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五八 伏擊受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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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紫天總是覺得身後有人跟著她。已經幾天了,最初她以為是幻覺。
衝著龍娉婷相信沒人敢跟蹤她,唯一可能跟蹤她的人就隻有郗語,但郗語絕對不會笨到自己親自來。她跟蹤自己的目的是什麼呢?
戰爭已經拉開幃幕,硝煙彌漫,這場戰役中大家都各憑本事,設局、引誘無所不用其及。但作為一個善於籌謀的戰師,怎麼會不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道理,而自己的家庭住址、生活習性……一些相關的最基本的資料,相信她都早已調查得一清二楚了,這次派來的難道不是為調查的人,而是找來殺手?
我們都是殘忍的獵手,會將獵物玩弄到最後一口咽氣,但絕對不會讓獵物這樣輕易舒服的死去。沒到支離破碎是不會讓她斷氣。買凶殺人更不是郗語的風格,她絕對不會留下任何蛛絲馬跡。買凶,那不就是讓世界上多一個人握著她的把柄了。
獵手都是孤獨的,因為她們不願意將自己的快感被人分享。獵手同時也是比殺手更小心的,因為她們清楚,一子錯,滿盤皆羅索。
這個人的跟蹤技巧如此粗陋,更不會是專業的私家偵探或者殺手,那麼會是誰呢?今天放學後耽誤了些時間,以至於現在天色渾冥,路燈與最後一絲餘暉交替。回家的路上人煙稀少,偶爾三兩也很快的消失在街頭轉角。
應紫天總覺得今天特別邪,換做平時有龍娉婷分寸不離開的跟著她,結果今天龍娉婷家裏出了點事被嬌子叫走。而她心理也一直莫明的覺得,今天會是她生命中一次可怕的危險經曆即將發生,不是沒被人跟蹤過,隻是希望這次、這個人不是來取她性命,即使跟蹤也無所謂了。她還不能死,她還有太多的事沒做,最重要的是還有一個承諾沒有兌現,她不能這樣輕易的死掉。
轉進下個路口,眼前隻有一排高高的圍牆,四下無人促使她腳步急進。她輕巧的落步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就是想仔細聽聽身後的腳步聲,以聲速判斷那人與自己的距離。但那人一直保持著節奏,既不加快也不減慢,好像故意要嚇唬她似的,卻又說不出的像是要人鬆懈警惕,在不經意的瞬間將獵物撲倒廝殺。
最後的自然光也被慘淡的燈光代替,整條隻剩應紫天自己的身影映入眼簾,她幾次側頭回視都毫無所獲,那人躲著她的眼光,這令她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回頭看。
突然,腳步聲消失了。應紫天覺得不可思議,她大著膽子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的長巷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看多了恐怖片都知道這絕對不是該鬆口氣的時候。應紫天急忙用最大限度發揮出超常速度,奔跑在這條毫無生氣的冰冷街道。快要跑完這條長街時,她一個急刹車停下來。因為她總覺得在下個轉彎,一定會碰到她此刻最不想遇到的人。
她在冬日裏流著冷汗,滿背盡濕。靠在牆上,她聽到轉角的另一邊,一陣粗粗的喘氣聲正在無規律的吐納著,相信在她奔跑的同時,這個人也越過圍牆從另一邊奔跑過來,在這個轉角等著她。
現在她們之間,隻隔一個轉角。如果不是她即時的停住,那麼現在已經在死神的懷抱中湧血不止了。但轉角的那個人如果再前進一步,也能馬上將她捏在指尖肆意殺戮。
相信那人此刻亦能聽到她細微的呼吸聲,追了幾條街的獵物就在眼前,那麼,他會怎麼做呢?
而應紫天自己又該怎麼辦呢?怎麼才能逃竄出死神的魔掌?她從口袋中掏出MP4,拿到嘴邊後按下錄音鍵。MP4淡綠色的光芒如同地府的燈光,刺痛她的雙眼。她閉上眼鏡,調理氣息,努力喘氣和呼吸。過了一分鍾後按下OK鍵,屏住呼吸,再設置重複播放,最後將MP4塞進與自己身高差不多的牆縫中。
她舔了舔幹澀的嘴唇,沒有轉身的,輕輕的往後退,往後退。一直沒有轉身,一直沒有急於逃跑。她的眼鏡一直盯那個轉角,死死的盯好。深怕一個恍惚,就天上人間,黃泉末路。
:“已經沒有路了,還要退嗎?”
在應紫天毫無知覺的靠進一個冰冷的胸膛間時,一個經過變聲器處理後的聲音也陰冷的傳入她耳中。
應紫天隻覺脖子後一陣冷寒,差點跌倒在地上。背後那人伸出左手將她攬入懷中,漆黑的手套保證不會在她屍體上留下指紋。
:“真是個聰明的女孩,懂得和我用同一個方法。我用來撲獸,你用來逃跑。”
應紫天不敢掙紮,因為一把血亮亮的匕首已經架在她脖子的大動脈上,輕輕的來回割著,表皮隻浸出滴滴血珠,但被冷烈的冬風刮得生痛。應紫天連呼吸都放到最輕,深怕自己呼吸動作太大導致往刀尖上竄。
那人將頭埋進她的頸間,舔著那些美麗的血珠,一顆顆席卷入口,齒及傷口輕咬著,在極為細小的傷口中,故意造成更多的血液流出,這樣比起大咧咧的傷口流出的血,更加鮮豔妖炙。
更加不知道在動脈旁邊的傷口,何時能將身體內的血流幹。最可怕的是,人都死了,還不知道。
在應紫天精神即將崩潰的瞬間,那人卻鬆開了她:“這次玩得很盡興,下次我們再玩個激烈的。”
背對著的兩個人,聲音更加遙遠而詭異,還是那個變聲器裏傳出的怪模怪樣的聲音,分不清是男是女,分不清是老是少。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那個聲音已經遠離。
應紫天慢步向前走到放置MP4的地方,瞄了一眼後再轉過那個彎,看到轉角牆上果然也放著一個MP4正播放著喘氣聲。她從牆裏狠狠拔出那個MP4使勁的按著停止鍵,可明顯停止鍵已經被人故意弄壞,她於是按下前進鍵,MP4裏突然發出好大一聲尖叫,嚇得頓在牆上打盹的野貓四處亂竄。
但應紫天並沒有被嚇到,她將MP4狠狠的摔在地上,手摸了下脖子上的傷口,已經沒有血漬了,但手指仍能感應到傷口旁幹枯的血痕,是那麼刺手。
……………………………華麗麗的分隔線……………………………
龍娉婷闖了5個紅燈,用接近200碼的速度,把普通公路當做高速公路一樣在使用,隻用了15分鍾就從她住的地方到了應紫天的家。
當她接到應紫天的電話時,從那頭傳來的虛弱的聲音令她害怕,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竟然差點失去了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那種窒息的感覺令她自己都覺得仿佛感同身受著應紫天所麵對的恐怖事件,同樣的事情她寧願發生在自己身上。
龍娉婷用鑰匙自己開了門,自從梁月若住院,應藍海死了之後,應紫天辭退了傭人,自己一個人孤獨的生活在一棟高大冰冷的建築物裏。她曾經幾次要求應紫天搬過去同她住,或者她搬過來,但都被應紫天拒絕了。
她想可能是應紫天誤會了,住在一起並不是睡在一起,她並不是要應紫天暗許她什麼,她也不是想用這種變相的方式要和她在一起,她隻是想無時無刻的照顧她,能夠看到她,僅此而已。
但應紫天毫不猶豫的就拒絕了,可龍娉婷還是覺得高興,在應紫天拒絕她的瞬間,她看應紫天眼中有著很複雜的情愫,可以是愧疚,可以是不舍,但所幸她看到了應紫天對她的情意,哪怕隻有一點,哪怕不是愛情,她都心甘情願。
應紫天最後還把家裏的鑰匙給了龍娉婷,這是一種開始,信任的開始。有的人可以用錢換來愛,有的人可以用同情換來愛,但要得到應紫天的愛,就必須得到她的信任。而這把鑰匙更是開啟她心門的鑰匙吧,龍娉婷有些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
況且應紫天連她父親旗下所有注冊公司全部過到她的名下,這就是說應紫天除了這棟房子就什麼都沒有了,將她的一生都交付給她,她怎麼能不好好打理。正是因為如此,今天她才早早的離開了學校,應藍海死後一堆的爛攤子等著她去善後,那群倚老賣老的蠢東西竟然還敢給她臉色看,她立即將所有不服她的人全部辭掉,然後叫嬌子立刻把自己公司儲備的人才全部調過來,用了整整5個小時才處理完,剛要鬆口氣,就接到應紫天的電話,得到一個差點讓自己斷氣的消息。
:“你沒事吧?”龍娉婷見她坐在電腦前麵,整個房間唯一發出光源的地方就是她的電腦屏幕。她知道應紫天不喜歡燈光,所以也沒去按牆上的開關。
電腦屏幕的白光照在她的臉上更顯蒼白,毫無水色的臉像一張人皮戴在她的臉上,徒生的陌生感讓她難以適應,在同一瞬,她看到剛剛經過危險驚嚇後的應紫天竟然可以如此冷靜,更加陌生。
:“我很好。”應紫天側目掃了她一眼,繼續盯著電腦屏幕。
龍娉婷掃視著她,輕易的就發現了她脖子上的傷痕。
:“痛嗎?”她用手想輕輕的撫摸傷口。
應紫天下意識的偏了下身子,龍娉婷的手停在半空中。
:“傷口本來就微不足道,這一次,這個人明顯隻是想和我玩玩而已。”應紫天轉身握住龍娉婷的手。
龍娉婷眼中閃過黯然,她還是不信任自己。無論自己做了什麼,或是她對自己做了什麼,都是些幻影般虛無的形式,真到發生威脅生命的時期,她完全不會信任自己。一如,連傷口都不讓自己碰一下。如果有可能,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碰到她的傷口,除了凶手吧。
:“知道是誰嗎?”龍娉婷隨口問問,她知道很多事應紫天吧想自己知道。
:“我以為是郗語,但我剛才問了嬌子,她告訴我郗語最近一個禮拜內沒有和任何可疑的人接觸過,所以我現在也不知道是誰。”
嬌子是應紫天要求龍娉婷借給最近暫用的,所以嬌子知道的事情都比她多。但她不會去問嬌子,應紫天每天要她做些什麼,因為她要等到有一天應紫天肯自己告訴她。
:“那個凶手有什麼特征嗎?”龍娉婷還是擔心的問她,盡管她要是自己別多管閑事,不然會討應紫天煩。
:“他用了變聲器,我吧知道他的性別。他應該比我高半個頭,身高應該在1米7以上。他非常了解我的習慣和回家的路線,並且智商非常高,相信是慣犯。”應紫天說。
:“是不是被什麼變態盯上了?”龍娉婷推測說。
:“我不知道,你聽聽這個然後告訴我,你能想到什麼?”應紫天拿著鼠標點了一下電腦屏幕上的播放器。
播放器裏傳出冷清而幽怨的樂聲,兩個童音孤獨絕望的對話,稚嫩的聲音渴望著什麼,又在潛意識裏逃避著希望,試探性的語氣令人心痛。最後伴隨著一聲帶著希望的尖叫,沉寂。
:“這是什麼歌?聽了後怎麼這麼讓人不舒服,覺得心被揪著的痛,心裏有淡淡的感傷和失望。”龍娉婷說。
:“這首歌叫《LaBalladeofLadyandBird》,是用人聲變調方式合成的童聲,這是一支關於死亡的歌曲,講的是一個孤獨的、被人拋棄的女孩LADY和一隻不會飛翔的叫BIRD的鳥,她們在成人的世界裏迷失了方向,靠著彼此的微溫來溫暖對方抵禦內心和肉體的寒冷。她們在這個世界上隻剩彼此,但卻渴望得到世界的關注,她們嚐試逃出這令人窒息的孤獨,她們大聲呼救,並把希望寄托給神,可仍然無法引起任何關注,連一個冷漠的眼神都沒得到,最後她們決定一起跳下了大橋,逃出了孤獨,結果卻永遠葬身在絕望中。”
:“你怎麼會聽這樣的歌?”龍娉婷聽她說完後內心充滿恐懼,這首歌簡直就是在唱她們,她害怕應紫天會受到這首歌的影響,做出什麼極端的事情。
:“是那個變態留給我的。”應紫天大概把當時的情況給龍娉婷講述了一遍。
:“那麼說這個歌是那個變態留在他MP4裏的,就是給你的。看來他不是普通的了解你。”龍娉婷分析說:“知道我們真實關係的人少之又少,我隻告訴過郗淳,最多還有可能郗語知道,但你剛才已經說過了這個凶手不是郗語找來的,那麼真的隻是一個關注你很久的變態,現在開始動手了?”
:“你說錯了,這個人並不清楚我們的關係。”應紫天否決了她的分析。
:“為什麼?”
:“因為歌詞裏的那隻BIRD指的不是你,而是他自己。他留下這首歌是要告訴我,他會來帶我一起去死。”應紫天:“你認為誰會帶我一起去死?”
:“梁月若。”這個聲音可以說完全是由龍娉婷心髒跳動時勾勒出的,但隻需一個唇形,應紫天就讀出。
:“你為什麼要懷疑她?”應紫天眼中盡是疑惑和防備。
:“紫天,你不要生氣,我……”我隻是想多了解你。應紫天無力的在心裏想著。
:“不要試圖去找一些會令我們分開的東西。”應紫天冰冷的聲音已經說明,龍娉婷近日的努力已經全部白費,現在的她又將自己重新包裹起來,不漏一絲縫隙的將龍娉婷拒之千裏。
:“紫天,別這樣,其實那是好早以前的事了。自從你告訴過我不要去刺探你的隱私後,我就再也沒有過了。”龍娉婷曉得解釋毫無意義,但她還是想為自己辨白。
其實注定無緣的……應紫天有些心疼的看著眼前這個把自己看得比她性命還重要的人,有一天,她一定要把一切都還給她,然後帶著滿身的支離破碎,去兌現那個承諾。
隻是,她能還得一筆勾清嗎?