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人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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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慕容蕭對待淩兒簡直好得不得了,雖然他比淩兒大八歲,盡管在他眼中,淩兒,這個六歲的孩子,還處於意識模糊的階段,但他卻從來不覺得這樣的決定有什麼不對,因為他知道,自己能做的就是讓這個孩子一直快樂地活下去,讓他成為可以取代自己的人,應該沒有什麼不可以。
十四歲,對於一個普通的孩子來說,不過是個年少不經事的經曆罷了,而在慕容蕭身上卻看不到一個普通孩子所表現出來的少不更事,相反,在他身上無處不散發出一種同類人身上少見的成熟,在平日,他並不多與外人接觸,但他卻十分了解外麵發生的事,眉宇間透出的是與他年齡不相稱的憂慮,時不時地,淩兒就會發現他經常一個人在想些什麼東西。
看著軟劍在淩兒手中的運用越發熟練,慕容蕭似乎又看到了年幼時的自己,好象也和淩兒一樣的年紀,同樣地做著這樣的事,稚氣漸漸從小臉上脫去,眼神中已時不時透出厲氣,一個武者應有的厲氣。
平平靜靜的十年就這樣一天一天過,淩兒已不再是當年六歲的孩童,慕容蕭也不再是以前那個驕狂的少年,事過境遷,淩兒已長大成為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往日的稚嫩現在卻變成一種剛強,而與此同時,慕容蕭邁過弱冠之年,也已有二十四歲,十年的安逸生活削平了十四歲的淩厲,反而變得溫和文雅,但這也隻是在外表上,而輕狂驕縱的往昔也同樣印在了他心裏。於是,在這陳屋之中的便成了一長一少的兩個青年俊才。
慕容蕭轉身離開了藥房,隻留下淩兒一個人在房裏。
淩兒雖是從小在慕容蕭身邊以習武為主,但由於慕容蕭兼以行醫為生,也便多少學了點醫術,偶爾也在慕容蕭身邊幫幫忙,而這搗藥就成了最頻繁的事。
淩兒自被慕容蕭“收養”已有十年,這十年是淩兒從頑童到大人的十年,十六歲的他也不會像六歲時那樣天天找出不少麻煩。
淩兒當初被慕容蕭帶走的時候,身邊什麼人也沒有,無依無靠,自己雖然記不清當時的具體情形,但他卻記得自己見到慕容蕭時,就覺得他和自己以前別的哥哥不一樣,也不知道是哪裏不一樣,總之,當時的淩兒困惑極了。
他為什麼要收留我?
這句話淩兒也問過師父,但得到的卻隻有一句話“我會告訴你的,但那是在你可以打敗我之後”。
六歲的淩兒聽不太懂慕容蕭的話,但他卻選擇了留下,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他還沒有能力去做其他的選擇。
時光再次倒回到十年前。
“哥哥…啊,不,是師父,軟劍可以打人嗎?”淩兒第一次摸到軟劍,感到很奇怪。
“隻要你掌握正確的方法就沒有問題,不過,淩兒,劍並不是用來打人的,而是用來殺人的。”慕容蕭盡量使自己的聲音可以讓淩兒接受,盡量讓自己不嚇到淩兒。
“殺人?為什麼要殺人呢?”淩兒又問。
“你會知道的,但現在不是時候,在這個時候你不可以分心,知道嗎?”慕容蕭在這十年裏一直都是這樣教導淩兒。他的目標,淩兒是知道的,那就是要讓淩兒超過自己,可以打敗自己。
記得淩兒八歲的時候,一天,慕容蕭剛剛送走一個病人,隻聽身邊有什麼聲響,抬手抓住的是淩兒手中的劍,接著看到淩兒被驚住了的神情。
“淩兒,下次速度要快一些,知道嗎?”慕容蕭並沒有去責怪淩兒的對自己的偷襲,反而告訴淩兒這樣的話,讓淩兒驚訝不已。
“師父,你不怪我嗎?”淩兒有些不相信地問。因為他明明看到慕容蕭的手被劍劃開了口,流出了滴滴鮮血。
師父是不願見血的,更何況自己是從師父背後攻擊,師父為什麼不罵我呢?
慕容蕭放開手中的劍,用極快的速度止住了血,對淩兒說道:“淩兒用心練劍,為什麼要怪淩兒呢?隻是淩兒如果速度再快些就好了,這點傷不算什麼的。“
淩兒在和慕容蕭相處的日子裏發現,自己有什麼樣的錯誤,師父似乎都不曾責怪自己,相反,每次都是用練劍來督促自己,甚至在這次受傷還要讓自己以更快的速度去刺,這到底是為什麼。
在這些日子裏,淩兒也一直記著慕容蕭的話,要讓自己的劍可以打敗他,這也似乎是師父的心願。
可是,淩兒卻是覺得用劍可以去殺那些罪有應得的人,卻難以用劍去殺師父,去殺這個愛護自己的人。
漸漸地,淩兒長大了,在和慕容蕭回來後的十年裏,每一天,他的武功都趨於精湛,在他的身上體現出了越來越多慕容蕭的劍風。
和慕容蕭相處的時間越來越長,淩兒也慢慢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也淡忘了自己來時的好多事情。
在這十年裏,淩兒發生了很大變化,而和他相比,慕容蕭卻變化得極小,在外表上看,兩師徒之間的差距也已縮小,而在性格上,年幼時天真的淩兒日益開朗,而慕容蕭卻在十年後變得內斂了好多,和淩兒相比,似乎更加憂慮了。
十年的回憶又被淩兒的搗藥聲拉了回來,做好這些事情後,淩兒便出門去找師父。
找遍了整個庭院,淩兒卻沒有找到慕容蕭,有些沮喪地回到房裏,卻發現桌上有一封信,淩兒拿起一看,是慕容蕭留給他的。
看完整封信後,淩兒撇了撇嘴,嘴裏嘀咕:又出門看病,不能閑一些嗎?
信上說慕容蕭大概要三天後回來,讓淩兒好好照顧自己,而在信的末尾,便是那句最常說的話:好好練劍。
整個人躺在床上,看著屋頂,淩兒的眉頭皺了起來:真是的,幹嘛非要練劍,不練劍也沒什麼壞處啊。
就這麼想著,淩兒竟睡著了。
給淩兒留完信後,慕容蕭盡管有些不放心淩兒,但還是趕赴去給人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