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難之後 第十三章來去無痕君莫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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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杯!”
百惡穀正在開宴會。
“林清,豆腐,謝謝你們的幫忙。”懷柔舉杯,誠摯的說。
豆腐笑:“哈哈,柔兒,你謝什麼,大家都是一家人呀。”
“是啊,懷柔,何必在意那些小事。”林清也笑著說。
九娘仿佛有些醉了,臉頰微紅著,慢慢走到懷柔身邊,鮮豔的唇微張:“懷柔,準備好了嗎?”
懷柔一楞,不解的看向九娘。
九娘抬頭,向著穀外的方向望去,聲音幽幽的傳來:“懷柔,已經快到春天了呢。”
懷柔身型一震,好一會,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恩,是快到了。”
————
將軍府宅書房內,江少臉色有些難看的對安落說:“少主,鳶尾姬消失了。”
“什麼?!消失了?”聲音提高了些,安落手中的杯子瞬間被捏碎了。管不得自己的失態,安落豁的站了起來。
“江少,消息可靠嗎?”安落又問。
“是,少主。江湖上有人親眼目睹著鳶尾姬騎著遊龍消失在湖麵上。而且走的時候,留下一句話。”
“是什麼?”安落連忙問。
“她說:眾生,吾乃羅刹,吾會再回來。到時候和我一起,征服這天下吧。”
不可抑製的,心髒跳動的越來越快。
鳶尾姬如果真的是懷柔,那該怎麼辦。
好一會,安落才從震驚中走出,拿起披風走去馬棚,越上馬,安落向著皇宮飛奔而去。
懷柔,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我隻能抓到你一絲絲背影,告訴我,怎麼辦才能見到你,才能讓你幸福。
“蕭,你聽說了嗎?”安落衝進房間,就馬上問陳蕭。
陳蕭躺在床上不去看他,隻是平靜的說:“你是說羅刹的事吧。江湖上的影子已經說過了。”
“鳶尾姬羅刹可能就是懷柔啊!”安落見他並不著急,急切的說。
陳蕭還是平靜的躺在床上,沒有起身。
“我有猜到了嗬。也知道她說要征服這天下。”陳蕭笑著說。
“那你怎麼還能這麼平靜!”安落衝過去一把抓起了陳蕭。
陽光班駁的散落在他的臉上,安落看到他的表情,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陳蕭抬頭,聲音柔軟溫暖:“這樣不就可以了麼。她還平安的活著,並且會回來給我們解脫。”
安落一震,仿佛可以看到有無數的枷鎖纏在這個少年的身上。他笑著,表情卻憂傷的讓人心疼。
身體漸漸滑落。回想著與懷柔在一起的點滴,心髒很痛。
“安落,在她回來之前,除掉所有張成廣的餘黨。派人到署北,將張成廣除掉。你知道該怎麼做的。”好一會,陳蕭的聲音輕輕滴落在華麗而虛寂的寢室。
“蕭,你想逼張笑出來?”安落連忙問。
“恩,春天已經快到了,我有預感,她就要回來了。”陳蕭抬頭,開心的看向陽光。
懷柔,我好想你,快些回來吧。
“恩,是時候麵對麵的來場戰鬥了,我這就去安排。”安落起身,背影挺拔的說:“陳蕭,所有的罪惡,都不該由懷柔來背負。若以後有機會,將懷柔所有的罪,都安置在我身上吧。”
懷柔,我會阻止你,因為我知道,這一切都不是你的本意。
安落無能,隻能為你做這麼多。
還有,我愛你。天不荒,地不老就一直愛下去……
——————
初春剛剛降臨,京城裏便迎來了春天的第一波騷亂。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國之將軍張成廣於數日前與外邦交戰中,不幸戰死沙場。張將軍愛國至深,此舉乃為國捐軀。朕深感心痛,特令,舉國悼念將軍亡靈。欽此。”城門外的皇榜上貼著這樣的告示。
張成廣死了,人們暗暗歡呼這個奸臣終於死了。
有人說:這叫做報應。
有人卻不會相信這是報應。
手中的杯子被狠狠的摔在地上,張笑得知這個消息後,情緒刹那間失控。
“死了?你說張成廣死了?”張笑怒道。
跪在下麵的人聽了他話裏的憤怒,渾身顫抖的小聲說“是、是的主人。”
張成廣居然會死,而且,他居然是在發告示的當天才知道這個消息。
的確,張成廣並不是他的父親。兩個人隻是因為利益關係才走到一起的。可是!張成廣卻是最好用的棋子。現在他死的,那些個遊蝦都散了,還怎麼用?
嗬,陳蕭啊陳蕭,看來我真的是低估你了。沒想到,少了你那個倒黴師傅,你倒是更厲害了。
張笑揮手讓手下退去。
“大使者覺得事情真的是這個樣子嗎?”張笑對著空氣說道。
不一會,從簾子後麵走出一個穿著火紅色服飾的男子,那人便是江辰。
“嗬嗬,張少主不是已經猜到了麼?何必問辰某呢?”江辰笑道。
“嗬嗬,是啊。”張笑也笑,樣子可怕至極。
這麼明顯的挑釁,不就是要讓他知道麼。
隻是張成廣的武功不弱,以陳蕭影子的能力,絕對動不了分毫。但如果是武林高手混在士兵隊伍中,要在戰場上殺死張成廣,便合理簡單的多了。也就是說,殺張成廣的人應該是安落派去的。
“早就告訴你了,要提防那個紅袖。”江辰不急不緩的說,坐在椅子上,動作優雅的喝著茉莉花茶,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
“哦?沒想到,那奴才真的對安落動了情。不聽話的奴才是要搭上性命的。”張笑說完。拍了一下手掌,一個人從黑暗中走出來,跪在張笑的麵前。
就因為這個奴才,他居然被打了個狡不及防,嗬,紅袖,我會殺了你,背叛我的那一天,你就該明白的吧。
“傳紅袖過來。”
你該為你的背叛付出代價。
————
紅袖被叫到將軍府的時候,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亂子。不過心裏也隱約覺得不安。
張笑不動聲色的坐在軟塌上,假裝並不知道她的背叛,問道:“紅袖,最近安落那邊有什麼動靜嗎?”
紅袖低著頭,畢恭畢敬的回答:“回主人,並無異常。”
張笑冷冽的笑。
好,很好。紅袖,既然你這麼維護他,那麼就為了他去死吧。
“紅袖,我將你安排在安落那裏也有些日子了。也該是你做點什麼的時候了。今夜夜半之後,我會派人去取安落的人頭。如果拿不到,就用你的來頂替吧。”張笑的聲音冷冷的。
紅袖驚異的抬頭,聲音顫抖:“可是,主人,安落並……”
“紅袖,我沒有教過你嗎?命令就是命令,不要多嘴。”張笑的聲音透著笑意,帶著刺骨的陰沉。
紅袖咬咬唇,隻得應道:“是,紅袖聽命。”
並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的安府,隻記得,月光如同那一晚一樣美麗。就是從那一夜開始的吧,在第一次被他看了容顏的時候,自己便已經不是一個殺手了。
殺手沒有感情,開始的時候她也沒有。隻是她遇見了他,所以,她若有愛,便不是殺手。她若無情,便再無他。
這一天,這一切,早已了然。
推開安府的門,紅袖走到茶室,泡了一壺茶,這一生,除了自己,她隻為他泡一壺。
將白色的粉末倒入茶裏,紅袖解開水袖,拆下麵紗,輕盈的走向書房。
他果然沒睡。她敲門進去。微笑著給他倒了杯茶。
“少主,喝杯茶吧,這是我自己做的茶。”
安落端起茶杯,看了她一眼,問道:“這茶叫什麼名字。”
“莫痕。寓意來去無痕君莫念。”紅袖並不看安落,抬頭對著月光淡啟朱唇。
安落看著那綠色的茶水中間,豔麗如同眼淚一樣的鮮紅。一口飲盡。
紅袖不再多說,轉身走向門口。
謝謝你,安落。謝謝你沒有遲疑的喝下那一碗茶。
“紅袖,是不是有什麼事?”安落問。
“沒事。少主累了,早些睡吧。”紅袖搖頭,輕聲道。
一陣暈眩的感覺襲來,倒下的時候,安落隻能看到紅袖模糊的笑容。
這茶有毒……
——————
夜半時候,孤鷹單飛的月光下,安落府上,幾道黑影正順著房簷飛掠而落,降在紅袖麵前。
“紅袖,安落的人頭呢?”見個黑衣人問
“用我的人頭換吧。”紅袖說著已經出手,與幾個黑衣人打成一片。
黑夜裏,紅袖的思緒卻不在打鬥上,她知道就算自己過了這一劫,又怎麼逃的過張笑的手心。
所以,她用最後的時間在想他。
安落,其實我又怎會不知道,你一直在利用我。既然是利用,你何不用的徹底。
可是你偏偏如此溫柔。你可知道,一直撼動我心的就是你那真切的溫柔。
你不愛我,你隻是利用我。卻願意將你的笑,你的溫柔,分給我這樣一個棋子。
所以我可以為了這樣的你去死,而你,無需對我愧疚。
你愛的人,終有一天,會發現你的溫柔的。
我相信著……
一陣細如紅雨的毒針落下,打在紅袖身上,也打在了刺客的身上。
在無聲無息的毒中,紅袖與那些黑衣人一同倒了下去。
同歸於盡,她終選了這樣的道路。
夜依舊沉默,一切歸於平靜。
好一會,屋子裏,安落慢慢的從桌子上直起身上。
“江少,我是不是很卑鄙。”安落憂傷的說。
“少主……”江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來去無痕君莫念。
紅袖,你的深情就如同你的灑脫一樣。
來去無痕,叫君莫念,可是君怎會不念。
安落注定負你,但不會忘記你。
天已經泛起魚白色,安府依舊平靜如常。隻是安將軍身邊的侍衛換了。不再是那個強悍如男子的紅衣女子。
夜已經將一切都洗刷掉了,而安落與將軍府徹底決裂!
從此以後張笑與安落的關係,注定勢不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