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暗流 第六章 真實之痕·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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胳膊始終是擰不過大腿的。
沙頓的憤怒又豈是僅僅看起來威風,事實上性格平和老實的信夫抵擋得了的?
於是乎,在草草結束由各種罐頭食品拚湊的早餐之後,信夫便懷著滿肚子的委屈,拎著一把從工具室裏找來的鐵鍬,在沙頓高壓的視線下戰戰兢兢地走出了野營中心。
縱使在似乎可掩蓋一切的茂密樹林裏,他也不敢偷懶。
一鍬一鍬地,很快信夫便在適中的地方挖出了一個陷井的輪廓。
一邊挖他一邊淌眼淚:“嗚…嗚…嗚……我又不是故意的……嗚……又不是故意的……幹嘛說生氣就生氣嘛!……嗚……”
沙石被挖起的“啪”聲為他吹著伴奏曲。
當力氣與水份都消耗得差不多的時候,信夫喘著粗氣坐到了陷井旁的草叢裏。——累了那麼久了,也該是休息一下的時間了吧——
從貼身的衣袋裏掏出自己的識別牌,撫著透明塑料膜內被珍惜地放著的和服美少女的像片,他幾乎看得呆了:小茜……
身後的灌木中傳來沙沙輕響。
有人!
慘了,該不會是沙頓親自跑來監工吧?!
以令人驚歎的敏捷速度,信夫迅速將識別牌塞回了衣服裏。轉過身來向尚未看清長相的人影,他白著臉一疊聲的解釋:“對——對不起!我隻是稍微休息一下而已!真的!我是剛剛才——”他忽地住了嘴。
因為來的人不是沙頓,而是米勒。
靜靜地看著他的慌亂,金發的美少年不言也不動。
扶著鍬把,信夫不知不覺站了起來。
“……”
——米勒怎麼會一個人跑到這裏?
“我想找個人做伴,省得要是有事發生時,一個人呆著會被懷疑。”
拂開被風吹到額前的燦爛金發,米勒淡淡地解釋著來此的理由。“這裏有什麼我可以幫上忙的?”
——
“那……你……幫我用刀子削這根樹枝,陷井要用——”信夫忽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怎麼能讓米勒做這樣的事?萬一……要是他削到手……
“給我吧!我會的!”淡然伸出右手,米勒簡短的話打破了信夫的猶豫。
“……”
輕撫著這小小的匕首雪亮的刃,米勒神色不動地吐出一句令信夫在瞬間僵掉的話:“我對他們說要和你一組。”
“什麼?”信夫狂喜。
緩緩削著手裏的樹枝,使之成圓錐狀,米勒神色專注。“要是和其他人一組的話,我的眼睛……一定會被人看穿的!”
“——”狂喜上被澆了一桶三九天裏的冷水。
“你是在發現蛇的時候知道的?”碧藍的眼睛看著他
“……”他嚅囁。
“能為我保守秘密嗎?”碧藍色眼眸的主人繼續削著樹枝。
“可是……可是……你的情況已經……”
“我還看得見!”
“卡鏘”一聲將樹枝與匕首扔到一旁,米勒拍著手站了起來。
“你看,我還能削樹枝!
——太細小的字我是看不清楚,但至少我還能分辯東西的形狀和大小!而且我還能聞到氣味,能聽見聲音啊!我甚至能一個人從野營中心走到這裏來!
——我絕不會讓其它人發現的!
米勒逐漸激動起來,那種本來靜止著的美貌此刻已奔流在空氣中。
“我不想讓其它人為我擔心!
我不要在有事情發生時,大家就會想到我,擔心我的眼睛看不見。
我不要因為這個緣故而讓大家來同情我!
---荒木!”
那雙憤怒的,如天空一般湛藍的眼睛……
他的美,原來是來自於那獨立的自我,與高傲的自尊啊---
仿佛在這一刹那明了了一切,信夫以一種罕見的莊重態度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就是到死,這件事我也不會說出去。”
“。。。。。。。。”
附近的濃密枝葉間有黯淡的人影一閃而過,隻不過此刻立於此地的兩人都未留意那沙沙的輕響。
……
樹林南端的聰已等得不耐煩了
好不容易見同一組的守終於匆匆奔了回來,不禁皺起了眉頭,“你怎麼動作那麼慢?怎麼樣?有沒有發現什麼可以吃的食物?”
聳著肩抖一抖手中依舊空空如也的口袋,守的回答同預料中一樣令人失望。
“沒——沒有!這裏好像沒什麼可吃的,我們回去吧!”
隻是他的嘴角卻隱隱含著一絲笑意。
這次……好像看到有趣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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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
“碧!沙頓他們說要咱們倆帶他們去找那個神社的舊址,你---”拉開休息室房門的由不禁愣住了:
原本應乖乖躺在床上體息的碧不知何時偷偷坐了起來,此刻正聚精會神的坐在電腦前看著什麼,連聽到由說話也未回過頭來。隻是帶笑的問:
“由?你在昨天晚餐後收拾廚房時,把掉在地上的三明治吃了,對不對?”
“咦?問這幹嘛?我---我才沒吃!你到底在幹什麼啊?”
微笑著瞟了他一眼,碧按下了一個鍵,讓當前所放的帶子再倒了回去,“那我把攝影帶倒回去---看!”
看著屏幕上淺金發色的少年東張西望,碧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
目瞪口呆地看著攝影帶上的自己悄悄撿起掉在地板角落的三明治,聞一聞,確認可吃後,一口將食物吞了下去,然後再滿意地微笑著轉身離開……
由的臉在碧的輕笑聲中難得地紅了起來。
“這是什麼啊---?”
“你忘了?這是紅外線攝影機拍下的帶子呀?”
努力地將笑聲咽回肚子裏,碧回過頭望著由歎氣,眼睛裏卻滿是笑意。
“你不是因為怕我被人欺負,於是就裝了它們嗎?---這是四天前的事啊!
剛剛放的就是從飯廳裏的那台裝置中取出來的。”
……
“——飯廳?”
由一震。
“嗯!大慨也是用來防範的工具吧---它就裝在通風口裏麵!找找看的話,說不定外麵還有其他的呢……”
碧後麵說的話由已沒有半個字聽到耳朵裏,他隻是怔怔地望著屏幕上晃動的人影,盯著屏幕右下角閃爍的攝錄時間……恍然大悟的神色逐漸在月色的眸子裏彌漫開來。
這是——
“碧……這件事,你千萬不能對別人說哦!——我先出去一下”
“嗯?是說你撿東西吃這件事嗎?”當迷惑的再次轉過頭來時,已不見了由的身影,隻聽得走廊上輕捷的腳步聲迅速遠去。
“由?……?跑得這麼急,連門也不關,真是的……”輕聲抱怨著由的魯莽,碧完全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走廊上,正往外走的沙頓朝著疾奔過的少年以充滿領袖風範的姿勢揮揮手,“由,來得正好!我們現在出發吧!”
“抱歉,我要去上廁所!”由風一般地從他身邊滑過,直撲飯廳的方向。
“啊?”
“我要拉肚子!肚子在咕嚕咕嚕叫了---別等我!”話音未落,他已如旋風般地消失在拐角處。
“天啊,真糟糕!看他跑得那麼急……”一向善解人意的聰對由的不幸遭遇深表同情,沙頓仍兀自在看著自己伸出去的右手發愣。
同樣呆立在一旁的桂卻在心中暗暗嘀咕:廁所?……是在這個方向嗎?……好像應朝另一邊拐吧……
半晌,沙頓才悻悻然地從僵化狀態中恢複過來。
“拉肚子……那就沒辦法了,隻能再看看還有誰要去?”正扭頭估量著身邊已定的隨員,不料眼角餘光卻瞥見了一個正不斷往後縮的人影
---信夫。
額頭隱隱有青筋暴起,沙頓麵元表情的看著眼前神色越來越驚惶的大個子,
信夫的頭似乎已快搖斷了,難道他脖子不痛?聰與桂不禁替他擔心起來,沙頓卻是越看越氣,終於,怒火爆發了,
“你搖什麼頭?有誰叫你去了嗎?滾!給我快滾!”
望著信夫以令人難以想像的高速匆匆溜出自己的視線,沙頓氣恨恨地轉過頭,卻仍是餘怒未息,“真是的!好像我在欺負他似的,抖成那個樣子!”
可是,我覺得你真的是在欺負他啊……
彼此對望一眼,苦笑的聰和桂在對方的眼睛看到了與自己相同的意見。
“——我覺得你們還是不要去神社比較好!那裏太恐怖了!……”
本以為知機地躲在哪個安全角落裏的信夫忽地又竄了出來,在角落裏探出半邊身子,以充滿恐懼的表情繼續煽動棒球帽帥哥的怒氣。
“傳說……若是擅自闖近那裏的話,會被詛咒的喲——”
儼然一鬼氣森森的幽靈模樣。
“你——少——羅——嗦!”咬牙切齒的一字字吐出以上的字句,沙頓霍地轉過身瞪往他。
身旁的聰清晰的看到他脖子上因氣惱而扭動的青筋
“咻!”沙頓視線籠罩住自己的前一瞬間,信夫已再度以令人驚歎的靈巧溜了開去,隻留下拳頭攥得越來越緊的沙頓,與不住歎著氣的聰和桂:
……實在不明白,為什麼他總是有法子令沙頓這麼生氣呢?
現在,信夫不用說是不行的,碧身體不好在房間休養,由又拉肚子,守和楓更是一大早就出門去挖陷井,找食物了,唯一剩下的隻有瑪姬,晶與眉——
難道,讓這三位纖纖弱女子跟著自己去冒險?——縱然事實上,其中的兩位是一點也不纖,更不弱——開玩笑,這豈不是丟盡了咱男子漢的麵子?!
挺起胸膛,沙頓昂首挺胸地領著聰與桂踏上了尋找白毛生物巢穴的征途。
於是乎,去探神社舊址的人便為以上三位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