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醜女初長成 第十章 公子委實捉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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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若梨那兒住了幾日後,彎月的身子逐漸恢複起來。清遙每日都會不定時地前來,隔著幔帳查看彎月的傷勢,順便為她運功療傷。透過紗帳間的縫隙,她看到那個眼前閉目運氣的男子,正是那晚她在廟中救助的兩位男子之一。若梨告訴她,此人乃大公子身旁的近侍,喚作清遙。清遙,她默默念著這個名字,雖然清遙並不如另一位男子俊秀,可他豐神俊朗,一身陽剛之氣想必也吸引了不少女子的眼球吧?大公子……可是那晚那位俊秀的公子?
這日,多日不見的左相長公子再次登門,與孫夫人寒暄了幾句後就直奔若梨的梨花小築。孫夫人見他跑的猴急的樣子,嘴角生出幾分冷笑,並未阻擋。她這個侄子,雖然頑劣,可認準了的事情是不會鬆手的。自從在學堂裏結識若梨後,自己的大哥不耐其子的煩擾,終於派人上門提親。若梨那丫頭自然是不願的,可她的父兄都不在府上,自己便以母親的身份做主,將這門婚事定了下來。一來,是為了穩固自己在娘親的地位,二來,也給若梨的娘親,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冷夫人一點兒顏色瞧瞧。那位冷夫人,自己過門前就聽說有這號人的存在,據傳將軍對她寵愛的很,那段日子,曾夜夜憩於她的房中。即便那個女人不知好歹地搬入祠堂,將軍也時時未曾忘記她。自打自己過門後,將軍留宿在自己房中的日子屈指可數,卻時不時的站在祠堂的門外,一站就是一整夜。
孫夫人出身於世家大族,又是正妻,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屈辱?她也想過去向那個女人示威,可人還沒邁過祠堂的門檻,就被將軍不客氣地揪了出來。前後連那冷夫人的麵都沒見著。抑鬱中,她小產了,生出的女兒沒有挨過那個冬天。然而,身為丈夫的將軍卻在聽了她一番哭鬧後拂袖離去,之後,一個又一個妖豔的女子進了將軍府。為了挽回將軍的心,她連自己的婢女都送給將軍做了側夫人,縱然如此,她的良人還是沒有正眼看過她。他的眼裏,不乏年輕美貌的女子,而自己卻頂著正室夫人的頭銜,孤寂地走過了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時間。
既然你無情,別怪我寡意。
“孫公子的臉皮真夠厚,前幾日的事情就記不得了嗎?”紅杏在一旁嗔道。真想不到,那位孫公子還敢來,難道上次出得醜還不夠?
“可惜,這次沒有梨子。”彎月修飾著若梨的臉,歎息著。自從那日發生了梨子事件,若梨的房中經常供應的水果被斷掉了。可憐啊,她就吃了那麼一次梨,還不是一個整梨,嗚嗚。
“若是姐姐能幫我渡了這一劫,以後想吃多少個梨子都沒問題。”若梨認真地說道。她已經得到消息,爹爹,很快就會班師回朝。真是振奮人心啊,隻要爹爹回來,大夫人的威風,也撐不了幾日了。
彎月默不作聲,心中已在暗自叫苦,一個梨子就夠讓她心驚膽顫了,還說以後……她隻想趕緊離開這片是非之地,這趟渾水她已經趟的很深了。
“若梨妹妹,身子可好了些?”孫公子高著嗓子,在門外問道。
“嗯,已經大好了。”若梨不冷不熱地答道。
“哦,若梨妹妹,我從外麵搜了些偏方,又尋了幾株草藥,治病很靈驗的。好妹妹,你快開門,讓我進去吧。”某人已經迫不及待。
彎月捂上耳朵,身上的雞毛疙瘩早已落了一地。“若梨妹妹?”某人在門外再度不甘心地叫了起來,同時,門板發出了“砰砰”的敲擊聲。
“長公子,讓奴婢來吧。”一聲嬌媚的女聲打斷了孫公子的敲門聲。門外依稀傳來孫公子的喘息:“有勞姑娘了。”末了那聲“姑娘”,似是連魂兒都酥了般。
內裏門閂有鬆動的聲音,隻聽若梨說了一聲:“進來吧。”綠柳含笑推開了門,不想一個花瓶從上掉了下來,雖沒砸到她,可瓶子裏的水卻濺了她一身。
“啊。”綠柳下意識地驚呼道,現下雖是早春,卻還是有些寒意。然而,她身後的孫公子卻瞪大了眼,此時,一股女兒香從綠柳的身上若有若無的傳來,而那濕漉漉的衣服粘在綠柳的衣服上,竟將她的身材顯露了出來。不自覺的,他伸出手,在綠柳腰後狠狠一捏,綠柳悶哼了一聲,又急忙忍了下來,臉紅撲撲的,一雙眼中春潮湧動。
“咦,這不是孫公子嗎?又來探望梨妹啊?”一聲清亮的男音從外麵冷不防地響起。若梨聞言,麵色大喜,急忙將頭伸出幔帳外,歡叫道:“四哥。”
這,便是若梨一直念叨著的四哥,慕府四少爺慕若愚?
然而,在見了若梨現在的樣子後,孫公子的臉色立馬變成了豬肝色,想不到,那個漂亮可人的若梨妹妹,竟變成了疤痕臉加膿包臉……竟比那日見到的還可怕。他急忙忍住了衝入腦海的眩暈,此時,他情願去看家中的一眾醜女……
“孫公子不舒服嗎?”四公子發現了孫公子的異樣,似是關心的問道,隻是,他的嘴角高高勾起,更像是在看熱鬧。
孫公子的頭搖的像撥浪鼓般,少頃,他麵色不善地答道:“想必是昨日受了寒,今日頭有些暈暈的,瞧人也模糊了多。”
四公子“哦”了一聲,他瞥了瞥紅透了臉的綠柳,輕笑道:“既是如此,那我們也不好打擾孫公子,綠柳,還不送客。”
綠柳回過神來,忙說道:“公子,這邊走。”聲音嬌的幾乎滴出水來。
孫公子點了點頭,在綠柳的陪伴下渾渾噩噩的出了若梨的房間。兩人剛一出去,四公子急忙關上了門,走到若梨床前問道:“你的臉是怎麼回事?”
若梨拉過藏在帳子裏的彎月,笑道:“多虧了彎月姐姐呢。”她不慌不忙地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而紅杏,則取出帕子,細細為她擦去了臉上的痕跡。
“大娘這麼做,實在太過分了。”四少此時的臉也未見得很好看,比起剛才那位孫少爺,真是有過而不及。隻是,一個是被嚇的,一個是氣的。
“妹妹莫怕,看剛才孫儒才的樣子,怕是不敢娶你的。而父親幾日後就會班師回朝,到時,我去他那裏求情,相信他不會坐視不管的。”
彎月坐在床上,目不轉睛地看著四少的樣子,不知不覺吃醉了起來。如果說清遙的美在於冷峻、大公子的美在清秀,那麼這位四公子,則是集雙成於一身。他皺眉聆聽時,雙目中迸發出的寒氣使人望而卻步;這麼性寒的人偏生了一張暖玉芙蓉麵,讓人看了第一眼後又想再看第二眼。
在彎月愣神的瞬間,一道犀利的目光刺了過來,如刀子般刺得她坐立不安。彎月急忙回過神來,卻見四公子仍然與若梨說著話,而紅杏低頭侍立在側,並無任何不妥。
“這個女孩,會易容術?”四公子瞥向彎月,皮笑肉不笑。
“四哥,她的易容術可不外傳哦。”若梨的眼中閃著調皮的光芒:“別打她的主意,她可是我的恩人呢。”
“我怎麼會搶五妹的人?”公子無所謂的笑道:“不過這易容術……不知姑娘師承於何人何派?”
又來了,這種問法,某人的大哥那日已經問了一次,有完沒完呢。彎月捏著他們都不是好打發的主兒,隻得將那日的說辭再搬了上來:“我師承於師父,不過,我隻知道她是我師父,哪門哪派的她可沒跟我提起過。”
四公子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他坐在圓桌前,手有意無意的玩弄著茶杯,道:“易容術,全天下做的最好的,莫過於秦嶺邊門。”
“秦嶺邊門?”若梨撫住頭,忽然間想起了什麼,接口道:“我說這名字怎麼這麼耳熟,難道是十幾年前被盡數滅門的邊家一門?”
四少點了點頭。秦嶺邊門,其實擅長的不止易容術,而是殺人。邊門的殺手,曾經是天朝最好的殺手,然而,一個靠殺人為生的門派卻在一夜間盡數被滅,究竟是仇人作案還是他人所為,在十幾年歲月的沉積下,已然成了武林中眾多無法解開的迷之一。
四少聽著若梨的回答,眸光卻不經意的流向彎月。隻見這個丫頭,一臉饒有興趣,似是對他們所說的事毫不知情。
“這丫頭倒是蠻有意思,若梨,你好好養著身體,有什麼事,盡管告訴紅杏。”四少寵溺的拍了拍若梨的頭,又對紅杏絮絮的叮囑了些瑣事,正欲離開時,若梨幽怨的聲音在後麵響起:“我想見娘。”。
四少身影在此時定住,傾刻後回道:“好。”隨即走了出去。紅杏悄悄抬起頭,注視著他離去的背影,臉上泛起一片紅暈。
“你哥蠻疼你的嘛。”彎月頗為羨慕地說道。
“在慕府中,對我最好的,非四哥莫屬。”若梨伸出手,將腦後掖著的頭發披散開來,一雙玉手撫著垂下的青絲回憶道:“從我懂事起,四哥就很護我,事事都讓著我。每次大娘和四娘懲罰我時,都是他替我頂著。然而,四哥生性淡漠,不愛說話,也不喜應酬。在他八歲那年,一位道長到家裏來做客,一眼就看上了四哥,說他是武學奇才,要帶回去好好調教才不至於被埋沒。四哥說好男兒誌在四方,可他放心不下我,就把貼身侍女紅杏派給了我。若不是紅杏這些年的幫襯,恐怕,我也會和二姐三哥六弟一般,不知投去哪戶人家了。”若梨的聲音一陣哽咽,眼中水汪汪的,硬是沒有哭下來。
“若梨,”彎月同情的看向若梨,欲言又止。若梨的年齡比她小一歲,可兩人的機遇,卻是那樣的相似,都是不得寵的女兒,且危機四伏。
“彎月姐姐,我好想見我娘。”若梨的頭輕輕靠在了彎月的肩膀上,一頭及腰的青絲垂在腦後,看上去楚楚可憐。“可為什麼,娘親卻避而不見?難道我不是她的女兒嗎,吃齋念佛,吃齋念佛就是放任自己的女兒不管嗎?”
彎月搖了搖頭,歎氣說道:“也許你娘有什麼苦衷呢。傻若梨,怎麼會這麼說自己的娘親?我的娘親自我出生時就不得見了,比起我來,你真的很幸運。”她的心中有種感覺,若梨的娘親,一定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才拋下若梨。
“什麼人。”門外的紅杏怒喝道。
一陣風閃過,隻聽門“吱呀”一聲,一個小腦袋已經坐在桌子前,手托著下巴,調皮的看著坐在床上的兩位姐姐。
“諾兒。”彎月驚呼道:“你怎麼在這裏。”
“醜姐姐,還不都是因為你們嗎。”諾兒沉下臉,小眼滴溜溜地轉了起來:“好歹買你們的人是我。可誰想到,我苦等了三天,也不見你們的身影。忘記當初是誰信誓旦旦,要給雙倍贖金呢。”
若梨本委屈的臉霎時白了,她竟然把這事兒給忘記了。那筆銀子,加在一起可不是小數呢。
“姐姐要跟諾兒耍賴嗎?”諾兒一雙眼水汪汪起來,仿佛被欺負了般。
若梨皺了皺眉頭,她從枕頭下掏出一個錦盒,待到盒子打開,彎月的眼立刻被一股耀眼的光吸引了。隻見小小的錦盒中,夜明珠不下十顆,且顆顆珠圓玉潤,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若梨取出其中一顆珠子,交給諾兒,細語道:“前幾日姐姐被責難,忘記了與諾兒的約定。這顆珠子,諾兒可是喜歡?”其實,最後一句完全可以不問,從那孩子歡喜的麵兒上,她就知道,答案是肯定的。
“姐姐要送給諾兒?”諾兒欣喜地問道。
若梨點點頭,她並不急著把夜明珠交給諾兒,而是繼續問道:“那贖金……”
“既然姐姐那麼慷慨,諾兒豈能那麼小氣。”諾兒伸手奪過珠子,衝她露出一個鬼靈的笑:“不過姐姐的大禮著實沉重,諾兒不是貪圖之人。既然收了姐姐的禮物,自然還要回上一份兒才成。姐姐明日等著諾兒的好消息吧。”
“好消息……”若梨疑惑地看向諾兒,與彎月麵麵相覷,諾兒指的是……
第二日,慕府內傳出一個足以勁爆的消息,大夫人陪嫁時的首飾盡數不見,隨之不見的還有無數壓箱底的銀票。夫人大怒,當日帶著諸婆子將慕府翻查了一遍。不過,東西沒找到,卻撞到了一副令人噴血的畫麵。當日明明已經回府的相府長公子,不知怎的,竟出現在她的閣樓中。更詭異的是,長公子被發現時身著女裝,披頭散發,臉上還畫著豔麗的濃妝,他的身下壓著零碎的首飾,盡是大夫人早晨失竊之物。而長公子醒來後,竟然大哭大鬧,撞鬼般的逃出了慕府,一路哭嚎著回了相府,吵著鬧著要退親。
坊間這天可炸開了鍋,傳言在道聽途說中一次一次的升級。其中,低級版是這樣子說的:左相家公子有夜遊之症,夜遊時扮作女像,一身濃妝嚇煞了人。他發病時不知怎的跑進了慕府,被慕府眾人看到,心疼女兒的慕家當即退了親;而中級版是這樣子傳的:長公子根本是被鬼上了身,那鬼八成是隻豔麗的女鬼,那身豔麗的裝扮就是證明,被她纏上的長公子不得不退親,隻是,這番退親苦了慕家的五小姐;再來就是高級版,然而,這個高級版不同於種類繁多的低級版與中級版,隻有一句話:孫公子怎麼會身著女裝躺在姑母的小樓裏呢,還摟著姑母的首飾?至於到底因為什麼,千人千見,請大家自行發揮想象。
不管外麵人怎麼謠傳,若梨今日心情出奇的好,連吃了好幾個梨子,當然,這些梨子都是諾兒從廚房裏偷來的。昨晚,諾兒潛入了相府,將正在尋歡作樂的長公子偷了過來。別看諾兒年齡小,可手下卻有千斤之力,扛一個成年男子不成問題。在順了大夫人的房間後,他將一套順來的女裝套在了某人的身上,同時在某人的臉上畫上腮紅與口紅,一個古代般“人妖”正式出爐。醒來後的長公子看到自己身上詭異的裝束,當即發了瘋,行頭都沒換就直接跑回了家。回到家後,他破天荒的吵著要退親。為此,大夫人親自登府,好話歹話說盡,無奈對方心意已定,死活要退親。大夫人氣青了臉,當即拂袖回府。
回到府中的大夫人越想越氣,此時,聞風而來的四夫人搖著扇子走了進來,在掃過滿屋下人懼怕的神色後,她微笑的坐到了大夫人的身旁,明知故問道:“姐姐,何苦氣成這樣?”
大夫人青著臉,咬牙道:“隻怪我偏偏攤上了個不爭氣的侄子,連個女人都不敢娶。”
“姐姐,這事兒怨不得大侄子啊。”四夫人端起茶杯,輕輕吹著茶湯中的熱氣。
“此話怎講。”
“妹妹隻是覺得此事發生的過於蹊蹺,長公子雖橫行任性了些,可哪回見他出事兒。偏偏在這節骨眼上出了亂子,妹妹覺得,也許是某些別有用心的人在作祟。”
此時,綠柳忐忑不安的走了進來,一入門就顫抖著跪在了地上,頭也不敢抬。
“綠柳,若梨那丫頭,昨夜做了些什麼?”大夫人陰冷的問道。
“小姐……她的屋子很早就黑了,紅杏姐跟我聊了會兒,也回去睡了。奴婢,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啊。”
“什麼都不知道?”大夫人冷眉一挑,拂袖間,桌上的器物紛紛落在了地上。她緩緩走到綠柳身旁,一雙眼犀利地看著眼前人道:“什麼都不知道,這種廢物留著做什麼。來人,將這沒用的蹄子拉出去,杖斃。”
“夫人饒命,饒命啊。”綠柳驚叫道,可她的手臂已被左右兩個婆子拉住,此時正被拖向外麵。
“夫人,奴婢突然想起了一事兒,還請夫人開恩。”綠柳大叫道。
“有事兒就快說。”四夫人柔柔的笑道,一番笑容在陰暗的房中格外駭人。
“夫人……”綠柳咬了咬嘴唇,終於開口道:“前些日子,五小姐那裏好像來了一位客人,五小姐對她很看重,還把她藏掖在房裏不讓我見。奴婢每次一靠近她那裏,就被紅杏姐擋了回來……”
“怎麼不早點說?”大夫人聞言,一抹狠毒上了她的嘴角。若梨丫頭,既然你執迷不悟,那就別怪我這做後娘的翻臉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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