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夜】神秘企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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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條水柱劃過夜空,每都與錐生夜插肩而過,此乃萬般凶險。夜風中參雜著水流的聲音和“狩獵女神”揮動時發出的聲音。當然,還有說話的聲音。
“不知錐生同學為何如此憎恨吸血鬼呢?莫非是因為令尊錐生零的原因,還是說,因為你自身?!”作為吸血鬼貴族的架院千秋,對於每一個吸血鬼獵人的資料都熟記在心。深知錐生夜底細的他在此時大膽地質問著錐生夜。
那溫柔的神情和禮貌的聲調,虛偽得讓錐生夜衝動地想要上前撕毀。錐生夜那沒有表情的俊臉風雲驟變。他瞪大了眼睛,用凶狠的眼神盯著不斷移動著躲避他的攻擊的架院千秋,手中長長的“狩獵女神”揮動得更加快速了。不知不覺,他也被架院千秋激怒了,就連自己也是滿腔怒火。
“原來如此。那麼說來,錐生同學你也是恨著你的養父和你自己的咯!”輕快而別有意味的語氣,架院千秋把錐生夜的沉默刻意理解為默認,進一步火上加油。當然,他手中的水源並沒有停下運作,仍舊是不斷射出水柱直直衝向錐生夜。
“閉嘴!”錐生夜緊皺著眉頭,抑製不住怒火,一氣之下脫口而出。整個人就像是被激怒的獅子般火爆凶殘。
兩人在空中不斷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跳動著,空氣中的水柱越來越多,“狩獵女神”的動作越來越快。連帶著周圍的花草樹木也慘遭牽連,無不是枝殘葉落,滿是水滴。但是,兩人在某一方麵卻存在著淺淺的默契。玖蘭泠所處的周圍,所有的事物都是完好無損的,與周圍頹廢的壞境形成鮮明的對比。實際上,卻不知這是何人特意,還是兩人同意了……
兩人之間的打鬥愈演愈烈,所牽連的範圍也越來越大。他們之間似乎發展到一個水火不容的地步。兩人同是看不慣對方的作風,更看不慣對方這個人。於是便越打越憤怒,越打越出火。
這簡直就是兩團火在不斷糾纏對方嘛!
剛一醒來的玖蘭泠看到的就是兩人打鬥的情景,這讓本來就有些起床氣的她莫名地冒出一些不滿。她微皺著好看的眉心,駐足在一旁觀戰,看著還沒有發現她醒來、打得不亦樂乎的兩人,頗不滿地下著這樣的定論。
兩道飛速上下移動的身影,讓玖蘭泠有了瞬間的迷惑:她要勸架嗎?!又應該怎麼勸?!
她突然發現自己無從下手。一不做二不休,幹脆她便扭頭走人,讓他們自己打個過癮吧!
~~~~~~~~~~~~~~~~~吸血鬼女王~night~~~~~~~~~~~~~~~
等玖蘭泠的背影完全消失,才從一旁的建築冒出一個人影。
穿著便服的錐生零凝望著玖蘭泠離去的方向,不能阻止自己的思想追隨著,更不能抹去腦海裏浮現出來的那個長發女生。
他幾不可聞地喟歎一聲。
像,實在是太像了。原來這就是她的孩子啊,她與那個人的孩子。
收起落寞的眼神,錐生零凝重地看著仍舊在糾纏的架院千秋和錐生夜,專心致誌的神情,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突然注意到那兩人之間揮舞著的白光,零眯著眼睛細細打量著,那是泛著粼粼白銀般的清冷光澤的“狩獵女神”。看著曾經熟悉的“狩獵女神”,零的內心似乎被什麼重重撞擊了,無神地注視著那移動的白光。同時心裏不禁疑惑,這優姬的“狩獵女神”怎會到了錐生夜的手中?
“兩位同學在相互切磋嗎?”
恰好溫柔的語調,陽光大方的笑容,白製服貼在他的身上是無比的優雅高貴。這就是,玖蘭逸。
聽見這熟悉的嗓音,兩人同時停下動作,也同時用倔強的眼神看著對方。
玖蘭逸邁著依舊優雅的步子,吳帶當風。對於兩人頗有默契的沉默,以及此時尷尬的寂靜場麵,他自然麵對,仿佛早已料到:“千秋,難道你不想參加泠兒晚上的會議了嗎?!”溫和的詢問,卻給人一種難以逃脫的壓迫感,這就是玖蘭逸君王的一麵。
惡狠狠地剜一眼錐生夜,架院千秋轉身離去。
在錐生夜不注意的時候,玖蘭逸已經站到了他的身邊,跟他一塊兒望著架院千秋的背影,突然開口道:“難道錐生同學不用執行風紀委員的工作嗎?!”
錐生夜看著他微眯的雙眼,上揚的嘴角,甚是厭惡,更過於對架院千秋的不滿。
想利用所謂的純血的能力威迫他?他還不夠格!
錐生夜冷哼一聲,毫不客氣地轉身離去。直率地表達出自己的不屑。
而玖蘭逸對此隻是淺淺一笑,蠕動著嘴唇,似乎說了什麼。
隱藏在一邊的錐生零在此時黑著臉走出來,薄薄的雙唇緊緊地抿著。他慢慢走向一直綻放著笑容的玖蘭逸,仿若無人地路過他。
——“莫非錐生前輩愛好看‘戲’……”
——這是剛才玖蘭逸用唇語,無聲說的話。但是,聲音卻實實在在地聽在零的耳裏。
甚是礙耳!
~~~~~~~~~~~~~~~~~吸血鬼女王~night~~~~~~~~~~~~~~~
“咯吱——”笨重而斑駁的大門被推開,發出一些深沉的聲響,室內的所有人,無不注目著來人。
架院千秋進門之後,麵無表情地走到玖蘭泠的麵前,對於那些射在他身上的目光一概無視。他對著玖蘭泠彎腰屈膝,玖蘭泠沒有出聲,他就一直那麼站著。
同樣是二十年前的那間教室,同樣是那張窗戶下的實木椅,但是,坐在上麵的玖蘭樞換成了玖蘭泠,在一邊或坐或站著的不是藍堂英他們,而是他們的兒子藍堂笙一行人。
坐在椅子上的玖蘭泠似乎沒有感覺到架院千秋的存在,她全神貫注地看著大腿上翻開攤著的那一本厚厚的書籍,轉動著眼珠,慢條斯理地翻頁。若不是她周圍的那些人的反應,這應該算是平日裏他們夜間部上課的氛圍了。
藍堂笙的視線在玖蘭泠與架院千秋之間來回轉動,甚是凝重。雖然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能感受到玖蘭泠身上透露出來的隱隱約約的怒氣,那是應該是針對架院千秋的吧。
其實不止是藍堂笙感受到,妃蘭和裏繪都知道。玖蘭泠難得的生氣,居然是對著千秋,這事可嚴重了!所以他們都不敢妄自做出什麼動作,甚至連為千秋求情都不敢。生氣的玖蘭泠身上散發出來的壓迫感竟不遜於玖蘭樞。正因為這,拘束了他們的勇氣,也讓他們對玖蘭泠有了跟新的認識。
不管多少人看著,玖蘭泠依舊看著自己的書,貌似沉醉其中,津津有味;架院千秋仍舊彎腰站著,就像是一座雕塑一動不動,他低垂著的腦袋裏此時不知正在想些什麼。
自願被自己所喜歡的人如此忽視,也是一種痛苦吧。
這樣的氣氛僵持了很久很久,直到玖蘭泠開始有別的動作。
良久之後,不知是因為厭倦還是已經解氣了,玖蘭泠終於合上了那本書。她用明亮的眼睛看著身前彎腰的架院千秋,沒有語氣地問道:“你可知錯。”
“……我,不應多管閑事,我知錯。”彎著腰,架院千秋不知用什麼心情說出這樣的話。
“諸如此類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冷冷地看著他,泠閉上眼睛說道。
架院千秋終於可以站起身來了,他猛然直起腰,整個人有一瞬間的恍惚,但是還是堅持回答道:“是的。”才搖搖晃晃地走向自己的座位。
嬌小的裏繪實在是看不過去了,關心地上前,準備把架院千秋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用自己微弱的力量攙扶著他。誰知架院千秋毅然拒絕,他輕輕推開裏繪,用自己的力量,艱難地邁著步子,緩慢地走到座位上,緩慢地坐下。
目不轉睛地盯著架院千秋慢慢坐下,裏繪才鬆了一口氣。
看著架院勉強的動作,就連向來冷血的妃蘭也皺著眉頭。吸血鬼的身體,血的流動速度非常緩慢,剛才架院長時間彎腰,使腦部充血,就算是貴族吸血鬼,也起碼要一個晚上才能恢複正常的精神。不知實情的他們無不覺得玖蘭泠這回做的有點過了。但是,想是一回事,說出來,表現出來,又是另一回事。他們還是照舊自己做自己的,和往常一樣。
身為玖蘭泠的影子的閻突然出現,為在座的吸血鬼分發一遝遝的資料,動作迅速而有序。很快,他便回到了泠的身邊,一如沒有生命的柱子,守候在玖蘭泠的身旁。
所有的吸血鬼都拿起了他們桌上的資料,細細端詳起來。此時,黑暗的教室裏滿是紙張翻動的聲音,除此之外,一切寂靜。
這份資料的內容隻有玖蘭泠和四大臣知道,除了沒有必要知道的隻負責執行任務的閻之外,無人知曉這份資料的存在。這可算是機密了。
大概半個小時之後。
“泠大人,這,這……”某個吸血鬼看完之後激動不已地站起來,緊緊地攥著手中的資料,激動得不能說話。
“荒唐!真是荒唐!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實現呢?!”更有的比較大膽的吸血鬼,無視於玖蘭泠的純血威嚴,直截了當地高聲反對。
這份資料就像是一顆炸彈,在夜間部中惹起了軒轅大波。
玖蘭泠輕抿一口閻送上來的咖啡,默默地看著大家的反應。淡淡的表情讓人琢磨不到她的想法她的心情。
藍堂笙看著討論熱烈,反應激動的吸血鬼們,諷刺地想:他們是傻了嗎?!竟敢在純血之君麵前如此放肆!真是不要命了!哼!
慢慢的,討論的聲音充滿了整個教室,慢慢地,寂靜變為了喧嘩。
“諸位……”玖蘭泠慵懶的聲音響起,大家不約而同地停下討論,紛紛轉過頭看著他們喜怒不定的君主。
玖蘭泠尖銳的眼神一一掃過那些所謂的貴族們,不急不緩地宣布著:“這份企劃,還是雛形,並不完善,但是,並不代表不會實行。”
玖蘭泠把手中的杯子放下,慢慢站起身來,掃視著。不高的身子,卻給人一種壓力。
“事先告訴諸位,是因為此事與我們夜間部的同學聯係最為之密切。明日,我會在此詢問大家的意見,讚成或是反對。我希望這是你們個人的意見,與你們背後的家族並無關聯。我並不希望此事會被泄露。希望各位能夠配合。”
輕輕地聲音,落在人的心上,卻如千斤重。
被她的話所駭到的夜間部同學不無凝重地望著她,紛紛屈膝彎腰,異口同聲地應道:“吾等遵命。”
見此情景,玖蘭泠露出滿意的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