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我要勇敢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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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6日,禮拜五,天氣悶熱。
手機短信:‘美女大人,周末又到了,不忙就早點下班吧,5點我在你公司樓下等你,不見不散~’。
這家夥又想幹什麼?連著幾天都不死不休的糾纏我,他不嫌累,我可嫌煩。再說了,我不想給他什麼機會重來,既然不想再做一次傻子,那就要保護好我這顆脆弱的心,它再也受不起任何風吹雨打。
5點到了,他一連幾個電話打來,我還是無動於衷不接,大不了下班後我再往公司後門溜走,堅持遠遠地避開他。一會,我接了個辦公室電話,丫的,前台轉線員怎麼搞的?我不是吩咐前台如果沒有重要人士的電話就別轉給我!看來前台工作人員辦事太馬虎,我得好好教導教導。
電話裏,他委屈地說:“嫻嫻,我站在樓下一個多小時,沒被太陽曬死也快被熱死了,你就這麼狠心不接我電話?”。
“你這狡猾的狐狸,到底要怎樣才肯死心?”。事後調查,我才知道他打我公司總機,說他撿到了我的錢包,所以照錢包裏名片上的電話打來尋找叫葉櫻嫻的失主,要把錢包送還。輕信的總台人員也就這樣把他電話轉到了我的辦公室。
“還生這麼大的氣?~~我就是這麼死心踏地的愛你~到底什麼時候下來?我會一直在這裏等,還有,別以為又從後門溜……”。
我忍無可忍地爆發了,氣勢洶洶衝出辦公室,奔去樓下狠狠給了他一耳光,這無賴怎麼這樣,老娘真怕你不成!
“蕭子銘你給我聽著,要是再騷擾我小心我再也不認識你,到時候可別怪我翻臉無情!”我一腳踹上他的車,該死,腳好痛。
他唰白了臉,一副很受傷的樣子,“還是不肯原諒我?”。
“不但不原諒,我更加討厭你!沒想到你這麼卑鄙!”我怒目相對。
“你不肯接電話,我隻好想辦法讓總台轉到你辦公室,你不肯見我,我也隻好在電話裏氣你下來,嫻,我好想你!”。
看著他一雙帶滿哀傷的眼眸,我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有些心軟了下來,“你到底想怎樣?”。
“這麼多天等你,好像等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我有說過要你等?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幹!”。
“真的決定這樣?”。
“對!這是義無反顧的決定!唔……你……唔……”。
他突然的動作很迅速,王八蛋居然在公司門口強吻了我,把我緊緊禁錮在他的懷裏,讓我驚慌失措。
“跟我走”。
我被他輕而易舉拐上了車,因為我不能在自家公司門口跟他吵鬧不休,而且這個時候正是下班時間,人潮紛湧,被人看見可想而知會有多麼不堪的影響和丟人現眼。
車上,他把後座準備的紫色玫瑰捧給了我,還安慰我說:“放輕鬆一點,給我時間就可以了解我的一切”說著,他打起了方向盤,急奔而行。
“了解你又怎樣?你不就那麼回事!快讓我下車!”我毫不留情地把玫瑰扯了個爛碎,像潑婦一樣拍打著車窗吵鬧。
“就今天!到時候你如果還是認為我不可原諒,那麼,我會尊重你的選擇,從此以後再也不會對你有任何糾纏!”他深沉地看著前方,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不久,他帶我到了一家飯店,當我跟著他走進一個包廂,第一眼就看見了小義,還有一個就是那家酒吧的經理。
“小義,你們……?”我看見他倆大吃一驚,他們怎麼會在這裏?
“親愛的,過來坐~”家夥麵上帶起微笑,牽著我的手入了主座。
“哼哼哼~~櫻嫻,你倆也太牛了吧,把我瞞成這樣,耍得我雲裏霧裏的~”小義噘著嘴很是責怪我。
“什麼?……”我暈。
“劉經理,酒吧的工作辛苦你了!”家夥跟那酒吧經理打著招呼。
“哪裏哪裏,這是我應該的,有幸苦才有回報嘛,老板從來都沒虧待過我,嘿嘿~”那酒吧經理笑容滿麵地為我們倒茶。
我不禁扯了扯家夥的衣角,滿臉質疑,這怎麼回事他得給我個解釋才行。
他親昵地貼到我耳邊小聲說:“難道你忘了小義說酒吧老板從來都未露麵,而且還是個同性戀麼?~~”說完,他深味地對我笑了笑。
好一瞬我才有所領悟他那深味大概是什麼意思,“你是他們……??”。
當著他們二人的麵,家夥快速往我臉上吻了一吻,驚得我話到嘴邊又噎了回去。
“噓~不要驚訝,配合我就好~”他還不忘情意綿綿地擰了擰我的臉蛋,被我嫌惡地拍開他的手,混蛋,少給我這麼輕浮。
“喲,瞧你兩口子在我們麵前交頭接耳地蜜語甜言,看把我們羨慕得~”酒吧經理一旁打笑。
“櫻嫻,你還說當我兄弟,真不夠意思,兩個人演戲也太會演了,把我忽悠得傻不拉唧~~”小義還是在埋怨我。
什麼演戲?我絕對是個誤會,而且挺尷尬。
小義繼續怨道:“哼,要不是劉經理突然說老板和老板娘要請我吃個飯,我壓根還蒙在鼓裏,都不知道你們就是我的頭頭,淚奔啊~~想想我小義之前怎麼就一點苗頭也沒看出來!”。
“不是這樣的,你誤會了,小義……”我打算解釋一下,可家夥捏了捏我的手,對小義說:“小義,我們不都是朋友麼,隻不過我和櫻嫻比較喜歡低調,之前的隱瞞並不存在什麼忽悠,在此我說聲抱歉呢~你就別怨嫻嫻了”。
我瞪了家夥一眼,無奈地帶著傻笑。
“嘿嘿,不過說起來我倒還不好意思,以前聽到一些風言風語,還真以為老板是個同性戀,結果大錯特錯”小義笑嘻嘻地撓著頭皮。
“哈哈,如果我是同性戀,那我的嫻嫻大人非把我跺了不可~~哈哈哈~”家夥大言不慚地說笑,氣得我在桌下使勁踹了他一腳,他咧了咧嘴,呼了口氣,腳下被踹的痛,一律忍下。
接著他自導自演似乎很開心,點了一大桌菜,熱情地招待各位。這事雖然被他清風淡雨地掩蓋了事實,我也就隻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沒有揭了他的老底。怎麼說也要給他點麵子吧,要不我坐在他身邊也等於給自己抹黑。
十分諧調的晚飯後,家夥帶著我順便把經理和小義送去了酒吧門口,他們又要開始忙當晚的工作,酒吧裏少不了他們。
再接著,他說要帶我去另一個地方,那是他工作的地方。我能怎麼?他說給他今晚的時間,我想,今晚也就順著他吧,過了今晚我相信他絕不會再糾纏於我!
××××××
當我走進那家編輯社的大門,我吃著驚問:“什麼?這家編輯社是你的?”不可否認他又讓我吃了一驚,因為這家編輯社實力不小。
“嗯~從小我的理想就是想有自己的編輯社,後來理想終於實現,這編輯社還過得去吧。嗬嗬,隔三差五我會過來一次,平時都喜歡窩在家裏審稿或評稿,現在不是流行什麼宅男麼,可以說我就是典型的宅男……”他殷情地給我介紹他的編輯社和日常作息情況。
在他編輯社裏,我緩緩走動著,仔仔細細參觀了一番,最後還在藏書庫貪婪地打包了幾套小說和經典雜誌,什麼言情的、玄幻的、時尚的、還有耽美的,隻要是他推薦的不錯著作,我都表示要了,他都給我打包起來。
編輯社參觀結束後,他又帶我去了他的公寓。還算不錯,小有風格,空間寬敞,各種細致的布局很優雅,感覺很適合他。也果然是他之前跟我說的那樣,很溫馨……
“這是臥室,你看~~”他推開臥室門,對我依舊帶著迷人的笑。
我的目光往裏一掃,暈了,這是他的臥室還是幼稚園?前麵我還說他客廳很優雅,可……他臥室地上七七八八擺了各種各樣的卡通,有小熊維尼還有流氓兔、神奇寶貝、長江七號……天呐,火影忍者都有好幾個不同造型。我奮不顧身衝去,從他床上抓起‘黑崎一護’,還有‘冬獅郎’,哇,還有‘朽木露琪亞’……非常激動的我,他為什麼有死神Q版的全套?而且都是珍藏版,別人可是花著錢也沒地方買到的啊!我的,這些都是我的,不管怎麼說我也要把懷裏滿滿抱著的‘死神’據為己有。
“沒想到你這麼喜歡他們~~這是我去日本時,久保先生送給我的禮物!”他輕靠在門口抱著雙手,柔和地凝望我。
“還不是你以前推薦我看的死神麼,不然我怎麼會這麼喜歡呢!~~本來動畫片我都不要看的~”我朝他嚷著,心裏猶豫了好片刻,最終還是把懷裏心愛的‘死神’放回了原處。再是不舍也沒辦法,這是他的東西,而不是我的。
“隔壁是書房,過來看看吧~~”他說。
我有些失落地走進他的書房,光看那滿大櫃子的圖書就覺得頭暈目眩,是啊,他是個喜歡鑽在書堆裏的人,極度癡迷各種文學。他為我介紹著,說牆上貼的都是他最得意的漫畫,有的是傳奇神話裏的超級主角……我順手拿起書桌上的小說插圖,翻開來欣賞,裏麵都是美型的BL人物,不得不說是多麼迷惑眾生。有的Q版人物很卡哇伊,被他畫出十分搞笑風趣的動作和配上誇張的對白……說實話,我不得不非常佩服他這點,同樣每個人一個腦袋一雙手,他卻能畫出這麼美的插圖,寫出觸動人心的故事,他,太有才了。
我在他的書房捧著那本插圖冊愛不釋手地翻看,等到厚厚的整本都看完,客廳裏,他已經煮好了咖啡,邀我與他一起品嚐。
********
沙發上,我一聲不吭地喝著咖啡,他給我剝了橘子遞給我,我放下杯接過橘子,一瓣一瓣不知味地吃著,靜靜聽他說起了自己的事。
原來他父親是位有名的華裔作家,母親從事藝術行業,最驕傲的就是鋼琴和繪畫,而他正是從小倍受父母的熏陶,優秀地傳承了父母的榮耀。他們一家定居在美國,所以當初彥彬去美國留學正好和他一個學校,一個班級。更巧的是,他們成為了同桌。由於彥彬的性格很內向,在別人看來有些自閉症不說,給人的感覺根本就是冷漠、無視。他倆同桌了大半年,幾乎很少言語,關係一直處於生疏狀態。
隻因,一次,彥彬的性格被人當作無禮,別人和彥彬發生了衝突,對方極為不滿地羞辱彥彬,而彥彬也就出手打了對方。不幾天,對方帶了兩個幫手,在彥彬回家的路上對彥彬進行教訓,三個人把彥彬打得嘴鼻流血。那天,他正好經過那條路,老遠看見狼狽不堪的彥彬,於是他衝去擋在彥彬麵前,想帶彥彬馬上離開,因此對方拳腳霹靂的連他一起打。那次,他和彥彬都被對方揍得慘不忍睹,沒想到對方帶來的兩個幫手都是跆拳道的藍帶級別。哪怕他和彥彬再倔強,但最終還是掛了滿身的彩。從那一事過後,彥彬和他之間的關係就有了很大的改變,他們成了朋友,接著又自然發展成無所不談的好友。孤零零獨自在國外留學的彥彬把他認定得越來越重,他們幾乎形影不離,一起打球、遊泳、一起呆圖書館、一起研究煮咖啡、一起逛街購物、一起騎自行車去郊外野餐,曬著太陽聽著音樂。他們在一起的日子很快樂。直到後來,彥彬在生日那天告訴他,說許了個願,希望和子銘能永遠在一起,他會一直一直這麼喜歡子銘。而他當時根本不知彥彬許這樣一個心願的真正情愫,所以他也笑著說他們一定會永遠在一起,因為他們是最好的朋友,同樣他也很喜歡彥彬。就因為這種很好的友情,他們在那天快樂地喝了很多酒,那個屋子是彥彬的住所,那桌菜是他們一起做的,那個蛋糕是他為彥彬訂的…………然而就在那天,醉天醉地,醉生醉死,醉到彥彬的吻覆蓋在他唇上,醉到他和彥彬發生了不該發生的赤~裸事件……
“夠了!你們倆不是瘋子是什麼?男人和男人喝多了就會發生關係?這麼說喝多了抱著條狗也會發生關係?而且不分公母?!!”我的臉色不是一般的難看,心中那股火又衝上了頭,不想再聽他說下去。
“你必須聽我說完!我想這是我和他之間注定會發生的牽絆!後來不管我如何逃避,彥彬都不肯放開我,也是後來我才明白彥彬他愛我,愛得很深很深。他因為害怕失去我而感到絕望,甚至傻得選擇了自殺。當我衝到他住所的時候,看見滿地的血……櫻嫻,你知道嗎?我當時嚇壞了,就差那麼一點,他就永遠也醒不過來,就差那麼一點,他就為我而死!”他垂著頭這麼說,低沉的聲音帶滿了憂傷,我傻愣愣看著他,一點也看不見這個時候他的表情。
“你是說……彥彬他……當初自殺過?”我蒼白地問。
他點點頭,“是,而且你還不知道,我體內的腎是彥彬的,是他的,他永遠留在了我的體內。從小我就有先天性的腎衰竭,在那年,已經惡化到腎壞死。我本來早有心理準備接受這個命運,打算帶著微笑與這個世界告別……但彥彬卻把他的腎分給了我,他不要我離他而去,他的所有都可以給我,隻要我還好好的活著,不要在他麵前永遠消失……”。
我震驚得再也說不出什麼,看著他的淚一顆顆掉落在地毯上,他把雙手伸進黑發裏,緊緊地抓著頭發仍然垂著頭。難怪,難怪那天他抱著彥彬,說彥彬是他這輩子最在乎的人,然而他的在乎到底包括些什麼?是特殊的感情?還是那種患難相助的感動?或者是……關於這個腎的恩情?他的在乎包含了他們之間的很多故事嗎?……
“他不隻對我有恩,不隻日日夜夜憔悴地守在我身邊,陪著我恢複身體……他對我的癡情注定還是把我的心融化,我不想他那麼失望,所以後來我們就一直在一起,我和他約定用心地愛他一次試試,如果我真的沒法愛他,那麼他就會徹底放手,也答應我不會再有極端的絕望。我和他在一起的原因就是這樣!”。
“後來你愛上他了對不對?隻是莫伯父要狠狠地把你們拆開,對嗎?”我糾結著,酸了鼻子。此刻,我對麵前的這個男人再也沒有一絲怒火,試問:我能有什麼理由再怨他,恨他?
“我對他有愛,但不是愛情的愛!那時,他怎樣都不習慣國外的生活,而且為了守護病床上的我而荒廢了學業,說起來是我欠了他很多。所以在我身體恢複後,也就跟著他來到了上海,他喜歡自己的故鄉,喜歡上海獨有的空氣,喜歡他所牽掛的父母。我開了那家酒吧,再以兩年時間創立了編輯社,我說過,編輯社是我從小的理想,而在我理想實現後,我們之間的感情也產生了不少裂痕。是的,他父母堅決反對我們,特別是他父親想盡各種辦法對我們進行打擊和拆離,他總是痛苦在親人和我之間左右為難,脾氣也變得越來越壞。我們之間的矛盾也就越來越多。嗬嗬,甚至多得開始了動手,往往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會衝動地揍我一拳,我也會踹他一腳。很累,累得心力交瘁……不過我真的不想看見他和親人決裂,我也知道那是他最難以割舍掉的親情,我反複考慮了很多,我們在一起是不會擁有幸福,況且我內心深處是很羨慕別人的正常戀愛,可以結婚、可以生子、能得到親人們的祝福、和過正常人所過的平靜生活。背著同性戀的歧視與議論,我們為什麼要在一起苦苦地抱痛苦?…………最後為了他,也為了我,我跟他提出了分手,那種痛苦日子實在過不下去,我不希望他再痛苦,我要他和親人冰釋前嫌,隻要他將來能幸福就好,這是我唯一的心願和在乎!…………在我的勸說下,他同意了分手,還答應我接受他父親給他安排的婚姻,我們也就這樣分開了近半年。直到他的婚禮到來,他打來電話說一定要見我一麵,要我當麵對他祝福,也就是那天,我趕去了他的婚禮,在走廊轉角處,你聽到了我們的話……”。
聽他說到這裏,我倆就一直沉默。那天我所聽到的字字句句仍然深刻記得,他說:‘彬,我們不是已經結束了嗎?以前的事就將他放在心底,我是永遠不會忘記你是我最在乎的人,你也不會忘記的不是嗎!’。
彥彬說:‘不!不要,我還是很愛你,如果現在你告訴我不想放手,那我這婚就不結了!我們走,可以有多遠就走多遠,我能為你放棄一切跟你在一起,真的,就等你一句話了!’。
‘傻瓜,以前我們努力過很多次,你總是左右為難,我們經過那麼多波折還不夠麼?我對你的心思難道你到現在還想繼續裝傻?而且你也不能放棄親情,我不能眼睜睜看你和家裏決裂,更何況我們這種關係……我真的不想再繼續下去,我們隻能做朋友,最好的朋友,明白嗎!哎……快上去吧,隻有這樣我們才會各自得到輕鬆,我看你妻子很不錯,她現在正等著你……’。
‘不要,我什麼都不要,我隻要你,隻有你才是我愛的人’………………
原來,他們之間是這樣的故事,我感受到他們彼此的情,也知道此刻的他還沉浸在那些痛苦不堪的情節中。而我,對他和彥彬有了種深深的憐憫和心疼,還有一種不知名的難過與心酸。
很久以後……
“不好意思,我該回家了”聽完他的故事,我放下手中早已冷掉的咖啡,有些木納地站起了身。
他猛地抬起了頭,布滿血絲的眼裏帶出了更多的哀傷,變得沙啞的聲音近乎乞求著:“櫻嫻,不要走好嗎?不要離開我,不要!……還是那句話,那些曾經已經徹底過去,現在我請讓我好好守護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愛你,你要給我機會好嗎?好嗎?”。
我僵立在原地……不是說要走了嗎?為什麼現在腳邁不動?為什麼有種不舍的感覺?
他起身拉住了我,“櫻嫻,我們明明是愛著彼此的,也就不要再苦苦蹉跎下去,你想想一生能愛多少人?我想你曾經也有所愛的人,跟曾經愛過的人分開,是因為根本不適合,最終還是走不到一起。可現在我們相遇了,是我很幸運地遇見了你,跟你在一起後,我嚐到了甜蜜的滋味,我才有了真正的愛。彥彬是給我生命和感動的人,而你是給我靈魂的人!不要離開我好嗎?讓我的靈魂活下去,不要,不要丟掉我,不然我會一直痛苦下去……”他拉著我的手在顫抖,連同聲音也是。而我的心情還是在糾結,雖然體會到他的真摯愛意,還有害怕失去我的恐懼……也許這些隻有作為當事人的我,才能這麼體會得到吧。
********
那次,陽光明媚,我把熾熱的心捧在愛人的麵前獻給愛人,沒想到一陣狂風卷來,夾雜著塵土,迷失了我的雙眼。在眨眼的瞬間,我的心就掉落地上傷痕累累,因為愛人根本沒有將我的心保護,反而把我熾熱的心無情地忽視。我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那撕裂般的疼痛,錐刺般深入骨髓。傷痛的淚淹沒了碎掉的心,再也找不到心的感覺,很空洞,很空洞。
漫長的兩年多時間,我孤獨著、寂寞著,一直在痛苦裏舔舐著傷口。直到酒吧裏遇見了他,沒想到我死去的心就發生了奇跡,一點點,一片片,慢慢地自動拾回,慢慢地拚湊,終於將破碎的心歸於完整。
我想,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有一個心結,而想要打開心結,還得靠自己,用自己內心的勇氣把它打開,這樣才會擁有新的希望,才會勇敢地麵對自己。其實,愛情就是這樣,那個走了,這個來了,不適合的最終都會漸行漸遠,而適合的才會一直在一起。那個值不值得愛?這個值不值得珍惜?如果因怕受傷而進行逃避,如果沒有膽量勇敢地去驗證,那麼就會錯過,錯過自己所愛的人,也錯過愛自己的人。都說,錯過了就不會再來,錯過了就不會再擁有,這到底是真的嗎?
我仰著頭看著天花板,瞪著老大的眼睛,絕不想流淚。我想,既然逃避不了自己愛他這個事實,他是這麼脆弱的拉著我,可憐地企求我不要離開,那麼我在膽小地逃避什麼?……此刻的他就像當初的我,把一顆熾熱真摯的心捧在愛人的麵前獻給愛人,那麼我到底要不要?
要,我要,因為我愛他!我拋棄不了,我的心是為他而拚湊……
“我可以不離開你,但從今以後你要好好保護我、珍惜我,心疼我!……我確實愛你,所以才給你機會,你千萬不要讓我再聽見心碎的聲音好嗎?我的心好不容易才拚湊起來,是用最後一絲勇氣來接受你!”我躲進他的懷裏,嗚嗚大哭,情緒泛濫成洪。
他為我這句話愣了好久,突然,驚天蓋地般的熱吻帶著莫大的驚喜和愛意,強烈地占有了我的所有呼吸。
“謝謝,嫻,謝謝你!……我是你的保保,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珍惜你,我們在一起會得到很多幸福,一定,一定會!”。
緊緊相擁而泣的我們,昨天,昨天的昨天,都統統遺棄。從現在起,這是屬於我們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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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禮拜後,我們跟彥彬在一家咖啡館的包廂見了麵,之前他和彥彬通了整整一晚的電話,至於說了些什麼,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此時,我們三人僵硬地坐著,桌上點好的飲料和咖啡,根本沒人喝上一口。我看看彥彬,又偏頭看看身邊的他,他們倆一直無言對視,好像眼睛跟眼睛在交談著話,似乎我成了包廂裏的空氣,沒有了存在。
彥彬紅了眼,眼淚在他眼眶一直壓抑,而他一直凝重地鎖著眉,緊抿著雙唇。他們到底在交集什麼?我知道他們之間的情感很深,不過我還是願意相信愛我的這個人,這是我願意堅持的信任和信心吧!
過了好幾分鍾,我幾乎成了化石,彥彬突然起身一把楸住他的胸口襯衫,把他從坐位上拖起來重重推在了牆壁上。彥彬咬牙切齒,帥氣的麵容都接近了扭曲,額頭上的青筋也冒了出來,“砰”一聲,彥彬揮了拳。我啊的一聲驚叫,不由自主趕緊捂住了嘴。
他摸了摸被彥彬揍了一拳的臉,說:“來吧,想揍就揍個夠,我不會閃,也不會還手”。
“蕭子銘你這混蛋!你這混蛋!……沒想到你真的動了心!混蛋,混蛋!……我知道以前你都是在敷衍我,你覺得自己欠我的,所以才跟我在一起,才跟我來上海對不對?……你是想還我的情才跟我在一起,你是可憐我的癡心才跟我在一起的!!我討厭你,討厭!”彥彬竭斯底裏的吼叫著,瘋狂地又揍了他一拳,傷心的眼淚終於決了堤。
我嚇得已經站起了身,雙手空蕩蕩地抬在半空,張著無聲的嘴繼續石化。
“咳咳……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對你的感情隻是超乎於尋常友情,你隻是我很重視的朋友。所以我不能陪你演繹出愛情,更不會醞釀出愛情的碩果,難道不是嗎?……我對你是介於友情與類似愛情的之間,現在我有了真正的愛,我會好好珍惜我的櫻嫻,但終其一生你都會盤踞在我的內心深處!兩種不同的概念知道嗎?櫻嫻是我心愛的女人,而你是我一輩子牽掛的手足……”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又指了指自己的腰間,我明白,他腰間的那枚腎,是他和彥彬之間一輩子也無法隔斷的羈絆。
“彬,我感激命運,也感謝你給了我這樣一個你!……忘記那些該忘記的吧,請原諒我最終還是給不了你想要的愛!”他搭住彥彬的肩,真誠地,真誠地說。
彥彬一頭撞在他肩上傷心地默泣起來…………………………
我是空氣,輕輕地,透明的,在他們眼中根本就不存在。說句難過的話,即使我存在,也在他們此時此刻的二人氣氛中,我就是第三者!
好一陣後,彥彬離開了他的肩,轉頭認真地看著我,帶著眼淚朝我努力地笑了笑,“櫻嫻,你愛他?”。
我點頭,回答:“愛,很愛!雖然心裏有些忐忑……!”不想對彥彬隱瞞我的情感,因為他曾是我的發友,也因為我想要麵對的是真實。
“過來,讓我抱抱!讓我抱抱櫻嫻……”。
我走去,和彥彬相抱在一起,他流著淚在我耳邊說:“你愛他就好,我把他交給你隻有放心!……知道嗎?我和你從小一起長大,唯一的朋友隻有你,而在我去了美國後,我唯一愛的人就是子銘,我隻有你們倆……可子銘陰差陽錯愛上的人是你……嗬嗬,太意外了!……說起來我們三人的關係真的很微妙………………不過也許就是這麼巧合吧,在子銘半年前提出和我分手時,我告訴自己要對他放手,他對我的愛確實不是愛情的愛,我太了解他了,他隻是被我苦苦纏著,依賴著,一直陪著這樣一個我。……一開始我就很清楚我和他注定是兩條沒有愛情交集的平行線,就像夜空中閃爍著光耀而卻永不可能相撞的兩顆星…………你也知道我的個人性向,我對他單方麵的癡情,想方設法自私地把他強挽在一起而為難著他…………嫻,欠他的是我!……不過還好,他愛上了你,我太了解他,這才是他真正的愛!卻是我想要而無法得到的愛。……慶幸吧,我應該感到慶幸,他找到了自己的所愛!…………你們倆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嫻,祝你們幸福!”說完,彥彬放開了僵硬的我,用袖子擦掉了臉上的淚,定了定神,他再側過身去朝他一笑,在他們倆相視的目光中,我看到了好多說不出的情緒,好多,好多……
“謝謝你以前陪在我身邊給了我很多溫暖和照顧,我愛你!雖然你至始至終都沒有愛過我,既然你愛的是嫻,那麼我衷心祝福!…………還有,你們如果不介意,我想我會將一些該忘記的東西葬在心的最深處,以後不會再憶起!希望以後你們還把我當朋友,因為我隻有你們倆…………”彥彬打開了包廂門,頭也不回地消失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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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家夥漠然了很久,很久。
“彥彬……彥……他走了知道嗎?他走了!!!”我不由自主跑出門口,家夥把我拉了回來,他說:“彥彬需要時間,去忘記那些……,他需要慢慢釋懷,需要去適應他現在的生活……!”。
“你沒見他這麼傷心嗎?你的心是石頭做的?他是我從小到大的鐵哥們啊!不行,我要去安慰安慰他……我還有很多話想跟他說……”。
家夥把我抱住,“不必!誰的安慰都沒用,他隻需要時間獨自處理自己的心情,有些事必須靠他自己才會得到解脫和釋懷!……放心吧,乖,他還會來找我們的,他是我們的朋友,直到那時,他會是一個嶄新的他!完好地出現在我們麵前!”。
“真的?”你就這麼了解彥彬?你們之間還真是超乎了我太多的想像!我很可笑我的心情是不是在發酸,我該酸嗎?和一個男人愛著同樣的男人。
“他不是說了麼,希望以後我們都是朋友,因為他隻有我們倆!而我們也割舍不下他,難道不是?”。
我的目光落去了地麵,是的,彥彬的性格確實很內向,從小就內向到孤僻的程度。當初在去美國之前他和我告別時就說過,我永遠是他的鐵哥們。後來,我和他一直相隔遙遠,但他時隔不久都會打來電話問候我,還跟我訴說他在美國的生活是多麼多麼的無聊,多麼多麼的無趣……。那時候我總是說他太自閉,一個自閉的人不無聊無趣才怪,甚至我還開玩笑說他不是喜歡男人麼,那就快快找個男人戀愛戀愛,這樣就不會無聊了。當時的我正在法國,剛跟Tuolide步入熱戀,每次他打來電話,我都疏忽了他的心情,可以說重色輕友吧!好幾次我都匆匆掛了他的電話,說是Tuolide在,不喜歡我跟別的男人聊天……。漸漸地,他打給我的電話越來越來少,也漸漸地,我似乎真的把他這個朋友放淡了很多。
扳著指頭仔細想想,其實我對彥彬存在很多內疚,想想以前我們是多麼好的一對玩伴,是打著勾勾結拜的哥們。以前,多麼純真的友情,我和他的那些純真歡樂,好懷念啊!而且高中時,我暗戀著他,算是我的初戀對象。……要不是他剛才說我是他重要的朋友,是他唯一的朋友,難道我是不是就真的遺失了跟彥彬當初的友情?……對不起,彥彬!我是個馬大哈,這點我承認,但以後我再也不會遺失我們之間的友情。
“怎麼了,有什麼介意就說出來吧?”包廂裏,家夥把我抱在他的腿上,和他麵對著麵。
我說:“沒什麼,隻希望彥彬能好好的,最好比我們都要順利。他是我唯一的鐵哥們你知道嗎?下次見到他時,他一定會笑得很帥,比你還要帥!”眼眶濕潤的我,還想告訴家夥:你知道嗎?我好羨慕你們倆是多麼了解彼此,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一句話就能完全懂得對方的心思。那叫默契吧?能做到默契的倆個人,不是那麼容易的事!真的真的,好羨慕……讓我有酸酸地羨慕。
“嗯,彥彬他是個理智的人,其實在他決定要結婚前,已經表示他正在努力想要改變自己。而且他並不算真正的同性戀,主要是他小時候的家庭所帶給他的很多因素,他父母一直都忙著在外做生意,一年也就能見著父母一兩麵,而且都是短暫的見麵,所以他的性格是那麼孤僻。…………他放開了我,要我自由,祝我幸福,其實他也想要得到改變,也想要得到父母的原諒和真正的關懷。……嗬嗬,這家夥是個很柔軟善良的人,父母他看得很重,真的很重!所認他認定的朋友也看得很重,比自己還要重……”。
我吻住了他,在他的唇齒間,我呢喃著:“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也知道他!……保保,我愛你,你也是善良柔軟的人,你很了解彥彬,很疼惜他,所以你跟著他來到上海,在他身邊陪著他,照顧他……”如果沒驗證這些事實,作為女人的我,也許心態沒有這麼大的體會與理解。
“喲,我的小嫻嫻怎麼一下知道了這麼多?”。
“本來我就很聰明啊~,嘿嘿~~保保我肚子餓了也!~”我撒起了嬌。
“啊,都六點了,晚飯想吃什麼?”他看了看手表。
“想吃你親手做的飯菜……”。
“小笨蛋,你怎麼不說想吃我呢?”。
“誰要吃你?別忘了我可是很邪惡的哦~”。
“是麼!當初說要SM我的是你,可我沒見你對我SM過呢……”。
“閉嘴!你這大色狼!”。
“好啦好啦,噓!冰箱裏還有很多菜,我們回家吧”。
“嗯,回家。我會幫著你洗菜的,但我堅決不洗碗,這輩子我都不洗碗!~”我從他腿上滑下,見桌上的三杯飲料根本沒動,我拿起杯子,每杯都喝了大大的兩口。他們倆點的是一樣的咖啡,隻有我點的是果汁。喝完,我朝他明媚地笑著,牽著他的手往外麵跑。回家,我們的家。
記得那次,去莫伯父家晚宴的時候,彥彬一邊煮著咖啡一邊跟我閑聊,他說很喜歡喝有個人煮的咖啡,這個人的咖啡煮得很好,他都是跟他學的。他還說很喜歡那個人經常為他做可口的飯菜,為他燙好襯衫、為他畫各種Q版頭像,還為他寫小說故事……,他說那個人很照顧他,是個很善良很柔軟的人。當時,我打笑彥彬一句白癡,並沒有注意他眼中的深情和眷念,也並不知道他說的那個人是誰。而今天,善良和柔軟這兩個詞我再次聽到時,才想起,以前聽彥彬說過………………
子銘,我把你的愛緊緊握在手心,我要勇敢愛下去,不會放手!因為愛你,我有些忐忑地努力,一定不放手!
(謝謝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