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蕭一直拉著鴉的手，直到太醫給她開了藥方，讓她好生休養。陳蕭一直握著那雙柔軟的手，緊緊的不放開。
    鴉手上攢滿了他的溫度。不真實的溫暖，不真實的柔情。
    她很想望著他，這樣與他對視著，可是她不敢。
    現在的“懷柔”不能有一絲失誤。
    有些厭惡卻不得不時刻記得自己是“懷柔”。
    握著她的手，像是下定了決心般，陳蕭對太監說：“傳朕旨意，賜封柔柳美人為貴妃。為其鑄造宮殿，名賦“戀柔閣”。”
    鴉的眸子瞪大了。她沒有想過會如此輕鬆的得到這一切。
    偏頭，鴉驚聲道：“你……為什麼？”
    陳蕭墨色的發蹭到她手上，溫柔的唇邊含著笑意，“懷柔，現在沒有人可以欺負你了。這後宮裏，隻有你一個貴妃。”
    鴉的眼裏有了淚意。
    這愛戀的眼神，火熱的感情，如此真實的出現在她麵前。她渴望的，想要的，他就這樣輕易的給自己了。
    為什麼？為什麼開心之餘卻有些難受。
    他眼裏映出的倒影，就像是在提醒著她——陳蕭願意為懷柔做任何事情。
    是懷柔，是叫懷柔的那個女人，不是鴉，不是……她。
    “今日榮寵，不過落花流水。他日也會付了新人。皇上的後宮，有佳麗三千，良人無數。今日既然我有幸成為貴妃，他日又作何保證不冊封別人。這貴妃的頭銜我不稀罕。”偏頭，鴉冷聲說。
    陳蕭微微一笑，用手在她手心的生命線上勾勒著，幽幽的說：“煢煢白兔，東走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懷柔，你放心，我說過我的後位一直都給你留著。再給我些時間，我一定會讓你成為我的皇後。”
    鴉的心，抽搐在一起，硬生生的疼著。眉眼間淡淡的濕意連她自己也不知為何。
    煢煢白兔，東走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陳蕭為她展開的，是一幅鏡花水月的愛情。
    她在其中，伸手觸摸著他，卻觸摸不到他愛情的顏色。像是個戲子，一直演著別人故事裏的纏綿悱惻。伸手抓住的，明明就是他啊。但為什麼他喚的名字始終不是自己。他說著衣不如新，人不如舊，像是嘲笑自己隻是個新的影子，永遠比不上他記憶裏的那個舊人。
    她的單戀與他的深情都在這看似濃烈的愛情中，一直錯誤下去。
    “陳蕭，我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懷柔了。你說衣不如新，人不如舊。是你親手摧毀了我以前的一切，你忘記了嗎？”鴉偏頭，淚水流了出來。
    不是的，我不是她，你張開眼睛，看看我，看看現在的我啊。
    陳蕭的瞳孔收縮了一下，握緊她的手，顫抖道：“懷柔，對不起，對不起。”
    昏暗的皇帝寢室裏，熏煙勾勒起飄渺的圖繪。
    窗外，金黃色的光透過窗戶照射了近來，幾點班駁的撒在床上。像是在高歌悲傷一樣，光一直流轉在明黃色的男子身上。擋住了那個女子的麵容。
    男子一直低頭握著那個女子的手，兩個人別開雙眼，卻像是在凝視著對方一樣，一直到深夜。
    其實，他們彼此，不懂得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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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奔波的懷柔，終於在江之南外的一個小驛站停了腳步。下了馬車，懷柔對豆腐說道：“玉兒，你先去看看房間。我出去走走。”
    江少皺著眉頭，上前一步冷冷的說：“柔兒小姐，你自己……”
    “我知道你不放心，你跟著我來吧。”懷柔溫和一笑，淡淡的說。
    下過雨的天氣已經放了晴。
    草上沾染著水珠，黃昏的光芒照射在上麵，反出美好的光。
    懷柔提著裙角一路走去。江少跟在後麵，不知道她在做什麼。
    懷柔側目看到身後緊張的江少，心裏不自覺的發笑。
    看來他還真是安落的好手下。時刻都在監視自己。
    不過，沒用的，一點用都沒有，她要做的事情，任誰都阻止不了。
    驛站裏，豆腐叫了小二過來，伸手拿出一些銀子扔過去道：“小二，準備有些上好的酒菜，還有熱水，對了，這是一些沐浴的花瓣，等下你記得撒在熱水裏。”
    小二見那麼多銀子，頓時兩眼發亮，連聲道：“好來，客官您放心，絕對包您滿意。”
    “對了，小二，給我燉一個全雞，我家小姐喜歡用這個佐料的味道，你把這個都放進去吧。”豆腐眸子裏亮光一閃，說道。
    小二高興的接過了佐料轉身去了廚房。
    豆腐伸了個懶腰，看了看外麵的天，估摸著懷柔就快要回來了。
    此時懷柔在外麵溜達了一圈，看到一處河水，頓覺心曠神怡，轉身對江少說：“竄流不息的河水，總是讓人想到奔騰的生命。任何苦難、悲傷，在這漫長的生命中都是不重要的。畢竟路還是要走，就如同這河水不會停止奔騰一樣。看著這樣的景象心情好多了。我們回去吧。”
    江少點點頭，跟在她身後走著。
    懷柔嘴角勾勒起的笑，是江少所不明的意義。
    真是……奇怪的女人。
    懷柔一路回了驛站，吃飯的時候，江少用針一道一道菜的試毒。
    豆腐不高興的一拍桌子道：“喂，冰山臉！你這樣叫我們怎麼有心情吃飯。”
    江少掃她一眼，不帶感情的說：“這樣是確保安全的最好辦法。”
    豆腐簡直要氣死了，“你有病啊，誰會來襲擊我們這種普通的出遊人。”
    懷柔伸手拉住氣憤的豆腐，溫和道：“算了，玉兒，江少也是為我們好。難得出來玩。等下好好的洗個澡睡下吧。”
    豆腐撇了下嘴不再和他計較。
    江少試過毒之後就開始吃飯，偏偏豆腐又氣不過，他吃什麼就和他搶什麼。當江少再次將筷子伸向全雞的時候，豆腐更是得寸進尺的從他筷子上奪走了食物。
    江少徹底的憤怒了。
    雞……他最喜歡吃雞了！
    戰爭一發不可收拾。隻見江少像是要拚命一樣一直和豆腐搶雞吃。懷柔在一旁看的一臉汗顏。
    這兩個人，還真是……
    好不容易吃過了飯，三個人分別在屋子裏洗澡。
    江少覺得頭有些暈，洗過澡之後便在房間思量，找最好的地方看著懷柔。
    雖然少主隻是要他隨行保護，但他還是覺得適當的監視是有必要的。
    正想著，屋子外麵傳來了尖叫。
    江少眉毛皺起來。
    聲音是從豆腐房間裏傳來的。
    江少衝出房間瞬間挪到豆腐的房門前，一把推開門，大聲道：“玉兒……”
    姑娘二字還沒說出口，江少的臉立刻紅了。
    隻見豆腐渾身赤、裸的站在木桶裏。
    屋子裏彌漫著曖昧的香味和朦朧的水氣。
    江少這才反應過她在洗澡，立刻遮住眼睛，結巴道：“對、對不起。”
    豆腐僵硬著靠在木桶邊緣，哆嗦道：“別、別愣著，有、有蜈蚣，快點弄走！”
    “在、在哪？”
    “木桶，木桶裏！”
    遮著眼睛靠前，江少在木桶前站定，深呼一口氣，大聲道：“姑娘，冒犯了！”
    拿開手掌，目光在木桶裏遊走一圈之後，江少便找到了那條蜈蚣，伸手抓起來甩出去，江少呼出了一口氣。
    豆腐像是失去了力氣般，突然暈了起來。江少上前，一把抱住了豆腐。卻又發現對方沒有穿衣服，隻要奮力的把頭別開，手拿來。
    伏在他身上，豆腐的嘴角勾了起來。
    時機，成熟了。
    抬眼望著他緊張的樣子，豆腐突然起了壞心思。
    嘴角邪惡的勾起，豆腐伸手抓住他胸前的衣服，用誘導的聲音道：“喂，你不敢低頭看嗎？你現在……在想什麼呢？是不是，滿腦子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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