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有幽愁暗恨生 第四十九章 似是而非鴛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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彎月轉過頭來,看到了托盤的呂嫂,正謹慎的看向四周。在確定無人注意她倆之後,呂嫂拉著彎月,走到了一僻靜地兒,小聲說道:“江姑娘,不是我說你,孫夫人的地方,你還是少來的好。”
“呂嫂,我今日沒有看到若涵,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呂嫂無奈地看了彎月一眼:“江姑娘,這種事你還是少管吧。七少爺命苦,你又何必去摻和他的事兒呢。”
彎月聽了,心裏一咯噔,呂嫂這話,莫非暗示若涵遭遇了不測?她忙求情道:“嫂子,好嫂子,七少爺他好歹是個孩子,你看在他年幼的份兒上,告訴我他怎麼了?”
呂嫂再次看了看四周,壓低聲答道:“我的一個妹子在裏麵做事,聽說昨夜,夫人不知生了什麼氣,把七少爺關進了屋子,之後聽到七少爺慘叫了幾聲就沒音了。夫人也不讓進去看,姑娘,你就別管這事兒了。”
看來若涵,果然遇到麻煩了,而且麻煩不小。怎麼辦,慕將軍此時正在辦喜事,肯定不會管若涵的;至於那個腹黑男,彎月是一點兒都不想求他。那麼,慕府上下,能辦到此事的人,隻有他了。
“你找我?”若愚翩然而至,喝了許多冷酒的他,麵頰仍不改色,看來其酒量深不可測。
彎月望著他的暖玉芙蓉麵,狠狠地咽下了一口口水:“嗯,此番有要緊事,還請四公子幫忙。”
“說吧。”若愚簡短的回道。
彎月點了點頭:“四公子,今天的宴席,怎麼沒看到七公子?”
“大娘說他身體不適,故無法參加宴席。”
“四公子,不瞞你說,昨兒個,我遇到七公子,與他玩得晚了,七公子當時很害怕,擔心大夫人會因此責罰他。我好說歹說,才把他勸了回去。今日不見他來,我擔心的很,就托人打聽,結果孫夫人那裏露出風來,說夫人昨夜把七公子關了屋子,還懲罰他了。這一次,如果七公子出了什麼三長兩短,我是難辭其咎的。還請公子看在五小姐的份兒上,去看看七公子吧。”
若愚聞言,背著手沉吟了一會兒:“此事若是他人倒也罷了,可關係到了大夫人,就很棘手。而且,我素來不去大夫人那裏走動,如今過去,恐怕師出無名。”
若愚的一個軟釘子,直接回絕了彎月,連一絲回旋的餘地都不給她。看著若愚離去的背影,彎月氣的直跺腳,這位四公子,真是冷麵冷心,連自己的弟弟身處險境都置之不理。可她又不知該去找誰幫忙,心裏一陣苦惱。
要不,去找若梨出麵得了,反正她在府裏不缺哥哥。彎月如是想著,正往回走,忽然聽到一陣腳步聲向她這裏走來。隻見若梨拉著段子鈺,兩人一副卿卿我我的樣子。彎月一陣尷尬,忙躲到了假山石的後麵,恰巧這對鴛鴦,也鑽進了假山石裏,在裏麵卿卿我我。
“梨兒,你對我的好,我不會忘記的。如果我還有命回去,定不辜負你。”這是段子鈺的聲音。
若梨的聲音也酥軟地傳了過來:“鈺哥別這麼說,就算我拚了命,也會護你周全的。”隨即,一陣令人窒息的喘息聲傳進了彎月的耳朵,老天,他們在幹什麼。
彎月隻覺得兩眼發暈兩腿發軟,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可若梨卻在做著於禮教不合的事情,這要是被人撞見,他倆還有命嗎。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就在前麵二人吻的熱火朝天時,另一番聲響引起了彎月的注意。雖然隻是很細微的喘息聲,可彎月卻聽得清清楚楚,牆那頭,有人。
彎月悄悄的探出頭,卻看到一隻小型的弓箭從那頭伸了過來,衝著若梨他們的方向就要射出去。糟糕,彎月忙喝了聲:“什麼人。”
這聲嬌喝大概嚇壞了刺客,也嚇壞了躲在假山裏的人。隻聽“嗖”的一聲,一支金劍射了過來,紮在了段子鈺的腳下,所幸沒有傷到。而府裏的人,在聽到彎月的叫聲後,忙出了來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彎月站出來,勉強笑道:“沒什麼,我在這裏做夢,夢到了一條蛇,就嚇醒了,沒什麼的。”
眾人瞅了瞅彎月笑起來時的醜樣子,紛紛轉過頭,能走多遠是多遠了。
確定眾人離去後,若梨紅著臉從假山後走出,拉起彎月跑回了梨花小築。一進門,若梨合死了身後的門,跪倒在彎月腳下:“姐姐救命。”又是一副梨花帶雨的美態。
我見猶憐啊。
彎月忙扶起若梨,安慰道:“我沒看見的,隻是路過時,剛好看到了刺客,真的……”
若梨抽著鼻子,紅著眼說道:“姐,你也別騙我了,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想必那一幕你也看到了,我一直當你是我姐姐,因為你對我最好。如今我也不瞞你,我與段世子,已經在關二爺前定下了終身。他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真的……”若梨已經泣不成聲。
彎月忙取出帕子,擦掉若梨眼中的淚水:“傻丫頭,別哭了,被人聽到,就更不妙了。”彎月機警地看向外麵,在確定無人後,低聲問道:“他呢?”
這個他,自然指的是段世子。
若梨擦著眼淚,說道:“他在你喊叫的時候就離去了。可能是去追刺客去了。彎月姐,那個刺客好可怕,為何一定要置我們於死地呢?”
“你們以前也碰到過他?”
若梨點了點頭,繼續擦著眼淚:“是的,每當我和鈺哥在一起時,那個人就會在暗處暗算我們,已經三次了,第一次時,他間接害死了我的娘親。若我知道是誰這麼見不得我好,我必不饒他。”
彎月見若梨的眼裏,迸發出駭人的目光,身上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一種不詳的預感立即上了心頭。
“若梨,”彎月鼓起氣,直麵若梨:“有件事,我想勞煩您幫忙。”
此時,男人們的狂歡仍在繼續,若愚已然回到酒席,繼續喝著悶酒。在坐諸人大部分都喝高了,一個男子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舉著酒杯向慕將軍敬了杯酒:“我說慕將軍啊,咱也算十幾年的同僚,你家的大侄子大侄女,也算我看著長大的。大侄子忙著建功立業,耽誤了成家之事,可大侄女卻也這麼耽擱著,這實在不妥吧。如今,咱們同僚都在這裏,你不趁機給大侄女選個乘龍快婿?”
說這番話的,乃禮部尚書肖柄銀,殊不知這話下來,眾人的酒皆醒了幾分。慕將軍掌控著天朝的一半兒兵力,他的子女的聯姻對未來朝廷力量的變數有著深不可測的影響。而將軍的獨生愛女若梨,更成了幾位皇子爭奪的對象,前幾日,慕家小姐傳言病重,幾位皇子先後差人送上名貴藥材、奇珍異寶,隻為博紅顏一笑。對此,慕將軍對愛女的婚事小心的很,一直以女兒的年齡不到為由,前後推脫著諸位皇子的好意。時間一長,這梨花美人的歸屬,也就成了大家興起時談論的話題。
在局勢未定前,將若梨許給哪位皇子,都會給慕家帶來前所未有的危機。
慕將軍不動聲色地回道:“肖大人的好意,老夫心領了。隻是,小女這些日子裏,一直臥病在床,且經曆了喪母之痛,立誌為母守孝三年。三年未滿,她絕不提婚嫁。”
眾人明了的“哦”了幾聲,有不甘,亦有幸災樂禍。三年,風皇的身子恐怕已經支撐不起,無論勝出的是哪位皇子,這位梨花美人,都不會有變成鳳凰的機會了。想到自家未出閣的女兒和到手的榮華富貴,眾人再次喧鬧起來,席間氣氛好不熱鬧。
而此時,彎月扮成了若梨的樣子,輕車熟路的靠近了大夫人的居所,在確定四下無人後,她氣運丹田,輕快的飛上了圍牆,又輕快的下了來。今日的喜事,府裏的奴才們大都沾了光,所有人此時肯定都擠去了宴會和廚房那裏。大夫人的居所,竟然沒有人。
彎月摸索著,終於摸到了一間屋子。那屋子外麵落著鎖,鎖上還插著鑰匙,估計是被人忘在這裏了。而屋子裏麵,則傳出了若涵痛苦的呻吟聲。
“小霸王,在裏麵嗎?”彎月問道。
若涵聽了聲音,竟抽泣起來:“醜姐姐,我好痛。”
彎月忙打開了門,小跑進去。在看到躺在地上渾身青紫的若涵後,她心疼的流下了兩行眼淚:“小霸王,你怎麼傷成這樣?”
若涵痛得咧嘴,哭著謅道:“我不小心摔了一跤,結果摔傷了。醜姐姐,我身上好痛啊。”
彎月忙拿出治傷藥,給若涵抹上。若涵閉著眼,從他放鬆的神情上看,這藥著實起了些作用。
“好多了吧。”彎月笑著問道。
若涵點了點頭:“醜姐姐,你給我擦的是什麼藥啊,送我點兒吧。”
彎月應道:“好啊,你拿去吧。”說完就將手中的藥瓶塞到了若涵的手中。
忽然,門外傳來了一個婆子的聲音:“夫人,您回來了?”那是若涵的奶娘,糟糕,孫夫人怎麼半路殺回來了。
“那個小畜生呢,死了沒?”孫夫人的語氣,一聽就知道來者不善。
若涵看向彎月,眼裏閃過幾分擔憂。他忽然掙紮著站了起來,扭動起身邊的花瓶,一扇黑色的小門從牆內側翻轉開來。
“醜姐姐,你先躲進去,千萬別亂跑。”若涵如是叮囑道,遂示意彎月鑽入門裏。
待他跑回原地躺好時,孫夫人恰好走了進來。她圍著若涵走了一圈兒,忽然踢了若涵一腳,冷笑道:“裝的,還挺像啊。”
若涵咬住嘴唇,一聲不吭,生怕娘親又會對他來更凶的。在屏退下人後,孫夫人慢慢低下身來,一隻手忽地揪住了若涵的小臉。
若涵的慘叫聲,立即傳了過來。聽著他的慘叫,彎月恨不得衝出去,狠狠扁那個變態的繼母一番。
忽然間,一股熟悉的草藥香味傳了過來。這味道,縱然她隻聞過一次,可這害死冷夫人元凶的斷魂草,她是絕對忘不掉的。
斷魂草的香味,似乎就在前麵,可彎月的手裏,卻沒有任何的火把。如果貿然前行,她一定會迷失在這她不熟悉的空間裏,性命堪憂。到時,她更不能為冷夫人報仇了。
想到這裏,彎月咬緊了牙關,心裏不斷告訴自己要冷靜。所幸若涵的慘叫聲此時也停住了。一個怯怯的聲音在外麵響起:“夫人,將軍有請。”
“他叫我,真是難得。去做什麼,該不會是宴席結束了吧。”孫夫人嘲諷的問道。
“這個,奴婢不知,您去了就知道了。”
孫夫人繞過若涵,毫不留戀的走了出去。門外,傳來了落鎖的聲音。彎月心頭一驚,糟糕,她還不會開鎖呢,怎麼辦?
若涵打開了小黑門,放彎月走了出來。彎月看到若涵的小臉,已經被孫夫人掐的發紫,心裏一陣酸澀:“你娘平日裏就這麼折磨你嗎?”
若涵垂下眼皮:“醜姐姐,這次,我們沒有一天是出不去了。娘親把外門鎖了,我們都走不了了。”
一天?彎月吃驚的問道:“你怎麼知道是一天?”
若涵答道:“以前娘親生氣時,就會把我關在這個屋子裏,因為這屋子最黑。而且,每次都要關一天多的時間,有一次,我被關了三天,要不是奶娘偷偷送了點兒東西進來,我定然挨不下去的。”
彎月聞言,心想這孫夫人也太狠了吧,就算若涵不是他親生的,也不用這麼折騰她養育多年的養子啊。人與狗相處久了,還能有感情呢。
彎月坐下來,問道:“小霸王,你怎麼知道這個屋子裏還有這麼一個洞府呢?”
若涵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醜姐姐,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也是被娘關在這裏時偶然發現的。”
“那個洞口能通到外麵嗎?”
“這我沒走過,不知道。”若涵撅起嘴,一副守口如瓶的樣子。
彎月打開了那個石門,一股涼風卷著潮濕的味道撲麵而來。這說明,裏麵一定有能通到外麵的路。
彎月看了看若涵,此時,他正捂著臉忍著不哭。而大夫人,不知何時就會折回來,繼續施辱於這個可憐的少年。如果被她發現自己也在這裏,恐怕若涵和自己的命,都將不保。既然這樣,不如……
“小霸王,你這裏有燭台和火折子嗎?”彎月問道。
若涵長大了嘴,驚詫地問道:“你要進去嗎?別迷了路。”
這個小家夥,雖然做事不厚道,可心地還不壞。
待若涵取了燭台與火折子,彎月起身走進了洞內。在進洞之前,她忽然想到了什麼,轉頭對若涵說道:“小霸王,如果我不出來了,就說明我找到了出口,到時,你就別掛念我了。我會想辦法幫你出去的。”
一向趾高氣昂的若涵,此時默默地低下了頭。他輕輕地合死了鐵門,心裏為彎月擔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