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暗流 第四章 暗流(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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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分鍾後,一切已OK。
看著仍在水槽前看著自己發呆,花了足足三十分鍾才擦好一個盤子的信夫(——不幸的同班輪值者),由不耐煩的蹬過一腳:“你還在幹嘛?快讓開啦,你這個大塊頭!”
驟然重擊下,信夫手一顫,半個小時的勞動成果重重地撞在了白瓷槽麵上,碎到不能再碎。
“由——由……”
“發什麼呆,你!還不快幫我把盤子全部放回櫃子裏去?”
?!
在含著委屈的淚水的信夫的“協助”下,由終於可以在五分鍾後心浮氣燥的自一塵不染的廚房中趕回碧的房間。
隻是房間裏連半個人影也沒有。
重重一拳擊在牆上,狂呼著碧的名字,由又如風一般轉了出去。
在格局如小會議室的餐廳內,他終於看到了碧。
碧好端端地坐在一張織綿靠背的桃木椅上,清澈的眼睛裏有著對他如此風風火火闖進來的明顯不滿。
顧不得其它人的異樣眼光與不屑神色,由筆直的衝到碧麵前,“碧!我不是說過,如果你要離開房間,要留張字條告訴我的嗎?
你忘了昨天遇到的倒楣事了嗎?你一個人——”
四周低低的笑聲越來越清晰地刺進碧心裏。
想起叫他來開會的沙頓知道由替他到廚房工作時那辨不清含意的笑容,想著他們每一句似嘲似諷的話語,碧隻覺得,由每一句關懷的話,便如一枚最鋒利的針,狠狠地將自己的自尊刺出血來。
難道,沒有了他,自己便真的什麼都做不到嗎?!
望著滿臉通紅的碧,由驚訝的放緩了口氣:“碧?”
“我沒事,你走開,別過來!”咬緊下唇,碧盡力讓自己的聲音不要顫抖。
?
望著愕立當場的由,沙頓緩緩開了口,“由,你先坐在這邊吧!今天,我們要開一個關於碧發現的人骨與頭冠的會議。”
望著早已各就各位的同伴們,由心不甘情不願地坐到了在碧斜對麵的位置,隻是,他關切的眼神,對時時看住對麵那麵色蒼白的黑發少年。
沙頓的聲音仍如平時一般冷靜:“晶已失去了記憶,完全忘卻了我們在神淵島上的一切事情,所以我與聰安排她和與此事無關的瑪姬及眉去遠處處理生活垃圾。
在這裏的各位,包括剛歸來的碧,大家應該都對此刻我們所處的形勢心中有個譜了吧。為什麼,我們這些‘祭品’被有意安排回到這裏,以及為什麼我們會受到危及性命的威脅……”
並不是不感興趣的開場白,隻是碧卻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剛剛一氣一急之下,他的氣喘病又發作了。
隻是此刻手邊卻並未帶藥或是藥劑噴霧器。
怎麼辦?
正當他盡力鎮靜自己,極力調整呼吸時,坐在右手邊的楓遞過一張折疊的紙條。
?
指了指右側,楓比了一個它傳自另一個人的手勢。
碧疑惑著打開了這張小紙條。
紙條上隻有歪歪扭扭10個字:
你活著也沒用,就先死吧!
心髒仿佛被重錘所擊,本已困難的呼吸此時更是再也透不過氣來。
碧認不出是誰的字跡,也不想知道。
他隻是默默地將它握在手心裏。
然而,從腳尖到發稍,每一寸身體都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耳際沙頓的話卻清晰得異樣。
“昨天,我們救出碧的時候,發現了‘祭品’的骨骸,與輝夜姬的發飾!
地點就在車持北部,——那個10年前舉行祭典儀式的地方。
最初,是因為風把火吹倒了。
於是,一瞬間,火就燒了起來,那些因為‘祭典’而聚集在一起的人們,都被逼到了一個角落。
他們無法自火焰中逃離那座供奉著‘輝夜姬’的神社。”
碧的掌心已全是冷汗,指甲深深陷入了肉裏,都不覺得痛。
他慘白著臉繼續聆聽同伴對10年前往事的回憶。
“……因此,要殺他們,真是太容易了。不僅輝夜姬沒離開,村人們也一樣留在那裏。我們隻要把剩下的火把撿起來,向神社點火,馬上……”
“喂喂喂,慢著!”守霍地站了起來,“你的意思是說我們之所以會遇到這種倒楣事,都是因為那個緣故嗎?神的詛咒,哈——”他冷笑一聲,臉色變得鐵青,“還是說,‘輝夜姬’她根本就沒死?
難道你是在後悔?別忘了,那個時候,如果不將他們殺了的話,我們早就被逮住,全死光了!!!”
整間會議室在一瞬間靜了下來。
良久,沙頓才徐徐吐了口氣,“這已經是10年的事了。當時,我們才隻有五歲而已!
這件事,除了在座的我們之外應該沒有其他人知道。——因為那些仙人們與輝夜姬遠在那時候就已經死掉了。”
“沒錯!”今次拍案而起的卻是一向低調的桂,“那個要吃我們的‘輝夜姬’,還有那些要抓住我們的‘仙人’已經都不存在了,為什麼——”
在眾人的麵麵相覷中,一個微弱卻清晰的聲音回答了他的憤怒,“還有哦!還有一個人留了下來——”
說話的人竟是碧。
在包括由在內的眾中的愕然中,碧微笑著扶著桌子站了起來。
他的臉色蒼白得出奇,拉開椅子的動作緩慢而仔細……他滿是冷汗的手冰冷。
——當然,最後這一點,除了他自己,無人看得到。
他委實連一秒鍾也不能再忍受下去了。
隻盼這個會議能快點、快點、快點結束——然而,就算在此刻,他的語氣仍然是平和的,“還有一個和我們同年紀的小孩子!你們忘了嗎?那個時候他不是也常到我們住的那個地方去玩嗎?”
指一指沙頓身後雪白牆上掛著的鏡框,他徐徐說出另一句驚人之語:“我記得,他好象也在那張像片裏!”
眾人齊刷刷地扭過頭去,月色眼眸的少年也不例外。
隻是,他的眼睛裏有著明顯的迷惑與遲疑。
“他的名字,應該叫做昴。
祭典那天,他和他母親出去了,並不在島上,所以他應該還是活著的。”
“昴……?有這號人物嗎?”
“沙頓!仔細看這相片,沒有打‘X’號的,比我們的人數還要多一個呢!——應該是這個黑發的孩子——”
在所有人的注意力皆被像片吸引時,由卻突然站了起來,衝到了碧的身邊。
因為,他銳利的眼睛看見碧緊攥的拳頭已有鮮紅的血滴了下來。
碧卻仍在微笑。
一把抱住嬌小的碧,丟下一句:“別管我們,你們繼續吧!”他已奔出了會議室,隻扔下一屋子的疑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
……當然,其中有著了然的冷笑。
會議後,輪值打掃的米勒在碧的座位下撿到了一張捏著一團的紙片。
鄰近的小控製室內,隱隱約約的笑聲隨著夜色漫了過來。
“那家夥看起來還滿不在乎的嘛!——真出乎意料。
虧他看到那死老鼠時整個人都被嚇昏了呢!不過,要是再有什麼事發生的話,他就會因受不了而自動離開了!”
“下次,就放個蜘蛛進去看看吧,如何?”
“你——你該不會是已經整人整上癮了吧?”
“你自己還不是一樣?!”
“嗬嗬……”
在惡意的笑聲中,這一夜的月亮踱到了最高點。
不論在它下麵發生了什麼事,它的光輝,永遠皎潔而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