色有絲毫的改變,藍堂立馬話鋒一轉:“您,不喜歡?!那我立刻幫您去準備其他的……”
話音剛落,他就像是一支箭一樣“咻”地又跑開了,略帶點因害怕而落跑的意味。
玖蘭泠一臉的淡漠,仍不語,繼續望著窗外,更令人感覺高深莫測。
摸約幾分鍾之後,他們桌上大包小袋的零食被撤下,換上了用銀色精致小碟盛裝的點心,以及,各種各樣的杯具盛裝著不同種類的飲品。
回頭,是藍堂討好且緊張的臉龐。
在玖蘭泠的打量下,他不禁屏住呼吸,就像是犯人等待最後宣判一樣,期待著玖蘭泠將要說的話。
玖蘭泠眼眸輕轉,眼底盡是清冷,掃視著桌上款式多樣的食品,不久,便聽到她清冷悅耳的聲音:“藍堂,其實你不必如此準備,不需要。——我隻要一杯清水,你們自便吧。”
說罷,拿起桌上最純潔幹淨的水杯,端到嘴邊,輕抿一口,繼續望窗外難得一見的風景。
藍堂七上八下的心終於安穩了下來,他呼一口氣,坐到玖蘭泠旁邊的空位上。自然隨手地端出一杯血腥瑪麗細細品嚐著,這時的他,渾身上下無不充滿著真正的貴族氣質。
他對麵麵無表情的千秋從亂七八糟的飲品中,選擇了和玖蘭泠同樣的純水,默默地喝著。千秋旁邊的裏繪和妃蘭卻“撲哧”一笑,用調侃嘲笑的眼神別有意味地看著藍堂,然後兩個女生不知就什麼話題聊開了。
邊品嚐甜蜜美味的糕點,邊聊天,這對她們女生來說莫不是所謂的享受。當然,這樣的女生,不包括玖蘭泠在內。
“咳。”
身側一聲輕咳,將藍堂好不容易才安穩下來的心又吊到了高處。他不安地注視著玖蘭泠,生怕從她的嘴裏會說出什麼責備的話。
玖蘭泠抿了一口清水。誰知,水剛滑下喉嚨,腹中一股液體便湧了上來。還未來不及掩口,眉心緊皺的玖蘭泠便就著手中的水杯吐一口鮮血。
純血在水中暈開,開出一朵血液之花,然後再和純水慢慢融合。
玖蘭泠手中捧著的水便成了血。
見玖蘭泠如此狀況,四大臣情不自禁,脫口喊出她的名字。
泠抽出隨身攜帶的手帕擦拭著嘴角邊的血跡,慢慢放下手中的一杯“血水”,淺笑,道:“無礙。”
不要當他們都是傻子!!!
這是他們此時心中的唯一想法,也是他們的共同想法。
盡管玖蘭泠一身黑色,但是隻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她左肩上那一圈深黑色的痕跡,肯定就是傷口剛滲出的血跡。即使有著黑色布料的遮掩,但還是非常明顯的。
雖說不知玖蘭泠因何而吐血,但藍堂笙的心中隻被自責與怪責充斥著。
自我責備,以及對錐生夜的怪責。
玖蘭泠大人在此為他忍受著難言的痛楚,作為罪魁禍首的錐生夜卻在一旁悠哉遊哉地品茗,滿臉自在享受,竟還含著一絲促狹的嘲笑。
確實令人憤怒不已!!!
“錐生夜你……”藍堂笙的理智幾乎完全被憤怒所淹沒,他怒氣衝衝地拍案而起怒吼著。
“藍堂,咳、注意場合,勿生事,咳咳咳……”
虛弱的嗓音,是玖蘭泠。她臉色蒼白,近乎透明,雙唇失色,顫抖著,聲細如蚊,隻有那微皺的眉頭才能透出僅剩的生氣。
錐生夜聞言,難得地轉過頭瞄了她一眼,銀灰色的眸子深邃如淵。
正巧,列車在此時緩緩停下,錐生夜便立馬“倏”地起身,迅速地走出車廂。
藍堂也站起來,側著身子,為裏邊的玖蘭泠讓出道路,恭敬地垂首而立。即使玖蘭泠不允許,但他的眼角的餘光仍不死心地狠狠盯著錐生夜的背影。
某些事情,是需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這時的玖蘭泠便是這樣做的。
她斂下眼簾,在裏繪貼心而溫柔的攙扶下,艱難地移動著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