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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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KTV包廂,燈光昏暗。由於之前就開了空調,所以溫度很高,大家順著沙發坐下後帶麵具的紛紛去掉,朱梓立即脫了那早就看得不順眼的短褂,楚傑坐得熱了,猴哥的衣服自然也脫下。
    琅寰宇素有麥霸之稱,在沙發沒老實幾分鍾,就又跳到電腦前開始點歌,他丟給嚴肅一個話筒:“肅肅,我們來情歌對唱。”
    嚴肅握著話筒對他翻白眼,琅寰宇熟視無睹接著說:“我唱男的,你唱女的。”
    音響裏傳出《今天你要嫁給我》的伴奏帶,琅寰宇跟著唱了起來,男聲結束女聲開始,大家等了一會兒,遲遲不見嚴肅唱歌,琅寰宇無奈地說:“好吧,肅肅我唱女的,你唱男的。”
    說罷琅寰宇捏著嗓子把女聲部分也唱掉了,眾人哄堂大笑,嚴肅還是不肯張嘴。
    琅寰宇拿著話筒走過來,“肅肅,你倒是唱啊。”
    嚴肅站起來把歌切掉,“這歌我不在行,我們換一首。”
    “好,好。”琅寰宇甩著屁股後麵的大尾巴,兩眼冒著綠光,活像一隻大尾巴狼。
    音樂再次響起,琅寰宇苦著臉說:“肅肅,能不能不唱這個啊。”
    嚴肅笑著搖頭,剩下的人翹首以待,琅寰宇鬱悶不堪地唱了起來。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千年等一回我無悔啊~”唱了幾句後,琅寰宇扔下話筒跳腳大吼,“啊啊啊!我不唱了。”
    “嚴肅讓你唱你就唱?”楊驍調侃道,“你有說不的權利哦。”
    你以為我不想?沒見著我追人麼?要不是嚴肅這小子長得對我胃口,我才不下這麼大工夫呢!琅寰宇扭過臉去對楊驍的提議置之不理,伸手搶走嚴肅手裏的話筒,連同自己的通通塞給了朱梓,“這裏的人啊,個個都想看我出醜,就你最厚道了。話筒給你,我不唱了!”
    “我?”朱梓指著自己,“認識這麼多年,你難道不知道我五音不全麼?”
    “他知道。”路放帶著淺淺的笑容說,“隻是這裏的人,隻有你不會為難他。”
    何仲亭插一句:“喂,琅寰宇你這麼可憐啊。”
    “去,小孩子不要亂說話。”
    “你才小孩子,我女兒都有了!”何仲亭瞪了琅寰宇一眼,“嚴肅跟我一樣大,你少荼毒我朋友!”
    秦海洋舉手,“報告,這裏我最小。”
    “這有你什麼事。”琅寰宇縮進沙發裏抓住嚴肅的大腿不讓他走,“這裏除了路放就你心眼最多,你少摻和。”
    幾個人你一眼我一句,包廂本就不大,加上關著門,音響裏還一直唱著《千年等一回》,朱梓被亂七八糟的聲音刺得耳朵痛,幹脆把話筒遞給楚傑,“你去點首歌唱,他們再吵下去頭都要炸了。”
    楚傑點點頭,走到電腦前速度點了首歌,吵得熱火朝天的一群人聽到歌曲變了,就都停下來看著前方。
    楚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代朱梓唱歌行不?”
    琅寰宇敲著二郎腿靠在沙發上點起一支煙,“王菲的《開到荼靡》,這歌不錯。”
    楚傑對著沙發上所有人笑了笑,轉過身舉起話筒對著歌詞唱了起來。
    “每隻螞蟻都有眼睛鼻子,它美不美麗偏差有沒有一毫厘有何關係,每一個人傷心了就哭泣,餓了就要吃相差大不過天地有何刺激,太多太多魔力太少道理,太多太多遊戲隻是為了好奇,還有什麼值得歇斯底裏,對什麼東西死心塌地。”
    背投屏幕的光打在楚傑的身上,朱梓隻看到背對著他的楚傑被一圈光環包圍著,仿佛陷了進去。朱梓因為五音不全所以很少聽歌,這首歌是他第一次聽到,歌曲的調調有種不真實的夢幻感,襯托得楚傑也染上了一絲虛幻。
    “一個一個偶像都不外如此,沉迷過的偶像一個個消失,誰曾傷天害理誰又是上帝,我們在等待什麼奇跡。”
    楚傑垂下腦袋,朱梓看他身型顫了一下,握著話筒的手漸漸收緊,刹那間楚傑仰起頭,歌聲流淌而出。
    “最後剩下自己舍不得挑剔,最後對著自己也不大看得起,誰給我全世界我都會懷疑,心花怒放卻開到荼蘼。”
    真切的滄桑感,伴著歌聲一起溢出。荼蘼花開,青春已逝。荼蘼花開,感情終結。一個二十出頭的人究竟經曆過哪些事兒才能把這種感情完美的表達出來?不知何時楚傑已是側身唱歌,朱梓對上楚傑的眼睛,心淺淺地抽痛了一下,幾乎難以察覺,卻又真實存在。公墓裏的對話、從前的種種瞬間浮現出來。沒有親人、沒有愛人,楚傑喜歡他,他卻不讓他喜歡。是了,迷惑朱梓的問題終於想通,是他在躲避,是他在退縮。他逃離楚傑的目光,是他不讓楚傑喜歡他,想著一味地對楚傑好就有資格讓他留下,卻害怕他愛上自己,等發現自己有點兒喜歡上楚傑了就隱藏起這種念想,朱梓,你竟是這麼自私的人。
    “一個一個一個人誰比誰美麗,一個一個一個人誰比誰甜蜜,一個一個一個人誰比誰容易,又有什麼了不起。”
    楚傑不斷地重複著這句歌詞,直到嗓子沙啞了,才低沉地唱出最後一句。
    “每隻螞蟻和誰擦身而過,都那麼整齊有何關係,每一個人碰見所愛的人卻心有餘悸。”
    曲罷,話筒被楚傑輕輕地擱在茶幾上。大家還在細細地回味著那首歌,朱梓卻盯著靠近的腳沉默不語。
    愛到荼靡,那意味著生命中最燦爛、最繁華或最刻骨銘心的愛即將失去,他這是要放棄了麼?會不會等下過來他就要跟我說想要搬出去住?朱梓有些胸悶,緊接著大腦一陣暈眩,不由得猜測是不是剛才在外麵喝的幾口酒的酒勁上來了。
    “朱梓,我……”
    朱梓猛的站起來,其他人納悶地抬頭看他。
    “我餓了,出去吃點東西。”
    路放坐在靠門的位置,一發現氣氛有些不對勁立刻抬手打開包廂裏所有的燈,“我也有點兒餓了,我讓人送些酒菜進來,你們坐著等我。”
    朱梓深深地吐氣、吸氣,快速調整好情緒。
    “怎麼了?”楚傑坐下,看了看朱梓的有些失去血色的臉,“不舒服?”
    朱梓笑著搖頭,“沒有。”
    “那就好,我剛才唱的怎麼樣?”楚傑拍著胸口洋洋得意,“唱歌我最在行了。”
    “嗯,很好聽。”
    琅寰宇和秦海洋都也看出些頭緒,但都沒有過問,畢竟這是別人的私事。
    接下來何仲亭跟嚴肅同學合唱,跟著楊驍逼迫秦海洋唱英文歌,秦海洋大聲抗議,看到路放回來猶如找到救命稻草。
    “路總救我!”
    “好啊。”路放單手插在口袋裏,彎腰點了首歌,又丟給秦海洋話筒。
    “路放,你跟楊驍是一夥的,也給我點英文歌。”
    “你說錯了,我跟你爸爸是一夥的,別忘了你答應你爸爸什麼了。”路放走到何仲亭身邊拉著他往外走,“出去給方方打個電話,剛媽打電話來說,方方吵著不肯睡覺。”
    楊驍凶神惡煞地說:“快唱Apologize!”
    秦海洋扯了下嘴角,笑得比哭還難看,“Apologize是什麼意思。”
    “道歉。”楚傑好心告訴秦海洋,並幫他說情,“這歌速度不快,讓他跟著讀歌詞吧。”
    楊驍點頭同意,秦海洋蹩腳地讀起了歌詞。
    朱梓記得楚傑曾說過自己沒什麼文化,可回想以前,再看看現在,不免有些好奇。平時楚傑的工作能力很強,電腦技術比他強得多,剛開始隻是做些分內的事兒,後來當自己教他一些工作,楚傑都能迅速掌握,不比公司裏其他人差,聽他剛才的口氣,好像對英文歌也很在行,這真是一個沒什麼文化的人該有的樣子麼?
    服務生的敲門聲打斷了朱梓的思緒,他們收拾好茶幾上的麵具,把菜酒擺好後就離開了。
    路放和何仲亭回來時琅寰宇正逼迫朱梓喝酒。
    “剛才叫你唱歌你不願意,現在喝酒總可以吧。”
    楚傑推開琅寰宇探過來的酒瓶說:“他都喝好幾杯了,等下還要開車。”
    “你開不就行了。”琅寰宇死活不鬆口,非給朱梓滿上。
    朱梓拿起酒杯送到嘴邊喝盡,琅寰宇稱好,楚傑一把奪過酒杯替他喝完,“要喝我幫你喝。”
    路放收起自己的酒杯,“你倆都喝酒了,晚上我和何仲亭開你車去他家去,明早幫你開回去,這下不用擔心了,敞開了喝吧。”
    出來玩朱梓向來都是不怎麼喝酒的,就算喝也隻是小酌幾口紅酒或者啤酒,白酒是從來不沾的。今天朱梓一反常態地喝了小半杯白酒,琅寰宇見了便逮住不放,一個勁的灌他。朱梓倒也來者不拒,楚傑勸了幾次都沒用。
    “我醉了,你也會帶我回家,對麼?”朱梓喝紅了臉,笑眯眯地看著楚傑。
    “嗯。”楚傑使勁兒地點頭。
    朱梓又端起酒杯喝酒,好像非要把自己灌醉似的。
    吃吃喝喝,玩玩鬧鬧,直到十二點多大家才散場。
    朱梓喝多了站不穩,楚傑拉過他的手放在自己脖子上,朱梓立即歪頭貼在楚傑肩上。
    路放開朱梓的車,何仲亭開路放的車前後離開,朱梓對著開遠的車屁股不停揮手,楚傑按下一隻,朱梓就揮另一隻。
    楚傑扶著朱梓,空不出手來固定朱梓那不老實的手,隻得歎了口氣說:“醉了,甩酒瘋?”
    “嗯嗯,醉了醉了。”朱梓附和,指著前方的路說,“走……我們走回去。”
    “走回去那就到天亮了,還是打車吧。”
    “不打車,打車會遇上車禍,小婕已經沒了,我不要你也沒了。”
    “好,那就走一段再說。”
    朱梓的頭在楚傑肩膀上點了幾下,沒做聲。楚傑扶著朱梓邊走邊想:酒後吐真言,他那麼說,我能不能當作他對我並非隻是普通朋友?
    夜裏寒風陣陣,朱梓歪七扭八地走著,還不忘往楚傑身上貼了貼,“你身上真暖和。”
    “我熱量大。”
    朱梓左手插進口袋裏,吱吱嗚嗚,“右手好冷。”
    楚傑握緊搭在他肩上的右手,繼續前進,不知不覺地走到了一家酒吧門口。
    朱梓忽然立定不動,楚傑拉了他幾次也不見他抬腳。
    “怎麼了?”
    朱梓打了個酒嗝說:“想吐。”
    楚傑趕忙帶他去垃圾桶旁,朱梓彎下腰,發出“嘔嘔”的聲音,卻不見真的吐出些什麼。。
    楚傑輕拍他的後背問:“難受得吐不出來了?”
    朱梓沒說話,楚傑環顧四周,希望能找到家超市買點醒酒的東西給朱梓吃,結果這一帶大大小小的酒吧有不少,就是不見有超市。楚傑想酒吧裏應該會有解酒茶什麼的,便打算去酒吧,可剛扶起朱梓就見那酒吧門被人從裏推開,幾個小混混走了出來。
    最前麵的小混混正低頭點煙,點著後突然看到楚傑,叼在嘴裏的煙下一秒就被丟在地上,一群人向著楚傑跑來。
    楚傑拉起朱梓往來的方向跑去,朱梓醉醺醺的跑,“幹……幹嘛?”
    “那幾個小混混好像要打劫我們。”
    朱梓“啊”了一聲,頭腦也清醒了些,腳下生力跑得飛快。
    小混混緊追不舍,不時發出“別跑”“別跑”的吼叫聲。
    跑到十字路口,楚傑一眼看到停在路邊出租車,他快速拉開車門把自己和朱梓都塞了進去,“司機,開車,快!”
    司機立馬啟動汽車,把小混混甩在後麵。看著倒車鏡裏站在路邊氣急敗壞地踢垃圾桶的小混混們,司機問:“你們得罪什麼人了?”
    “沒,打……打劫的。”楚傑氣喘籲籲地解釋道。
    朱梓先前就沒什麼勁兒,剛才又跑了一大段路,上車後就閉著眼靠在楚傑身上睡了起來。到了小區,楚傑舍不得叫他起來就扛他回家。
    折騰了大半夜,朱梓半睡不醒,楚傑精疲力竭,無力給兩人洗澡了,隻好輕手輕腳地把朱梓放在客房的床上,自己躺在他身邊,拽開被子蓋在兩人身上。
    朱梓打著哈氣翻了個身,楚傑趁機挪到他懷裏理直氣壯地說:“我睡不著,所以你要陪著我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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