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俟媽媽要起身去開門，宇軒叫住了媽媽，“要是冉晨，你就讓他進來，要是別人就說我不在，一天沒著家。”
    媽媽點點頭去開了門，不一會冉晨進來了，和大人們問好後也坐在了沙發上，能明顯感覺到家裏氛圍的變化。
    “我跟他們坦白了，我跟原萊的事。”
    冉晨吃了一驚，“你小子夠速度的。”
    “你繼續說你為什麼要出國？躲著他？”
    “你要走？”冉晨更吃驚。
    “晨晨，我要是走了你可別對我依依不舍。”
    我……半句罵人的話冉晨咽了下去，“說正經的呢！你嚴肅點。”
    宇軒點點頭，“我考慮了一下午，就是覺得，好吧，我不想再繼續下去了，跟原萊。”
    “就因為原萊那操蛋的態度？”
    “嗬嗬，也不全是。”
    萬俟爸爸開了口，“你要是決定了的話，什麼時候走，去哪呢？”
    “越快越好。還是按計劃去美國吧，先上個語言學校，要是能考上那邊的研究所就去研究所，就當換個環境，就是不能給爹媽掙錢養家了。”
    “你這孩子！”萬俟媽媽說不下去了。
    “爺爺的意見呢？”
    爺爺沉默半天，“我還是沒想明白為什麼我孫子喜歡男人呢？”
    “爺爺！”
    “你走了，這算是逃避吧，那麼然後呢？你還是得找個男人嗎？”
    “爺爺，這些我都還沒考慮過，你也知道，我不計劃未來的。”
    “唉！”爺爺歎了一口氣，“兒孫自有兒孫福啊！”然後進了自己的臥室。
    “爸媽，你們的態度呢？”
    “先說你出國這事吧，是畢業前就計劃好的，也不算意外，就是晚了半年。那麼再說你喜歡男人這件事，我跟你媽媽真是沒想過有一天你能談戀愛，的確在我們眼裏你還是個孩子，甚至我跟你媽媽從來沒想過說你什麼時候給我們領回來一個兒媳婦。感情的事，也的確誰也說不好，我們的態度先這樣吧。你要是想出國的話，就讓你小叔趕緊給你辦簽證，手續不是都還在嗎？”
    “嗯。”
    “出去散散心也好。”說完爸爸也進屋了。
    宇軒媽媽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也跟著爸爸進屋去了。
    “你小子啊你小子，就沒想到能有這麼一手，我當初還琢磨我侄媳婦能是什麼樣的人呢？什麼樣的丫頭能跟你過日子，敢情你在這等著呢！唉，行，姑姑也不是那種不開明的人，你跟原萊什麼樣，看你們自己的緣分吧，要是不行，你以後領個男的回家來，隻要你開心，姑姑也是站在你這邊的。不過我想說的是你最好跟原萊談談，感情的事不是一個人的事，不是一個人就能做的了主的。行了，我也不說什麼了，想好了告訴我一聲，我告訴我那個同學去給你辦語言學校的手續。琪琪啊！收拾收拾咱娘倆回家了。”
    客廳一下子安靜了。
    “原萊找過你嗎？”冉晨問著。
    “不知道。”
    “哦，對，你電話關機了。他也沒找我。”
    “哦！”
    “不想看看他到底找沒找你嗎？”
    宇軒把電話翻出來，打開，裏麵就一條短信，“寶貝兒，等你冷靜下來以後咱們好好聊聊吧！”
    宇軒把短信給冉晨看，冉晨沉默了。
    一周。
    宇軒覺得自己這七天過的，一下子成熟懂事了。
    聯係了小叔拿到了簽證，姑姑美國的同學也說那邊都辦理好了。
    宇軒在網上訂好了機票，他跟冉晨說：哥們不用送我，等小爺回來的時候接我就行了。
    冉晨了然的沒有問他到底哪天離開。
    三天以後聯係宇軒的是齊默然。
    默然也沒有問宇軒到底怎麼樣，隻是友好的邀請宇軒和大家一起出來吃飯唱歌，散散心。宇軒考慮了一下告訴默然吃飯就不去了，唱歌的話他參加。
    初秋的天氣，天朗風清。
    再次站在大家麵前的宇軒還是那副樣子，總是笑嗬嗬的，但是又有點不同，隻是誰都說不出這點不同是什麼。不似以往一成不變的T恤和牛仔褲，這次宇軒穿的是黑色套頭毛衣以及水洗布的長褲，能見到原萊，宇軒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宇軒，好久不見了。”默然打著招呼。
    “齊姐姐想我啦？也不是很久沒見了吧，也就一周多啊。”宇軒笑著。
    “哎呀，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可別！我怕冉晨吃醋，再發生謀殺案就不好了。”
    三個人笑了一陣，原萊一直沒說話。
    “不說唱歌嗎？趕緊的啊，我可就兩個小時陪你們。”
    “行行，唱歌！唱歌！”小雅出來打圓場，“啊，老公，快，給我點首歌。”
    於是一群人玩了起來，宇軒一直沒搭理原萊。原萊也沒說話，一直坐在角落裏偷偷看著宇軒。
    “原萊，你也唱首歌吧，還沒聽過你唱歌呢！”小雅把麥克遞了過去。
    “我不會唱，唱的不好！”
    “唱的不好啊？那我們可不管，要不你找個人替你唱也行啊。”默然故意插了一句，想讓原萊和宇軒的關係緩和一下。
    “我來吧！”宇軒走過去拿過麥克，走到點歌台前按了幾個字母，然後前奏響了起來，
    宇軒的聲音突然低沉了下去。
    “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風雨，縱然記憶抹不去愛與恨都還在心底……”
    “哦哦哦哦，好聽好聽，宇軒你歌唱的真好。”小雅笑著誇著。
    一首歌贏來了掌聲。
    宇軒微微一笑，“嘿嘿，混口飯吃唄，應該多讓冉晨唱，他自彈自唱的主。”
    冉晨沒接宇軒的話茬。
    宇軒抬手看看表，“對不住了，各位哥哥姐姐，我得走了，家裏有事。”
    “成成，你走什麼啊？不說有兩個小時陪我們的嗎？你看這還有半個小時呢！”小雅有些不滿意。
    “所以說對不住各位哥哥姐姐了呢，真有事，下次吧，下次陪哥哥姐姐們唱上三天三宿的。”
    “唉，當你個唱啊？”默然笑。
    “也行啊，嗯，今天真不行了，真得走了。”
    “宇軒”一直沒說話的原萊開口了，“我送你吧！”
    “嗬嗬，不用，怪麻煩的！”宇軒擺手“真的不用，我也沒什麼想跟你說的。”
    一句話，氣氛降低至冰點。
    “我……”原萊停住了。
    “真沒什麼想對你說的！也不是，也算是對你有話說吧。”宇軒打開了屋裏的大燈，整個屋子亮了起來，背對著原萊一把把毛衣脫了下來，後背上刺目的傷疤映入了每個人的眼睛裏。
    “呀！”小雅和默然齊聲叫了起來，冉晨捂住了眼睛。原萊盯著那疤痕看著，他不明白宇軒這是要幹什麼。
    “這傷疤你看見了麼？”
    當然見過，見過多次，甚至曾經在上麵留下過細細的吻。
    “好好看看吧，別隻是記得萬俟宇軒的臉，也記得這傷疤，這就是我要對你說的。”
    說完穿上了衣服，揮揮手，“各位慢慢玩，我走了。”
    原萊要去抓宇軒被冉晨攔了下來。冉晨抓著宇軒走了出去。
    “怎麼走的這麼急，剛來多久啊？你就走，不僅遲到，你還早退。”
    “我也想玩完再走，隻是可惜，你懂得，哪啥不等人啊！”
    “今天就……”
    宇軒點點頭。
    冉晨上前擁抱了宇軒，“一路平安。”
    冉晨再次回到包房的時候，屋裏的人都沉默著，原萊盯著冉晨的臉。
    “人走了，你可別瞪我，別咱倆再打一架，我倒是不怕，就是這地方不允許吧！”冉晨拿過默然的杯子，把裏麵的果汁喝光了。
    “我覺得咱倆應該打一架！”
    “哈哈哈！”冉晨笑了，“宇軒跟你講過他那疤怎麼來的麼？”
    “沒說過，我問過幾次但是他不說。”
    “這小子特別臭美，但就是這後背的疤，即使能做手術除掉，他也不幹。”冉晨陷入了回憶裏，“高中的事了，其實記不太清楚因為什麼了，總之有一次我倆就跟別人打起來了，對方有刀，其實是衝我砍過來的，但那小子衝過來趴我後背上，往前推了一下，整個從肩膀到後腰，一條傷，那血出的，我從沒見過那麼多血，給他疼的嗷嗷叫喚，死活拉著我跟我說，‘冉晨，我會不會死啊？嗚嗚……你可得為我負責啊。’進了醫院，縫了針，”冉晨點了一支煙繼續說著，“後來傷好了，傷疤留下了，也問過醫生說整容手術的話能把疤痕變的淡一些，但那小子死活不同意，說這是男人的見證，哪個爺們沒有疤。嗬嗬。原萊，論社會經驗我跟宇軒都不如你豐富，你有你的原則，你有你看事情的角度，但是你想過宇軒的感受嗎？其實我想問你，你真的了解他嗎？了解這個整天笑的沒心沒肺的男人嗎？也許你說你了解他，但是你懂得他嗎？你懂得他那腦子裏裝的是什麼嗎？關於未來，你倆談過嗎？你的未來裏有他嗎？這些我知道你從來沒跟他說過。”
    冉晨的一段話說的原萊不知道回複什麼。
    轉過天，原萊給宇軒掛電話，隻是得到的回複已經從“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轉化為“您好，您所撥打的號碼為空號。”
    原萊問冉晨，“成成去了哪裏？”
    冉晨坐了個飛機飛行的動作，然後一攤手：“我也不知道，就是知道出國了，具體國家他沒告訴我。”
    “為何你不懂，隻要有愛就有痛，有一天你會知道，人生沒有我並不會不同……”
    ——《當愛已成往事》張國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